“你們在這裡等着，倪高工馬上就到！”
將楊明和陳平帶到辦公室之後，接待人員便客氣離開。
“想不到堂堂倪高工的辦公室，居然如此簡陋！”
注意到整個辦公室裡除了一些書，一張辦公桌一張椅子和一張行軍牀之外，甚至連包好茶葉都欠奉的模樣，陳平感慨聲聲，回頭才注意到楊明不斷的深吸氣，有些好笑的道：“記得當初年後酒會，面對林部他們一衆高官你都不緊張，現在不過見個科研人員而已，你至於緊張成這樣？”
對於一般人來說，高官的分量的確要遠大於科研人員。
一方面是因爲高官手中有權，另外一方面也因爲他們的一舉一動，往往都決策一方。
但對楊明來說卻不是如此。
因爲在他看來，高官即便權力再大，他們所能造成的影響，也只是一時一地，但科學家卻不一樣。
真正頂尖的科學家，有時候或許能決定一個時代！
比如諾貝爾，比如居里夫人……
又比如他馬上就能見到的倪廣南。
從專業來說，倪廣南別說和諾貝爾，居里夫人相提並論，即便是和很多計算機相關人士相比，他或許都未必是絕對頂尖。
但問題在於倪廣南恰巧站在了國內計算機行業的相關節點上！
如果自己今天能打動倪廣南，楊明相信國內在十幾二十年後的信息技術革命當中，一定能牢牢的佔據先機……
記憶中那些各種被卡脖子的窩囊事即便發生，也絕不可能是西方對國內，而是國內對西方！
而這個遭遇了百年國恥的民族，也會重拾祖先的榮光，再次驕傲的佇立於世界之巔！
面對如此重要的時刻，他豈有不緊張之理？
也是因此，楊明沒有搭理陳平的調侃，只是深深呼吸，同時不斷在腦海中組織着語言，一遍遍的將可能遇到的情況，重新預演……
倪廣南明顯也沒想過這次勉爲其難的會面會對自己的人生產生多麼巨大的影響。
從實驗室出來，進到辦公室之後簡單的打了聲招呼，目光便放在了陳平身上道：“你就是陳教授吧——有什麼話你就趕緊說，我這邊是真忙着呢！”
面對如此冷淡的態度，陳平自己是不以爲意，只是有些可憐楊明。
因爲在他看來，既然倪廣南這種態度，那麼無論楊明準備的有多麼充分，怕都註定不會有太好的結果。
不過陳平沒想到的是，對於倪廣南這種態度，楊明早有預料。
畢竟根據他的記憶，倪廣南最終和柳川之鬧翻，除了理念不同之外，其中也不乏有倪廣南總是這種高高在上的態度的因素。
也是因此，面對倪廣南的冷淡，楊明絲毫不慌，上前一步道：“陳教授只是介紹人，想見倪高工你的人是我——我叫楊明！”
“原來你就是楊明！”
聽到楊明的自我介紹，倪廣南好笑的上下打量着道：“這次過來，你不會還想着挖我去你的公司吧？”
“不是我還想着挖你到我的公司！”
楊明道：“而是我覺得倪高工你如果真的想在計算機國產領域有所突破，你就應該到我的公司！”
看着楊明那一本正經的模樣，原本還不以爲意的倪廣南情不自禁的正了正神色道：“這麼說的話，難道貴公司在相關領域，取得了什麼突破？又或者在人才方面有着豐厚的儲備 ？”
“這就是我費盡周折都想跟倪高工你見面的原因！”楊明道。
“要技術沒技術要人才沒人才要資金沒資金，甚至連公司都沒成立……”
倪廣南無語道：“就你這樣，還信誓旦旦的說什麼我想有所作爲，就該到你的公司——你憑什麼？”
“就憑我跟倪高工你一樣，都堅信在不遠的將來，隨着計算機技術的發展，網絡將徹底的改變人們的生活方式，而我們國家如果不想再和過去的百年一樣，一步錯，步步錯，我們就必須堅持技術自主的核心……
只要倪高工你肯過來幫我，那麼爲了這個目標，我願意傾其所有，不惜一切的投入——柳主任呢？”
說到此處，楊明目光灼灼的盯着倪廣南道：“倪高工你覺得他會和我一樣，爲了實現理想而不顧一切嗎？”
在楊明說着這些的時候，陳平一直低着頭，捂着臉。
不想讓人看到楊明說的越激動，他就越覺得幼稚的表情——即便楊明的話，他聽着也是動容。
相比陳平的現實，倪廣南明顯有些理想化。
也是因此，楊明的每一句話，都說進了他的心坎裡。
同時他也相信如果必須在賺錢和發展核心技術方面做出選擇的話，柳川之絕對會毫不猶豫的選擇賺錢，而不是堅定的支持自己的理想。
所以如果可能，倪廣南是真恨不得跟着楊明幹。
但最終他還是選擇了拒絕，而拒絕的原因也是因爲現實……
畢竟他再如何是理想主義者，卻終究已經四十多歲了。
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又豈會不明白理想要靠現實來支撐的道理？
柳川之或許沒有理想，但他有國家資金的支持，有以曾茂超爲代表的中科所的龐大人才儲備，而楊明呢？
除了理想，他什麼都沒有……
至於楊明所說的雖然他眼下沒有多少錢，但只要他想，無論多少錢他隨時都可以賺到這話，倪廣南直接當成了年輕人的夢囈之語。
錢要那麼好賺，這世上還會有窮人？
不過雖然拒絕，但倪廣南明顯很是感受到了楊明的真誠，不但親自送楊明出門，並且在分別的時候遞給了楊明一個電話號碼道：“雖然我不能去你的公司，但你可以打這個電話，只要說是我介紹的，相信黃女士一定不會拒絕你的邀請！”
“謝謝！”
楊明致謝的同時道：“能給你提供你一點建議嗎？”
“說吧！”
倪廣南道。
“兩點！”
楊明道“一，在某些技術申請專利的時候，我希望倪高工你能獨立申請，不要跟聯翔綁定在一起，二，如果某天倪高工和柳先生合作的不愉快，記得考慮我們華芯——我華芯高科的大門，將一直爲你敞開！”
（三，我不是生產隊的驢，沒有偷懶歇着，一直在努力碼字，這話送與某位書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