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末堵到底是聰明人。
因而即便楊明並未將話徹底說透，但就那麼三言兩語，馬末堵心裡便也知道了個大概，輕嘆道：“本以爲開放了會越來越好，怎麼現在感覺反而越來越亂了呢？”
“咱們國家才進入現代社會多少年，而西方多少年了？”
“人家對咱們，可足足都憋了幾百年的壞水——換成是你，你確定你應付的了？”
楊明道：“別覺得上頭真怎麼地，其實在我看來，就是單純的經驗不足，所以慢慢來吧，就跟以前報刊雜誌完全不許唱反調，而現在咱們的南方都市只要說的是事實，即便唱反調上頭也多少願意忍着一點是一個道理——所以慢慢來吧，總之我相信只要知錯，會改，那麼咱們國家將來肯定會越來越好，而不至於越來越差！”
“你倒是樂觀！”
馬末堵嘟囔，楊明又交代了一陣關於南方都市雖然要繼續現在的風格，但絕對要堅持事實，而不能憑空捏造之類，這才掛斷電話轉頭找冉輝。
“正想打電話給你報喜呢，沒想到你倒是先打電話回來了！”
電話接通的瞬間，冉輝便興奮的道：“明哥，上次你說的那換飛機的事，老蘇那邊已經同意了！”
然後便是一大堆小商品換飛機這事，自己之前真是連想都不敢想，沒想到真能成之類的廢話。
“你想不到的事多了！”
在心底爲牟其中默哀的同時，楊明道：“價格談定了嗎？”
“談定了！”
冉輝道：“川航這邊的報價是六千萬，老蘇那邊的報價是四千萬，算上咱們小商品的差價，老塗他們外貿公司那邊，保守也能賺個一億二！”
“不就區區一億二麼，看把你高興的！”
楊明調侃兩句才道：“記得幫我問問老塗，看看老蘇那邊還有沒有多餘的飛機，要有的話再多換兩架！”
“啊？”
聽到這話的冉輝納悶道：“老蘇那邊窮的當褲子，只要咱們想要，飛機肯定有的是，但問題是川航那邊就只要四架，咱們再多換回來賣給誰去啊？”
“誰跟你說換回來就非得賣掉，就不能咱們自己用啊？”
楊明道：“你不是經常抱怨說汽運的效率還是太低，有些貨的時效要求又太高，咱們根本不敢接麼？要有機會咱們自己搞兩架飛機直接飛機送貨，到時候有什麼貨是咱們不敢接的？”
自己買飛機送貨！
聽到這話，冉輝目瞪口呆一陣之後便是興奮若狂道：“這兩年看這麼順風汽運賺錢了，不知道多少人也想進來分杯羹！
打死一家又來一家，當真是要錢不要命！
現在咱們搞飛機送貨不說賺多少，就說這逼格——看那些傢伙到時候怎麼跟咱們競爭！
明哥你這招高啊，實在是太高了！”
“我說你小子這幾年是不是沒學別的，光顧着學怎麼拍馬屁了是吧？”
楊明訓斥道：“不就是手頭有錢搞兩架飛機玩玩，你至於嗎你？”
“我可沒拍馬屁，我是真覺着明哥你這招高！”
冉輝乾笑幾聲，然後才道：“千湖島水源地那邊的礦泉水已經開始出產，農民山泉的廣告也打出去了，不過這銷售情況，不容樂觀啊……”
“合着你是先告訴我一個好消息哄我開心，然後就跟一個壞消息？”
楊明白眼道：“包裝水這事你就別擔心了，畢竟這玩意兒纔出來，市場接受還需要時間，而且我現在也沒工夫跟你說這個——你找幾個人去津港那邊找個叫顧楚軍的人，看看他現在是什麼情況！”
“明白！”
冉輝一邊在小本子上記錄一邊道：“對了，小妹可馬上要畢業了啊，阿姨讓我問問你，是讓小妹留學深造呢，還是讓小妹出來工作？”
“忘一干淨！”
楊明直拍腦袋道：“我的意見當然是留學深造，畢竟按照我的估計，接下來的十幾二十年，絕對是各種新技術井噴的時代，多深造一下開開眼界，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當然具體還是得看小雪自己！”
“我也是這個意思！”
冉輝點頭道：“那我回頭給叔叔阿姨他們轉達一下！”
“這事就不用你轉達了，我自己回頭打電話跟他們說！”
楊明擺手的同時壓低聲音道：“前陣子雷鳴打電話來，說最近進來的錢數目又大又多，而且很多錢都是去了學校，我怕最近學校裡可能會亂，你安排一下，找些人暗中幫我給盯着小雪一點，別出什麼茬子！”
“你說的這事我早感覺到了，而且也早就派人了，都是信得過的老兵！”
冉輝道：“不過根據他們的觀察，學校裡的事小妹基本不參與，應該不會出什麼茬子！”
“小雪的性格我比你清楚！”
楊明道：“我這不是擔心她年紀小，被人一蠱惑就熱血上頭麼？”
“那倒也是！”
冉輝聞言道：“既然這樣，那我再多派幾個人過去，畢竟也就是多開幾份工資的事情！”
楊明嗯了一聲道：“老任家交換機那邊，咋樣了？”
“代前幾天纔來找過我，說是想讓華芯幫忙研發交換機芯片！”
冉輝道：“不過按照明哥你的意思，我給拒了……”
聽出冉輝語氣中的不解，楊明解釋道：“我不是不想讓華芯做他的生意，是怕他對我們華芯產生依賴，失去了自主研發的動力，淪爲組裝廠——總之還是那句話，老任那邊咱們可以幫他代工，就算利潤低點都成，但在覈心技術方面，他必須得靠自己，咱們不插手，明白嗎？”
“橫豎都是賺錢！”
“而且技術掌握在咱們自己手中，難道還不如掌握在別人手中有用？”
冉輝沒說出口的這些心聲，楊明心知肚明，並且也承認他的想法有道理。
只是有時候有道理，可絕不等於就是最佳選擇。
畢竟黴帝對於國產尖端技術的打壓，那可從來都是完全不講道理的。
以自己對華芯的投入，以及華芯的研發進展……
楊明敢肯定未來黴帝一旦對國產科技企業動手，華芯絕對是最早被打壓制裁的那一個！
雖然對華芯扛過制裁打壓，他非常有信心。
但依賴於華芯的國產科技企業被牽連之後是不是能熬的過去，楊明卻沒半點信心。
也是因此，拒絕任真飛，絕不是因爲他不想幫他。
而是不想任真飛被華芯牽連。
還沒等到因爲自己的5G技術世界領先而被黴帝打壓，反倒是因爲高度依賴華芯被牽連，落個出師未捷身先死的下場……
那種結果，可不是楊明想要看到的。
也是因此，在強調了一番自己對任真飛的花爲的立場，讓冉輝理解也要照辦，不理解也要照辦之後，楊明這才問冉輝吳秀敏是不是很忙，自己打了幾次電話，她都沒有接到。
“現在國內大批企業改制，秀敏姐能不忙麼？”
冉輝道：“你問這是不是有什麼事？要方便的話就告訴我，回頭我轉告她？”
“我就是想問問她有沒有空，要有空可以到河島玩一陣，畢竟看樣子我可能還得一陣才能回來！”
楊明道：“既然她忙的話，那就算了！”
“雨涵姐這纔回來多久啊！”
冉輝聞言意味深長的怪笑一陣道：“回頭見着秀敏姐，我會轉告她的，你放心吧！”
“就你現在這陰陽怪氣的勁，要在跟前我非得抽你不可！”
楊明悻悻不已，又問了一下好多平商超連鎖的情況，便掛斷了電話。
“我就說下事實而已，哪兒陰陽怪氣了？”
腹誹了幾句事實還不讓人說了啊之類，冉輝便拿起電話準備給秦剛打電話，讓他幫忙調查一下顧楚軍。
只是想到最近羅霄貌似在北都沒出去，而且演藝公司最近貌似又簽約了好幾個女歌手女明星。
自己要過去找他，羅霄怎麼着也得帶幾個女明星出來陪自己喝酒……
也是因此，感覺特區最近橫豎沒什麼事，冉輝便乾脆放下了電話，準備打着找顧楚軍的名號，親自跑津港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