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氣了,陳朝奉的名聲,我最近可也是如雷貫耳。”
盧逢春假笑一聲,說道。
一旁的汪有才神色也有些異樣,他們剛纔確實在議論着他,紛紛驚訝他竟然能夠將狗頭鍘鑑定出來,也都猜測他必然有什麼獨門的手段。
沒想到,陳少君這時候也恰好走了過來。
“既然遇到了,倒不如一起坐下來飲茶,這裡的風景獨特,亭內時不時地也有溼風襲來,可是一個納涼的好地方。”
孫管事熱情的開口說道。
“算了,我只是剛好吃飽了飯,散散步消消食而已。
上午鑑定的一物,可費了我老大勁了,差點就沒能從鑑寶房內走出來,下午也還有鑑寶任務,還是抓緊時間回去休息爲佳。”
陳少君擺擺手,一副精神疲憊的模樣。
“哦?到底是何物,竟敢能難倒你?”
盧逢春聞言,心中一動,迫不及待的追問道。
“我只不過是一個正式朝奉,對我來說鑑定起來困難重重的寶物,又如何能夠被盧大師看在眼裡?
我還是不要在這裡獻醜爲好。”
陳少君搖了搖頭,說道。
“只是探討而已,何必自謙呢?”
盧逢春連道。
“是啊,盧老怎麼說也是朝奉大師,在朝奉這一行當中浸淫數十年,不管是見識還是經驗,都遠勝於你,說出來,怎麼也能夠給你指點一二的。”
一旁的孫管事也勸說道。
盧逢春臉上一笑,不由露出了一絲得意之色。
孫管事這麼一說,倒是提醒了陳少君。
所謂它山之石可以攻玉,自己一門心思想要繼續提升鑑寶手段,卻不一定非要衝着那什麼神解術啊,也完全可以從盧逢春這樣的朝奉大師,或是一些資深朝奉身上想辦法。
想來,他們做朝奉這麼多年,還能夠安安穩穩的活到現在,必然是有着獨到的鑑寶之法。
念頭閃動間,陳少君當然沒興趣聽對方的指點了,從對方身上取一物,然後藉助通靈寶鑑之中的鑑寶畫面,去學習,豈不美哉?
於是他頭一搖,大有深意的道了句,“可不敢勞煩盧大師,不然再來幾個如上午一般的寶物,我可承受不了。”
說着,他轉身離去。
而孫管事等人,這時候也是怔然,露出了一絲驚色。
汪有才更是低語,道:“他知道了?他怎麼知道的?”
一旁的盧逢春臉色在這一瞬間,也變得難看無比。
“看來,他這次來,就是一種警告了。
有意思,沒想到我孫冰,竟然被一個朝奉給警告了。”
孫管事失笑一聲,不由背靠在亭子間的欄杆之上。
只是這欄杆,明明看起來十分牢固穩當,但當他靠上去的瞬間,就直接崩散了開來,而後他整個身子就猛地倒向了荷塘之中。
“哼?”
孫管事一驚,畢竟是氣海境第三重的大高手,迅速反應了過來,身子在這一刻猛地繃緊,竟在空中猛地旋轉了開來,伸手往水面一拍,打算藉助着掌拍水面的那一股力量,將自己反推回去。
這一手,可以說直接就能將他精湛的武藝和輕功給展露出來,一旦跳回亭中,必然會享受大片讚歎。
心中暢想着,他徒然就感覺到眼前一花,發現有一條大紅鯉魚竟在這時恰好躍出了水面,然後那長長的魚尾在他臉上猛地一甩。
啪!
十分響亮的甩在了他的臉上。
這一下,把他也給整蒙了,氣息一岔,然後整個人就倒栽在了水塘之中,並且整個腦袋都深插進入淤泥,口鼻也因爲塘水倒灌和淤泥涌入,一陣陣發嗆。
更讓他感覺驚恐的是,他徒然間感覺到有一些細小的蟲子,泥鰍等物,竟直接往他的口鼻耳朵裡鑽。
連忙掙扎着想要起身,但手剛一揮動,他就感覺到一陣疼痛,竟是被一隻大烏龜狠狠的咬了一口。
最後,還是汪有才和盧逢春發現了不對勁,連忙跳下水塘之中,將他救了起來。
這時候,陳少君其實還沒有走遠,轉頭望了一眼,也露出了一絲詫異之色,“黴運符這麼快就發揮出作用了?”
這一切,當然是陳少君的手筆了。
從鑑寶畫面中,知道自己之所以會鑑定那狗頭鍘,乃是因爲盧逢春的指使和孫管事的默許之後,他就在思考着報復之法。
並且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自己之前的鑑寶獎勵,黴運符。
不過黴運符只有一張,思來想去,他還是決定將之留給孫管事,畢竟對方不是主謀,一張黴運符,應該足夠對方吃上一些苦頭了。
是以,在打聽到孫管事在這荷塘納涼之後,他就順勢漫步了過來。
只是讓他也沒想到的是,盧逢春也在此地。
光天化日之下,他當然不能直接出手,對這盧逢春怎麼樣,於是他順勢就使出了萬里追蹤術,在對方身上留下了一道追蹤標記。
之後,他自然會慢慢與對方算這一筆謀害自己的大賬。
此時看到孫管事落水,陳少君自然明白過來,這是自己使出的黴運符發揮出了作用。
“不過,只是令他落水?
這黴運符的效果,看來也不怎麼樣啊。”
眼見着那孫管事被正常救了起來,陳少君不由失望的嘆了口氣,然後才轉身離開。
……
回到鑑寶房,陳少君心念一動之間,手上很快多了一件東西。
這是一隻白玉,看起來品相不錯,乃是陳少君之前離開之時,以妙手空空之法,順手從盧逢春身上取來之物。
應該是對方隨身玉佩一類的東西。
他之前從孫管事口中得到啓發,想要從其他朝奉身上,瞭解更多的有關鑑寶方面的信息,特別是一些獨門的手段。
於是就想到了從其他朝奉身上取一物品,藉助鑑寶畫面來了解,學習。
剛好盧逢春撞上來了,這第一個學習的對象,自然就放在了他的身上。
更別說,他還想借助這玉佩,瞭解到盧逢春更多的秘密。
靈眼術一掃。
作爲朝奉大師隨身佩戴之物,這白玉之上的煞氣自然不重。
只有一些因爲時間因素,殘留其上的煙火煞氣而已。
陳少君神望之術使出,精神力一覆蓋。
其中的煞氣,眨眼消弭一空。
通靈寶鑑,追根尋源。
很快就一幅幅有關白玉的畫面,在他的眼前浮現了出來。
這白玉,乃是盧逢春第一次在師傅的帶領下,接私活,幫一夥盜墓賊鑑寶,從而被賞賜的禮物。
因爲其特有的紀念意義,是以一直被他佩戴左右。
也因此,陳少君也從畫面中,見證了對方一路成長,從朝奉學徒時期,到成爲正式朝奉,深資朝奉,然後再到朝奉大師的過程。
不得不說,每一個朝奉的成長,都是一個血淚史。
盧逢春別看此時意氣風發,乃是朝奉大師,在這一行業之中,地位崇高,受人尊敬。
但在早期,也是受盡了苦難。
經常被他當時的朝奉師傅使喚,擋煞,替死,更是家常便飯。
一旦稍有棘手的寶物,他師傅就會交給他和其他幾個朝奉學徒先行鑑定,也就是他機靈,乖巧,十分討師傅喜歡,再加上一些小聰明,精於算計,這才能夠倖免於難。
可饒是如此,他也幾次險死還生,差點倒在鑑寶的道路之上。
而與他一起跟隨在師傅左右的朝奉學徒們,就沒有那麼好運了。
一個個先後倒在了鑑寶的過程之中。
煞氣入體,刀罡劍氣臨身,死狀可謂悽慘無比。
眼見於此,盧逢春被嚇住了。
也深知,繼續下去,自己也必然難逃一劫,會步入後塵。
於是,他惡向膽邊生,終於忍不住對他的朝奉師傅下手了。
在一次接私活的過程中,他與人密謀,暗害了他的師傅。
接下來,他才藉助着師傅身上的資源,成功晉升爲了正式朝奉。
而不得不說的是,屠龍者最後終究會變成惡龍,盧逢春在成爲了正式朝奉之後,很快就走上了師傅的老路,讓朝奉學徒幫忙鑑寶洗煞,擋災替死……
可以說,從他成爲正式朝奉再到他成爲朝奉大師這十年期間,死在他的算計之下的朝奉學徒,至少也有三五十個,其中甚至還包括了一些正式朝奉。
值得一提的是,上一個爲他替死的,正是被逼上吊自殺的朝奉大師,吳遠。
那淨月瓶,本就是他們莫家當鋪之物,按理來說就該由盧逢春來鑑定。
只不過他早就知道這一寶物的兇險程度,推薦給了素來與他不對付的吳遠……
“這真可謂是,朝奉界中的一代梟雄啊。”
陳少君看着鑑寶畫面中,盧逢春的那一個個算計,一次次的密謀,口中忍不住發出了感慨。
對方在朝奉學徒期間,雖然略顯艱苦,但在成爲正式朝奉之後,那一場場算計,指使朝奉學徒爲他擋災替死的模樣,讓陳少君都感覺到有些心寒。
他雖然全程沒有動手殺人,但因他而死的人,卻當真不少。
“不過,這盧逢春雖然人品低劣,害人不淺。
但不得不說的是,他的鑑寶手段,確實有一定的獨到之處。”
緊接着,陳少君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思索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