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約定的時間來到約定的地點,蔣珍珍將從新港帶來的電子手錶交給了李林。
李林數了數電子錶的數量,確定沒問題後,把錢結給了蔣珍珍。
蔣珍珍問:“下個月你還要嗎?”
李林說:“要要,當然要。”
蔣珍珍:“那還是這些款式,這個數量?”
李林說搖搖頭:“不,在目前這個數量上乘以十,我要這個數。”
蔣珍珍微微張嘴,露出了驚訝的表情,李林會繼續訂購電子錶她是能預料到的,也想過他這次會多訂購個兩倍到三倍的量,沒想到他張嘴就是十倍。
“這麼多?”蔣珍珍有些擔心,“你能把貨都出完嗎?”
就算生意好,可這畢竟是偷偷摸摸的買賣,沒辦法在大街上肆無忌憚的擺攤賣,因此不可能一次性出那麼多貨。
李林倒是也沒瞞着,淺笑着說:“我聯繫上一個北方的倒爺,這些電子錶,大部分是他訂購的。”
蔣珍珍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北邊這種電子錶就更稀罕了,就算李林出給那人的價錢比較高,可這個人一倒手,絕對也能賺得盆滿鉢滿。
蔣珍珍沒有多打聽,這畢竟是李林的路子。她擡手看了看時間,對李林說:“那我就走了,咱們一個月後,還是這地方見?”
李林忙伸手叫住了蔣珍珍:“哎——蔣珍珍同志。”
蔣珍珍回過頭來:“還有什麼事兒嗎?”
李林乾咳了一聲,張了張嘴,但卻沒有發出聲音,看起來接下來的話令他非常難以開口。
蔣珍珍皺了皺眉,她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大約十幾秒後,李林終於捨去了猶豫,開口了,他說:“是這樣,我認識的那個倒爺,他問我有沒有進口煙和進口手錶——”
“沒有。”不等李林說完,蔣珍珍便打斷了他,並且神色嚴肅,說:“咱們合作之前就已經說好了,不做這方面的生意。”
“他要的不多——”
“不多也沒有。”蔣珍珍的語氣和神態都非常堅定。
顯然,李林有些不滿,但他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不滿的表情。畢竟電子手錶雖然沒有進口香菸和進口手錶暴利,但畢竟也是一門很賺錢的生意,他還不敢得罪蔣珍珍。
李林擡手乾咳了兩聲,說:“沒有……沒有就沒有吧。”他頓了下,“哦對了,多虧了你讓我賺到了不少錢,所以爲了表示感謝,我想請你吃頓飯。”
蔣珍珍搖搖頭:“飯就不用了,現在已經快三點了了,我家住得遠,再晚的話我就趕不上回家的車了。”
李林便不敢再耽誤蔣珍珍的時間了,揮了揮手,向蔣珍珍說了再見。
蔣珍珍轉過身背對着李林後,臉色立刻就沉了下來。看起來電子錶的收益喂大了李林的胃口,他已經開始貪心了,甚至看上了進口香菸和進口手錶這兩樣生意。
但進口香菸和進口手錶那是能隨便買賣的嗎?!她可不想坐牢!
現在蔣珍珍擔心的是,李林從自己手裡弄不到進口煙和進口表,會不會想辦法從別的地方走私?
萬一他的行爲太過惹眼,把海關和公安招惹過來怎麼辦?
李林坐不坐牢的她不關心,她擔心的是海關和公安順着李林摸到她這裡來。
那不就得不償失了嗎?!
眼前公園的景色那麼美麗,樹木鬱鬱蔥蔥,花開得那麼豔,迎面吹來的風裡都是花香。可蔣珍珍的心情卻格外沉重,她嘆了口氣,心想,電子錶的生意估計做不了太久了。
不過沒關係,她手裡這些錢已經足夠他們一家四口滋滋潤潤地過好多年了。而且過段時間鵬城被劃成經濟特區,到時候再想辦法賺錢就是了。
蔣珍珍離開公園後,並沒有去汽車站坐車回鵬城,而是去了高芸的學校。
高芸的學校,也就是陳向軍的學校。一方面是因爲她很長時間沒和高芸見面了,有點想念這個小姑娘,另外一方面則是想打聽一下陳向軍和楊雪梅如今如何了。
來到東市學院,這裡和她上次來的時候一樣,充滿了生機勃勃的氣息。
蔣珍珍來到了女生宿舍這邊,她沒有直接上去,而是在樓下叫住了一個女同學,讓幫忙把高芸叫下來。
幸好高芸告訴過蔣珍珍宿舍門牌號,否則蔣珍珍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從這麼大的一棟女生宿舍樓裡找到高芸。
大概兩三分鐘後,頭頂忽然傳來了高芸的一聲呼喚:“珍珍姐!”
蔣珍珍擡頭,看到高芸興奮地探出窗子朝自己招手,她也擡起手來,笑着向高芸揮了揮。
高芸說:“珍珍姐,你等着,我馬上下去!”
說完,把窗戶一關,人就不見了。一分鐘後,高芸便出現在了蔣珍珍的面前。
“珍珍姐,你怎麼來啦?”高芸興沖沖地和蔣珍珍打招呼,然後攬住蔣珍珍的臂彎,說,“走走走,咱們去我宿舍聊。”
蔣珍珍有些擔心:“不會打擾到你舍友嗎?”
高芸連連搖頭:“不會不會,這不是快期末考試了嗎,我舍友都去自習室複習了。”
“那你呢?”
高芸笑起來:“他們都走了,宿舍裡就剩下我一個人,那我就留在宿舍了唄。反正我學習的時候也不會被環境影響。”
蔣珍珍又問:“那我不會耽誤你學習吧?”
高芸:“不會不會,當然不會了……”
高芸一邊說着,一邊將蔣珍珍拽進了宿舍樓。她的宿舍在三樓,正對着樓梯,來到三樓後,高芸拿出鑰匙打開宿舍門,將蔣珍珍請進了宿舍。
蔣珍珍以前送春嬌去上學時,見過蔣春嬌的大學宿舍,高芸的宿舍條件和春嬌的差不多,都是八人間,四張上下牀,牀上都掛着簾子,宿舍中間擺放了一張桌子,牀的旁邊還放着個櫃子,裡面可以放學生的生活用品。
有陽臺但沒有衛生間,需要學生去公共衛生間和公共浴室。
高芸搬過來一張凳子,讓蔣珍珍坐下,自己則拉開了自己那張牀的簾子,坐在了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