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不好了，又有人跳樓了！”
“這個月跳樓的已經是第四個了吧？”
想到曾幾何時，能在東之集團工作，幾乎等同於身份和成功的象徵，現而今卻因爲高槓杆本集團的股票傾家蕩產走投無路被迫跳樓……
看着那被蓋上白布擡上車的屍體，不知道多少人兩眼通紅，唏噓無比。
石桓也在看着這一切。
只是相較於在場哀傷，悲慼的一衆，石桓看向那被擡走屍體的眼神中不但沒有悲傷，甚至似乎還有那麼一點兒的羨慕……
羨慕對方可以以死來解脫。
而他自己，卻是連以死解脫都做不到。
嗶嗶機的聲音，在這時刺耳的響起，一陣接一陣，似乎永不停歇。
石桓只是看了一眼，卻沒半點要去回電話的意思。
下班時間到，職工們陸續走出了工廠。
有相熟的人員在收拾東西的同時招呼道：“石桓君，下班了——要不一起去喝一杯？”
“不了，我還有點工作沒有忙完！”
石桓木然的迴應，卻並沒有工作，而是一直枯坐。
偌大的辦公室裡死一般的寂靜，唯有嗶嗶機的鈴聲和震動，還在不斷響起。
足足過了好幾個小時，直到夜色已深，石桓這纔開始收拾東西，如同做賊一般的想要從後門溜出集團。
只是剛剛出門，便被幾名彪形大漢堵住了去路。
爲首一人臉色陰冷的道：“CELL你不回，連上下班都故意走後門——石桓課長，你這是在故意躲着我們嗎？”
“我的嗶嗶機壞了，至於走後門……”
石桓絞盡腦汁的想轍解釋，只是不等他的話說完，對方就已經開始破口大罵道：“之前不對你動粗，那是看在你國寶級專家的面子，可你特麼居然不識好歹——給我打！”
一羣人一擁而上，拳腳到肉的聲音頓時密集響起。
石桓疼的慘叫連連，苦苦哀求道：“我真的不是不想還錢，實在是已經沒錢了啊，還望幾位發發慈悲，再多給我些時間……”
“我們給你時間，誰特麼給我們時間？”
爲首之人一把揪住石桓的腦袋獰聲道：“聽說石課長你的兩個女兒貌美如花，要實在還不上錢的話，不如交給我幫忙調教調教，就當是一期的利息？”
“欠你們錢的是我，跟我女兒無關！”
不等對方的話音落下，石桓便已經尖叫出聲道：“要你們敢動她們一根頭髮，我就跟你們拼了！”
“跟我們山口組拼，你有這個資格嗎？”
爲首之人幾個大嘴巴過去，然後才惡狠狠的道：“解決方案我已經給你了，明兒我們還會再來——到時候你要麼還錢，要麼交人！
你可千萬別想着死，因爲就算你死了，該還的錢也一分都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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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話，石桓忍不住的是嚎啕大哭……
卻在這時，一人走了過來，有些驚異的道：“石桓先生，你是石桓先生？”
看清對方的容貌，石桓發瘋般的揪住了對方的衣領尖叫道：“香川啊香川，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爲什麼要害我，你爲什麼要害我！”
“石桓先生你這話說哪兒去了啊？”
香川無辜的道：“雖說當初我的確推薦你過購買東之的股票，但你自己也不是非常看好麼？至於加槓桿這些那還是你自己提出來的，我甚至都還提醒過你風險——你難道忘了嗎？”
這些話當然是事實。
但要不是香川不斷渲染東之股票的前景，不斷暗示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要不加槓桿，就算賺也不可能賺太多，可要是加了槓桿，說不定一把就能賺到幾輩子才能賺到的錢……
石桓敢肯定，自己絕不至於瘋狂到幾乎喪失理智的地步。
所以石桓依舊死死的揪着香川的衣領一邊破口大罵，一邊暗罵自己愚蠢。
看到這一幕，香川表情變幻，許久才如同下定決心一般的道：“雖說從我們投資經紀的角度來說，我絕對沒做錯任何東西，不過看到石桓先生你現在的模樣，我這心裡也的確難受——我最近得到了一個消息，說不定能幫你擺脫目前的困境，不知道石桓先生你有沒有興趣？”
因而聞言大喜過望，拼命點頭道：“什麼消息？”
“有個從國內過來的人，聽說對光刻半導體芯片方面的事很感興趣，而石桓先生你又恰恰是這方面的專家……”
注意到石桓臉色劇變，香川立即住口道：“我只是想幫忙，石桓先生你要是不感興趣，那就當我沒說！”
雖然明知道自己要是答應意味着什麼……
但想到之前山口組等人的話，想到山口組的行事……
石桓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死死的拉着香川的手道：“我感興趣——不過香川經紀你應該清楚，我欠下的債務，那可不是一個小數目，不知道那邊……”
“這我可不清楚，我只是想給你幫忙！”
香川笑道：“所以具體的，到時候見面石桓先生你們自己談——以石桓先生你在相關方面的造詣，相信沒什麼不好談的，不是麼？”
“那倒也是！”
提到自己在相關方面的技術，石桓瞬間自信了起來，低聲道：“那不知道香川先生你什麼時候能聯繫上對方？”
人都已經等着了……
這話香川自然不會說出口，只是裝模作樣的打了一通電話，才表示太巧，對方就在附近。
如果石桓願意，可以立刻跟自己過去。
半個小時之後，在某個歌舞町的包間內，石桓便見到了曾凡志。
“石桓先生，久仰大名了！”
曾凡志熱情的起身握手，然後招呼上酒。
“酒就不必了！”
石桓擺手道：“相信我來的目的曾先生你也已經清楚，那咱們就開門見山——不知道曾先生你想了解關於哪方面的技術？”
曾凡志從包內拿出一份早已準備好的文件推到了石桓的面前。
只是掃了一眼，石桓便臉色劇變，有種恨不得立即舉報，讓人將曾凡志抓起來的衝動。
但最終他還是忍了下來，壓低聲音道：“我要十億日元！”
“石桓先生你在開玩笑麼？”
曾凡志嗤笑出聲道：“你可別忘了你們東芝集團內深受債務困擾的專家可不止你一個，而且很多人的業務能力也不比 你差……”
石桓臉色難看的道：“我也知道我的價格很離譜，但我必須要十億日元——因爲要沒有這麼多錢，我根本就還不清債務！”
曾凡志沒有回答，只是輕敲着桌面。
足足過了半晌才道：“給你十億日元，我不是不能考慮——不過前提是，石桓先生你還能提供一些除了你剛剛看到的之外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