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的話語,第一次遭遇了反駁了,無數人的反駁,一個個都無比激動起來,從他們的身上,朱允熥好像看到了過去徘徊在他們身邊的苦難,這些苦難從他們出生而降臨,一路糾纏如吸血的藤蔓死死的鎖在每一個人的骨子裡。
“天道酬勤,這本是天地至理,只不過曾經的歲月有人扭曲這四個字,所以才造成你們苦難。
這樣的日子已經過去了,在本王來到瓊海的那一天,在你們踏上瓊海國土地那一天,都已經過去了,一去不復返了!
只要努力,通過咱們的雙手,我們一定將天道酬勤這條天地至理,寫進自己的骨子,用我們汗水將這四個字播散在這片瓊海國的土地上,就算真的有一天本王不在,你們不在了,這片天地也會記住我們做過的一切,將天道酬勤的道理傳播給更多的人!
你們有沒有信心,跟着本王將天道酬勤寫進來這方天地之中!”
“有!”
“有!”
“有!”
……
一時之間,伴隨着一聲聲吶喊。
天地迴音,籠罩在碼頭上空的白雲消散,陽光普照之間,好似得到了天地認可。
羣情激奮,聲浪一浪一浪襲來,傳遞越來越遠,無數人受此影響的人亦是跟着吶喊起來。
面對這等洪亮的吶喊,就算是奉先殿外的萬歲之音都顯得那麼的清淡,無力!
朱允熥靜靜的站在馬鐙上,閉上雙眼聆聽着這一切,他彷彿感受到有什麼東西在被動搖……
“這是發生了什麼?”
看着眼前巨大的海怪,黃子澄,張青多少還是不帶信,覺得眼前的一切都是在做夢。
太大了,小的也有一層樓高。
藍黑色的皮膚,胖胖的腦袋,加上恐怖的噸位,就算明知死了,亦是給人帶來無上限的壓迫感。
“應該是大王來了!”
張青皺眉聽着遠處的歡呼聲,在海口能有這般威望有且只有一人那就是朱允熥。
黃子澄親善民衆,多得宿老認可和支持。
解縉深入相鄰,洞察實情,有計劃的解決問題,多得百姓信任。
解淪秉公執法,體恤弱勢羣體,多得民衆認可。
但是不管是這三人中單一一人,還是三人聚集,他們在民間的聲望都無法達不到這等程度!
“別亂想,那不過是傳言……不能當真,我大明王侯才幾人,眼前八頭大魚,豈不是說我大明馬上要死八位王侯?”
子曰,子不言,亂力怪神。
神神道道的東西黃子澄本身就不信,到了瓊州組織出海捕撈,奇奇怪怪的東西見得也是不少,眼前這些海獸,黃子澄多聽胥民說過,瓊海彎附近可不少見。
這玩意真要和“臣魚死,王侯斃”有關,大明的王侯豈不是要等着死絕?
“……”
張青伸出手,比劃了一番,露出明悟的笑容,“還真是啊,真要有關係,我大明哪來這麼多王侯,只是方纔有百姓說,此獸死後會從內部炸開,血侵百步,腥臭遺留十數個月,這又改如何解釋?”
“或許這就是大王來的原因!”
黃子澄目光深深看着碼頭的方向,隱隱之間可以看到人羣在移動。
“大王那邊問題解決了,只是招這麼多百姓過來,要幹什麼?”張青不解看着移動的人羣。
“迎接吧!”
海獸已是死物,就算沒死看情況也離死沒多遠了。
……
“臣等拜見大王,大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在外還是要講禮法的,老百姓可以不在乎,可身爲代表官員,武將集團的人物,當時刻維護朱允熥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
“起身吧!”
這個時候,朱允熥也看到海灘上的“海怪”。
沒錯……就是鯨,而且還是鯨類中體型較大的,具體哪一品種朱允熥不清楚,不過無所謂啦,指着方纔第一個站出來說自己嗓門大的本地青壯說道,“咱,剛纔說的記得嗎?”
“回稟大王,記得!”
大嗓門一開,洪亮的聲音炸開,沒經歷過這一遭的黃子澄,張青身形微微一抖,有些被嚇着了。
“那就去做吧,本王給你壓陣!”
朱允熥倒是沒在意,拍了拍對方肩膀鼓勵道。
“草民去了!”
感受到朱允熥的信任,矮瘦的青壯大手一招,直接朝着最近一頭鯨魚走了過去,各種工具掏了出來,彷彿登上戰場的勇士。
“大王,這是……”
看着烏泱泱衝出去十餘人,黃子澄略帶不解。
朝着黃子澄眨了眨眼,朱允熥笑着問道,“黃先生,我問你,鹽油本是兩樣東西,爲什麼要歸於一類進行統計?”
鹽油,任何時代都是非常重要的東西。
鹽,不吃,少吃都會肌肉無力,體感虛弱。
各朝各代鹽鐵專營,除去利益之外,更爲重要的就是鹽屬於戰爭資源,是維持軍隊戰力的根本。
至於油則更重要!
古代食用油多出自動物脂肪,能量高,富有各種維生素與微量礦物質。
普羅大衆接觸不到,可富貴人家卻常用。
縱觀歷史上出現名將,甭管是中原還是草原的,從小無不攝取大量油脂,保證了身體的發育,從而獲得更強大的武力。
武將的說服力不夠,那就說那些出名的軍隊,什麼陷陣營,什麼豹騎軍,軍隊日常補給中多有油脂。
簡單說,食鹽能維持一軍隊的水平戰力,油則可拔高一個軍隊的戰鬥上限,只可惜油的來源太少,無法獨立計算。
“不錯,就是因爲油少且貴,眼前這些大傢伙,古籍上有記錄,可煉油數百斤,八頭就是二三千斤,另外他們皮比牛皮還要堅韌,肉質堪比牛肉,這哪是什麼厄運徵兆,這完全就是上天送給我們瓊州寶藏!”
頓了頓,朱允熥加了一句,“東海一代更是有說法,認爲龍涎香就是來自他們體內,猜猜是他們那個部位?”
“……”
龍涎香?
怎麼就跳到龍涎香去了呢,這跳的也未必太遠,不過黃子澄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人,龍涎香的價值至高,歷來都是皇室所有,寸兩寸金都無法形容其價值。
搖了搖頭,黃子澄的目光看向朱允熥。
“是他們的糞便!”
“什麼?”
站在一旁的張青失聲叫道。
糞便,龍涎香,這差距未必也太大了吧,並且很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