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珍珍臉轉頭看向顧培,她的臉色陰沉沉的。
“前天我們和陳向軍對峙時說的話被阿姨聽到了,昨天阿姨問我是不是真的喜歡你。”顧培頓了下,“我沒有否認。”
蔣珍珍一愣,原來,原來周海花都聽到了?怪不得呢,她回屋拿傘的時候周海花表現的那麼不對勁。
“我覺得,阿姨主要是擔心你的將來,可能是覺得我還湊合,所以這才嘗試着撮合我們。”顧培的目光非常真摯,語氣也非常誠懇,他說,“對不起,我沒有拒絕。”
蔣珍珍就像被紮了一個口子的氣球,火氣一下子就順着口子跑走了。她其實只是不喜歡這樣被人安排,而且自己已經拒絕過了,爲什麼還要硬往一起撮合呢?不知道什麼叫“強扭的瓜不甜”嗎?
可如果安排的人只是出於對她的關心呢?
“我也從來沒有想過拒絕。”顧培理直氣壯地說:“珍珍,能和你在一起的機會就在眼前,你讓我怎麼拒絕呢?”他看向蔣珍珍,反問道,“如果是你,你會拒絕嗎?”
蔣珍珍沉默了,她抿了抿脣。
兩個人就這麼沉默了十幾秒後,蔣珍珍說:“可,可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歡你。”
顧培一頓,他沒說話,而是忽然伸手握住了蔣珍珍的手,蔣珍珍嚇了一跳,她心跳瞬間亂了幾拍,下意識地轉頭看向顧培,正想怒斥他,卻見他眨了眨眼睛,忽然反問了一句:“真的嗎,你確定,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這聲反問實在是太突然了,而且就這麼直勾勾地盯着蔣珍珍,那麼專注認真,眼睛裡好像只裝得下蔣珍珍一個人。
被這麼英俊的男人直勾勾盯着,而且她的手還在他的手掌中,燙熱的體溫通過他的手傳到她的手上,然後順着她的動脈直達她的心臟。蔣珍珍的心跳,呼吸,都亂了。
雖然腦海中拉響了警報,提醒她趕緊否認,可是身體的反應卻太過真實,幾乎是僵硬了好幾秒,她才把手從他的手掌中抽出來,別開臉,說:“沒,沒,沒有,你別,別瞎說。”
啊啊啊!爲什麼她說話會結巴啊?
蔣珍珍恨不得給自己嘴巴一巴掌,但她的思緒瞬間飛了:巴掌?手?手心?爲什麼明明把手抽開了,手心卻好像還殘留着他手掌的溫度?她剛纔怎麼回事?爲什麼沒再他的手抓過來的時候直接抽開,順便再給他一巴掌?
好後悔啊,時間能不能倒流十分鐘,讓她再重來一遍?
不不不,不能怪她,實在是顧培長得太好看了,跟個狐狸精似的,他故意勾引人,她又不是戒情戒色的尼姑,心怎麼可能不亂。
蔣珍珍在那邊凌亂,顧培卻忍不住翹起了嘴角,怎麼辦,蔣珍珍真的太可愛了,嘴巴明明說着不喜歡,可臉都紅了呢。他要不要挑明她臉紅的事兒?不不不,還是不了,那樣蔣珍珍會惱羞成怒的,那就得不償失了。
而且,珍珍沒有給佔便宜的自己一巴掌,反而表現得這麼慌張,是不是就說明,她其實對自己不是一點感覺都沒有?想一想,如果是別的男人這麼握住蔣珍珍的手,她也會這樣嗎?
想到這一點,顧培就更高興了,他看向大海,明明今天天氣不好,海水看起來有些渾濁,可他第一次覺得,大海竟然如此的美麗。
“顧培,你笑什麼?”蔣珍珍看到顧培的笑渾身難受,他爲什麼笑?是嘲笑她口是心非嗎?她這麼慌亂,他憑什麼這麼高興?!
顧培轉回頭,他的脣角仍舊沒有落下,說:“我心情好啊,心情好就笑了。”
“我,我拒絕了你,你爲什麼心情好?”蔣珍珍無理取鬧道,“你不是說喜歡我嗎?難道你的喜歡是假的,其實根本不想和我結婚——”
“珍珍啊。”顧培忽然打斷蔣珍珍,他收起笑容,用認真的表情說,“你不要再說下去了,我會以爲你也是喜歡我的——否則,你在氣什麼?”
蔣珍珍的話瞬間卡在了喉嚨裡,她再次懊惱起來,對啊,她在氣什麼?她爲什麼要在乎顧培笑不笑?她剛纔怎麼了,爲什麼那麼像個無理取鬧的女朋友?
蔣珍珍不明白爲什麼每次見到顧培總是表現得這麼慌亂,她自己氣自己,後面一路上都沒再說一句話。
顧培也有點後悔,他不該說後面那句話的,看,又惹珍珍生氣了吧!
船很快抵達了碼頭,三個人從船上下來後,接下來要去鵬城汽車站買票坐車去東市。
周海花注意到,顧培和蔣珍珍兩個人從下了船,一句話都沒說,她有點擔心,來到蔣珍珍身邊問:“怎麼了?你和小顧鬧矛盾了?”
蔣珍珍踢開路上的小石子:“沒。”
周海花:“那你倆爲什麼不說話了?”
蔣珍珍抿抿脣:“沒有不說話啊。而且我和顧培又不熟,哪裡有那麼話聊。”
周海花:還說沒生氣,這不都說上氣話了。
蔣珍珍這裡聞不出來,周海花便又去顧培那裡打聽,顧培沒有敷衍周海花,他颳了下自己的鼻樑,露出個不好意思的表情,說:“是我惹珍珍生氣了。”
周海花沒有問具體是因爲什麼,而是告訴顧培:“珍珍她最喜歡吃鉢仔糕。”
說完,她就離開了。
顧培秒懂,然後在三個人等待汽車發車的時候,他轉頭出了汽車站,不僅買了鉢仔糕,還買了蹦沙、南乳花生和汽水。
幾乎把汽車站附近能看到的零食都買了個遍,要不是怕錯過汽車,他說不定還會跑到更遠的地方給蔣珍珍買零食。
這個年代塑料袋不常見,各種小吃都是用紙袋包裝的,包裝袋還沒打開,蔣珍珍就聞到了食物的香氣。
顧培把東西放到周海花和蔣珍珍中間,說:“阿姨,珍珍,我買了點鉢仔糕、蹦沙和花生,你們嚐嚐。”之後他把汽水一一打開,然後遞給蔣珍珍和周海花一人一瓶。
蔣珍珍定睛看了顧培一眼後,接過汽水。
周海花不想要,她知道這東西很貴,可是不等她拒絕,顧培說:“已經打開了,阿姨,您嚐嚐好不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