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旗和劉狄一起擁立其嫡長子猛爲周王,並趁勢是直接殺了賓起。但又擔心此舉不得人心,爲了避免生亂,他們將其他的王子們聚集在一起,在單家盟誓,要他們日後不得反叛。
此舉可謂大逆不道,但是單旗似乎是做得有恃無恐,這背後顯然是有“暗行衆”在替他撐腰!
在周王貴下葬的那一天,王子朝便暗中糾集了一衆舊官、百工之喪職秩者,以及舊族之人起事。並帥郊、要、餞等地的之國民進京,共同驅逐了劉狄和單旗。
而單旗則將新立的周王猛也一併帶走逃離,劉狄則是逃到劉氏的封邑揚。
這時王子朝的弟弟王子還對王子朝說:
“如果沒有殺掉單旗,這勝利並不穩固,可以讓單旗前來會盟,到時候可以直接殺了他!”
王子朝覺得這“背盟殺人”之舉並不妥當,王子還又說:
“這年頭,背棄盟誓的多了去了,誰又會不在多這一次呢?”
王子朝經過一番思想鬥爭後,最終是答應了下來。
於是,王子還便率領一衆王子及其親兵,以勤王的名義追殺單旗。而單旗則假意同意歸還周王猛,豈料王子還準備背棄盟誓,那單旗畢竟也不是易與之輩,竟是直接提前發難,一夜之間,竟是直接殺害了還、姑、發、弱、鬷、延、定、稠等衆多王子。
這些王子作爲王族,本都是擁立王子朝的人,而單旗和劉狄選擇再殺一個回馬槍,反過來要奪回成周洛邑。
王子朝眼看情況不對,便只得選擇出奔,單旗和劉狄也由此,簇擁着周王猛回到了成周。
王子朝潰敗之後無處安身,就有人建議讓他來鄭國請李然出山,一同匡扶王室。王子朝於是就喬裝一番,找到了這裡來。
王子朝說明來意後,便是望向李然,滿眼都是誠懇之色。
而李然則是看了一眼觀從,這些信息,其實觀從早已經告知了李然,這也便是之前說的周王室即將亂起來的由來。
王子朝又道:
“久聞子明先生大名,如今周王室危在旦夕之間,還請先生能夠出山,一同匡扶王室!”
李然沉默了一陣。
“王子此番前來的目的然已知曉,但此事畢竟關係重大,所以還請王子先回,待然思索之後,再給答覆。”
但王子朝卻顯得是有些焦急:
“子明先生,朝知先生本爲我周宗之故吏,又曾與叔父交好。想那單氏,也是當年勾連王后冤枉構陷叔父的罪人!如今卻又故技重施,欲立傀儡之君,而挾持王室,此人決不能容啊!”
李然聽得此言,不由眼皮微微一顫,但是旋即又恢復了過來,並是好言勸道:
“如今,既然新王已入成周,縱是焦急也無濟於事,此事倒也不急於這一時啊!”
王子朝聞言,無可奈何,只能是嘆息道:
“既如此,那朝……明日再來叨擾。”
送走王子朝後,李然回過頭來,與衆人問道:
“你們如何看待此事?”
孫武眉頭一皺:
“武以爲此事大爲不妥,如今新王既立,我們若再是插手此事,幫助王子朝,便等同犯上!恐怕是有損先生之名!”
而范蠡卻是有不同的看法:
“蠡倒不這麼認爲。王子朝受先王器重,而且周王死得如此不明不白,想那單氏和劉氏定是脫不得干係!王子朝此舉,也算師出有名,即便我們相幫,料來也並無不妥!”
孫武嘆息道:
“只是,周王室如今局面如此混亂,我們何必要蹚這趟渾水?更何況,王子朝此前欲毀盟弒仇,其所作所爲也並非善類。至於先王究竟是否真的想要立其爲儲,眼下也無從得知啊!”
“長卿兄,先王寵愛王子朝,天下皆知,這個消息,定是錯不了的!”
一直沒有說話的觀從則如是說道。
“其實,這些都不是最爲重要的,關於王室將亂,我們也早已得知。只是其中的細節,卻不如王子方纔所言得那麼通透。如今既然真相已浮,先王駕崩,定是那單旗慫恿劉狄所爲無疑!”
“還有王子們之所以會在單家立誓,想必也是衆王子受了暗行衆挾持。少主,這暗行衆的所作所爲,必須要有所遏制才行!而王子朝,便是可以用來遏制他們的一個契機!也是少主能夠回到周王室的良機啊!”
李然聽了觀從的話,也是在心中暗歎一口。
“主公,暗行衆行事已經越來越過分,之前的四國大火,前不久的宋國之亂,還有這次王室內亂,其背後都少不得他們的身影。若少主不欲出手,那周王室便不能得到安定,到時候天下大亂,難保不會再殃及鄰邦啊!”
“更何況,少主本就是王室故人,此事若成,不僅是可以直接挫敗暗行衆,甚至還可以挾天子以令諸侯,屆時名正言順,以天子之名而止住這天下的紛亂,如此的良機,豈能坐失啊?!”
觀從繼續勸說着李然。
李然卻還是顯得有些猶豫,他倒並非是爲觀從的這些言論所動,他現在所猶豫的,終究還是祭樂這邊。
祭樂身子不好,女兒又得了頑疾。他更多的是考慮伴隨她們母女身側,李然在葉邑的時候,就已經萌生了退意,甚至想要和祭樂一起前往蜀地隱居下來。
後來,是衆人和祭樂共同的勸說下,才讓他暫時放棄隱居的念頭。
而這段時間他雖然也是時刻關注各國以及周王室之事,但他的主要心思,卻是一直都放在了祭樂和女兒麗光的身上。
而他似乎也已經習慣於似這種水乳交融、無憂無慮的感覺。直叫他流連忘返,難以割捨。
所以,至於周王室的這一場內亂,他雖有意相幫,但是他也不能立刻作出抉擇。
李然並沒有答覆觀從,只說再考慮考慮,隨後便讓他們各自都退下了。
李然回到後院,只見女兒正在熟睡,祭樂則是在一旁坐着,顯得有點孤零零,李然從後面溫柔的抱着祭樂。
“孩子睡了?”
祭樂見是李然來了,便順勢將螓首靠在李然的胸膛上。
“嗯,你走之後便睡下了。其實,方纔你們在大堂的談話,我也都聽到了!”
李然本不想讓祭樂知道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但她現在既然已經知道了,那也就無可奈何了。
“一切有爲夫在,樂兒不必擔心。”
“觀從方纔說的……難道這‘四國大火’果真是暗行衆的所爲?”
“嗯……觀從的情報理應是不會錯的,而且四國大火也很顯然是有所預謀的。若非是暗行衆從中作局,又豈能讓四國的都城同時燃起大火來?”
祭樂聞言,沉默良久。
“如此說來,暗行衆便是我們祭家的仇敵了!”
“……”
“既如此……夫君你若是可以的話,便出山去助那個王子朝一臂之力吧!暗行衆爲禍天下,可謂窮兇極惡,夫君可萬不能放任他們再如此爲非作歹了!”
李然緘默許久,最後說道:
“樂兒……你身子還沒有好透,孩子又得了頑疾,爲夫本是不想再四處奔波的,只想陪伴在你們身邊。之前爲夫虧欠你太多,爲夫實在不想再和你分開,更不想到頭來後悔莫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