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只有，楊明便開始準備還錢。
現在官方匯率三比一，但黑市匯率卻最低也有十比一，最高甚至達到了十二，十三比一的程度。
從利益的角度看，當然是先將錢通過雷鳴運進來，然後通過黑市找到那些急需外匯的進出口公司兌換。
如此一來，不過一千來萬刀，就能抹平當初在銀行的那一億兩千萬貸款。
但現下，楊明卻根本不敢這麼幹。
畢竟雖說當初成立錢莊，也是多方協商平衡的結果……
但這些東西終究不可能拿到明面上來說。
而且即便拿到明面上來說，人家也能不認賬。
在這個時候還去貪這種便宜，那簡直就是找死。
作爲一塊被盯上的肥肉，這點覺悟楊明還是有的。
也是因此，楊明老老實實的聯繫當初貸款的各行，表示自己要還錢。
不過國內沒有，用美刀行不行？
正常情況聽到這話，銀行方面怕是牙都得笑掉……
畢竟即便不想冒風險將錢搞到黑市上，就走正規程序給那些進出口公司。
這年頭排着對想要外匯指標的進出口公司海了去了，但凡給誰，誰還不得意思意思？
光這意思意思，那都能賺的盆滿鉢滿。
但銀行方面的卻告訴楊明，不是他們不想要這錢，而是早在大半年前，這錢就已經不歸他們管了，而是上交到了銀監方面。
所以楊明要真想還錢，那就得去找銀監方面。
一聽這話，楊明頓時有點惱火，心說財政方面困難我理解，也是打心眼裡的想爲國家做貢獻。
但願意是一回事，你們特麼想方設法處心積慮的逼着我奉獻——這特麼也太不地道了吧？
也是因此，楊明幾乎是磨着後牙槽的悻悻道：“貸款我是從你們銀行貸的，要還我就還你們銀行，你們要不要，那我可就不管了——總之一句話，銀監方面我找不着，也沒理由去找他們還錢！”
“那這就是你的問題了！”
銀行方面的回答很客氣，不過卻字啊同時提醒楊明道：“不過楊總你只要一天沒還錢，這利息那可就得照算——而且你知道，逾期不還，按照規定我們銀行方面還能加收懲罰性利息！”
懲罰性利息？
聽到這話的楊明差點沒給氣一跟頭。
於是在去看望徐儒來，張尚義等人的時候，那叫一個大發牢騷。
只是即便楊明再如何借酒裝瘋，徐儒來張尚義不但沒有幫忙想辦法之類，反倒全都是一臉的幸災樂禍，心說你小子……
別以爲自個兒算無遺策能想坑誰就坑誰！
資本無敵那是西邊！
可在國內，你即便有天大的本事，那也得夾着尾巴！
讓你小子跟上頭玩心眼逗咳嗽在，這回陰溝裡翻船了吧？
“你們以爲我想跟他們玩心眼呢？”
楊明道：“事情的因由到底咋回事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也是被逼的沒辦法好吧？”
“這你們可跟我們說不着！”
徐儒來張尚義嘿嘿道：“不然的話，你去找找林部？在上頭那邊，你那未來的老丈人說話，可比我們管用多了！”
不提林國棟還好，一提楊明就氣不打一處來。
畢竟之前給銀行打電話，銀行方面說貸款權屬轉給銀監方面是大半年前。
算算日子，不正好林雨涵離開河島回國到香島的時候？
要不是林國棟通過林雨涵知道自己在河島撈了一把狠的之後透露給了上頭……
上頭能搞這出，楊明是打死都不信！
“你也別怪林部！”
聽到這話的徐儒來喝了口茶，這才慢悠悠的道：“上頭馬上要換人了，上頭換了人，下頭的人肯定也得跟着換！
林部在咱們這邊呆了這麼些年，工作能力以及成果大家也都看在眼裡！
按說北都要調人上去搭班子的話，林部怎麼都夠資格——不過你也知道，相對於進北都的人，林部的終究還是年輕了點，資歷淺了點……”
這些事，楊明不用猜都知道。
只是想想自己即便還沒成爲正式的女婿，卻也是板上釘釘。
爲了抓住機會往上爬，就將自己這個女婿毫不猶豫的擺上桌當供品這事……
楊明就一肚子的不痛快。
心說以往看電影，聽到最是無情帝王家還感觸不深。
現在卻真是感同身受啊！
畢竟連林國棟都能做到如此，又何況是帝王爲了江山？
眼見楊明的眼色，徐儒來張尚義便不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只是囑咐了幾句這事最好還是儘早解決，千萬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來。
說不定拖的越久，就越麻煩。
畢竟跟上頭掰手腕，那指定沒好果子吃。
然後二人便岔開了話題，問楊明關於顧楚軍的事。
格林科爾製冷劑產品開發一事，鬧的太大。
再加上之前的亂局，控制之下的觀察者，南方都市等媒體還故意將這事的節奏往知識分子沒有得到足夠尊重的方向帶……
也是因此，在這件事的處理上，上頭展現出了空前的效率。
不過短短兩三個月的時間，便已經拿出了結果。
在最新的相關法律法規中，不但將原本極度不合理的產權入股只能佔股百分之二十的規定強令修改成了和國際接軌的百分之七十，同時更對其中許多原本表述不清的地方進行了延伸闡述，算是堵上了不少的漏洞。
此事在科研羣體中，反響強烈。
同時也讓不少之前只是看熱鬧的人，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注意到了振邦投資。
只不過在一般人的眼裡，振邦投資的頭頭就是冉輝，根本沒人知道它跟德明集團，跟楊明的關係。
當然了，這種被蓄意掩蓋的關係，連柳骨舒等買辦資本都瞞不過，自然就更瞞不過徐儒來張尚義之類。
更何況楊明也沒打算瞞着他們。
所以徐儒來張尚義此刻問這事，自然也不是問振邦資本，而是想知道楊明到底該如何利用格林科爾製冷劑的問題。
“當然是用來做製冷設備，比如冰箱冰櫃，空調冷庫之類的了！”
楊明理所當然的說完，然後才挑眉道：“難道是三洋電機這邊找到你們了？”
“不光是我們，也不光是三洋電機！”
張尚義道：“現在國內但凡在售的製冷設備相關的企業都在找人到處施加壓力，不希望你們投資的格林科爾製冷項目上馬！”
“如果利用格林科爾製冷劑成功，對於我們國有製冷行業的發展會有多大的幫助，這點你們也應該都知道……”
楊明道：“所以我相信以你們二位領導的能力，肯定不會幹出如利用權力強力打壓這種短視的事來，對吧？”
“不說你的貢獻，就說咱們之間的交情——我們即便真能這麼短視，那也不好意思下手啊！”
現在已經如願以償，成功進入市政的張尚義聞言哈哈大笑一陣，然後才正色道：“不過三洋電機終究是咱們引進的龍頭產業，是行業標杆不說，更和你們村的紅星機械深度合作——你這一扭頭就建個廠跟人打對臺，你說給人知道了人會怎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