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少君並不回話。
一炷香時間,他其實都嫌多。
這一柄大剪刀,經他靈眼術看過,自然明白,這剪刀其實算是一柄武道兵器,論品階,大概乃是名刀名劍一流,一般來說,其前主人頂多就是一個先天境層次的強者。
這等強者的武器,對於一般的朝奉來說,鑑定起來自然艱難無比。
只是驅煞,取出其中的武者氣息,就是一件需要耗費大量時間精神的事情。
更別說,這一柄大剪刀之上,因爲斬殺了某個強者,對方的血液侵染,怨恨殘留之下,有魂魄附着於其中,此時幾乎化作了厲鬼,時刻糾纏。
這也是爲什麼,剪刀之上的血跡始終難以祛除的原因。
怨魂纏繞,其中的血液其實就是怨魂的洗身之地,是對方之所以能夠寄存在這大剪刀之上的根本。
若是想要祛除,就必須要過這怨魂這一關。
或許,其前主人正是因爲這怨魂的干擾,而遭受過重創,也因此纔會將這一武器,轉手送入天秀當鋪之中,想想要驅煞除鬼。
“陳大師,他能行嗎?”
林澤靠近到秦大朝奉面前,小心的問道。
他倒是不敢去陳少君面前觸黴頭了,這時候能夠詢問的,自然就只有秦大朝奉和劉掌櫃了。
“看陳大師自信的模樣,應該不難將那東西鑑定出來。”
秦大朝奉微微遲疑着,好一會兒才點頭說道。
心裡,其實也沒多大的自信。
“放心吧。
陳大師可從不做無把握之事。”
反倒是劉掌櫃一臉自信的模樣。
至於現場其他人,這都是一副看熱鬧的模樣。
其中雖然有很多,也頗爲好奇陳少君的鑑寶解煞的能力,但更多的,其實也很樂意見到,陳少君鑑寶失敗,然後天下第一鑑寶堂的招牌,被人一把砸掉的情景。
畢竟,沒有任何人會願意見到有一個當鋪,凌駕於他們的當鋪之上。
也願意這盛京城內,當真出現那所謂的‘天下第一’。
……
鑑定房內。
陳少君看着眼前這個大剪刀。
臉上顯得十分輕鬆。
甚至都沒有使用占卜之術。
直接就使出了萬靈神解術。
恐怖的精神力,立即化作了滔滔江浪,向着這一個大剪刀直衝而去。
轟!
剪刀之上,血煞之氣迅速涌動,好似憤怒的小鳥,對於任何敢於侵入自己領地的存在,都要發出瘋狂一擊。
只是這血煞之氣雖然洶涌,但在陳少君的精神力面前,卻顯得太過稀薄羸弱了一些,如摧枯拉朽一般,迅速就被碾壓,然後被分化開解。
嗚嗚嗚……
緊接着。
整個房間之內,陰風陣陣。
溫度竟是在剎那間,降低了十多度。
一道身穿黑袍,雙目空洞,臉色慘白的身影無聲無息的出現,然後在剎那間,就向着陳少君衝來。
在衝過來的同時,這道身影的雙手更是突然向前一伸,竟能夠拉長數丈距離,想要直接掐在陳少君的脖子上,將他掐死。
“雕蟲小技,也敢班門弄斧?
呔!”
陳少君眼眸一擡,口中一聲低喝。
瞬間,一道恐怖的氣血之力,瞬間衝出,好似煌煌天威,太陽之光降臨,瞬間落在這道鬼影之上。
“啊……”
陰聲桀桀,鬼影立即發出一聲慘叫,隨即就好似破布一般,直接消散一空。
這隻在那剪刀之中生存了數十上百年,威勢漸成,已經化身厲鬼的鬼影,竟就這麼的,消散一空?
被陳少君的氣血之力一衝,就化作了飛灰?
要知道,如這等強度的厲鬼,那可是難纏無比,會讓任何朝奉大師,都束手無策,甚至因此喪命的存在。
就比如珍寶會之時,那令得朝奉大師都承受不住,上吊自殺的寶物。
就是因爲其中封存着一隻紅衣厲鬼,精神力反制之下,這才令得那朝奉大師,自己上吊,死在鑑寶的過程之中。
後來還是陳少君出手,使出了渾身解數,這纔將那一件寶物給鑑定出來,甚至將那紅衣厲鬼收服……
而此時,這大剪刀之內所存在的,就是那實力不弱於,甚至更強於那紅衣女鬼的存在。
結果卻連陳少君的身邊都沒能靠近,就被他的氣血給衝散了。
對此,陳少君倒覺得十分正常。
如今對他,早就今非昔比。
不說道法手段,只是武道實力,就達到了先天境巔峰之境,而且還是點燃了一千兩百九十四個穴竅,幾乎要形成完美無缺體質的恐怖存在。
根基渾厚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肉身強度,更是強的可怕。
自然而然的,氣血之力,也冠絕同代,稍微一迸發,就好似狼煙一般,可以沖天而起,撥開雲霧。
那厲鬼,面對陳少君的那炙熱的氣血之力,自然就好像白紙投入烈火,自然眨眼就被烤成飛灰。
緊接着,陳少君的精神力再次涌入那大剪刀之內。
幾乎瞬間,就將剪刀之內,那原主人留下的精神意志給驅散一空,並且將上面的血跡,徹底消除一空。
整個剪刀,立即就煥然一新,好像重新鑄造過一般。
如此,寶物鑑定完畢。
真正細算起來,前後只不過是數十息的時間而已。
然後,通靈寶鑑,追根尋源。
一幅幅有關這一寶物的畫面,也隨之在陳少君的眼前一一浮現。
“果然,這剪刀,乃是一位武道強者的隨身兵器。
一次闖蕩江湖之時,碰上了魔道強者鳩天,雙方一場大戰下來,鳩天被他一柄剪刀,徹底剪成兩半。
但那鳩天作爲魔道強者,自也不是好相與的,使出了跗骨之術,將靈魂種在了這剪刀之上,時刻侵染之下,剪刀的原主人也受到影響,在一次大戰之中隕落。
這一剪刀,也隨之被他的後人,當做不祥之物,送到了當鋪之中鑑定處理……”
陳少君早已經見多了江湖之中的恩恩怨怨打打殺殺。
對於其中的恩怨情仇,臉上沒有絲毫的波動。
直至畫面消失,臉上也都是一副平靜無波的模樣。
如此。
通靈寶鑑,判級定品。
靈級下品。
獎勵,靈犀一指。
“嗯?這武功倒是不錯。
算得上是一門防禦之法。
號稱天下無雙,萬無一失的武功,能夠接下任何刀兵劍槍的攻擊。
不管對方出手如何迅速,刁鑽,都能夠話不可能爲可能,找到其薄弱點,用雙指指尖,將對方的攻擊借住……”
陳少君眼前一亮。
心中也感覺到有些興趣。
這指法,對於他的實力,雖然沒有多大的提升幫助。
但也確實不失爲一門絕技,絕學。
面對一些實力稍弱,或是與自己同階的強者,更是一門無往而不利的裝逼絕技。
當然,若是對方的實力遠勝於自己,那就不可妄自託大,當真用這門武功去接對方的攻擊了。
因爲,一旦防不住,那可就比較費手了……
順勢將這一武功的諸多信息吸收。
陳少君直接就將之掌握,並且修煉到了圓滿層次。
感知着自己的手指,突然往前一夾。
一隻蒼蠅就被他夾在了手中,動彈不得。
勁力一震,蒼蠅化作了粉末消失。
空氣之中,更是留下了一道漆黑的印痕,似是他指尖間隙之中,那空間隔膜都被他打碎,是以在在空氣之中,留下了一道空間劃痕。
“好絕學,好武功。”
陳少君對於這門武功十分滿意,點了點頭,然後一把打開了鑑定房大門。
隨即迎着無數觀望的眼神,灑然一笑,道:“幸不辱命。”
“什麼?” шшш т tκa n ¢Ο
“怎麼可能?”
“這纔過去了多久?
別說一炷香了,就連半刻鐘都沒到吧?就將那一件寶物給鑑定出來了?”
……
一羣人臉上頓時露出了詫異和難以置信的神色。
根本沒想到,陳少君竟然這麼快,就將第一件來自其他當鋪考驗的寶物,給鑑定了出來。
而這其中,最爲不敢相信的,就是天秀當鋪的徐玉民徐大師了。
正因爲這一件寶物,是源自他們當鋪,是以他才非常清楚,這一件寶物的根底。
知道這一件寶物不僅煞氣如海,連綿不絕,而且裡面還封存着一隻厲鬼。
厲鬼的厲害之處,相信任何一個朝奉,都非常清楚。
別說是朝奉大師了,就算是朝奉宗師,真的直面一隻厲鬼,也要十分謹慎,不敢小視。
他本以爲,只要這一件寶物拿到對方面前,對方就必然會露怯,甚至不敢進行鑑定。
結果呢?
對方不僅大言不慚,直言一炷香內將寶物鑑定完畢,然後纔不過數十息的時間,就再次將大門打開,表示寶物已經被他鑑定完畢了?
這騙鬼呢?
他纔不信。
現場朝奉大師可不少,那一個個的,眼力都十分驚人,自然能夠簡單的看出,一件寶物是否真的經過鑑定,且徹底解煞完成。
因此,一羣人就連忙進入了鑑定房內,目光也都一一落在了那一口大剪刀之上。
一息,兩息,三息……
一羣人的臉色,頓時就從剛開始的輕鬆,很快變得凝重了起來。
有些人,更顯得有些難看。
真的。
這一件寶物,竟然真的被天下第一鑑寶堂的朝奉,給鑑定出來了。
就算他們不願意承認,但在真正的事實面前,他們卻夜只能啞口無言。
“就算你們通過了我們天秀當鋪的考驗。”
最後,徐玉民黑着臉說道。
“什麼叫就算?
通過就是通過了,何來就算一說?”
聞言,劉掌櫃卻不樂意了,直接反駁道。
“陳大師的手段,在下佩服。
這牌匾掛在你們當鋪之上,我天秀當鋪,並無意見。”
徐玉民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一張臉漲的通紅,才說出了這麼一番話來。
事實勝於雄辯。
所以他雖然不甘,卻只能硬着頭皮遵守承若,當衆對陳少君表示認可。
當然,心裡面,自然是不服的。
對此,陳少君也不在意,隨即往下了其他人。
輕聲說道:“下一個。”
“哼,張狂。
這是我們萬象當鋪的鎮店之寶之一,龍龜像,就交由陳大師,鑑定一番吧。”
很快,就又有一個當鋪之人,站了出來。
隨即就有人,將一個一人來高,菱角分明,看起來頗爲神俊的龍龜像,給擡了過來。
“自無不可。”
陳少君掃了眼這石像,也不以爲意,直接開口應承了下來。
隨即就要吩咐其他人將石像擡入鑑定房之內。
“慢着。”
不過,就在此時,有人開口了。
赫然是勝古當行的朝奉大師,趙文大師。
他站了出來,阻止道:“雖然我們也知道,朝奉鑑寶,必須得在安靜的環境之中,越少人觀看越好。
但如今,事關天下第一鑑寶堂這一個招牌之事。
而且,陳朝奉既然想要通過我們的考驗,當然需要獲得我們的認可。
所以,我們也想要見證一番,陳大師的鑑寶手段。
若是陳大師當真能夠將我們所有當鋪的寶物都鑑定出來,自然就表明陳大師,乃是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朝奉。
我們也好從陳大師身上,學習一些鑑寶解煞的手段不是?”
“放屁。”
陳少君還沒說話,一旁的秦大朝奉秦文山就怒罵出聲,說道:“虧你還是一個朝奉。
難道不知道,一個足夠安靜的鑑寶環境,對於朝奉來說是多麼重要?
在鑑寶洗煞的過程中,任何一個微小的動靜,就有可能分散朝奉的注意力,而在處於鑑寶洗煞的過程中,朝奉的精神力高度集中,一旦分散注意力,可是極有可能被煞氣趁虛而入,直接反噬傷神,甚至一命嗚呼的。
趙文大師,難道你是想要害死我們陳大師嗎?”
“這樣無禮的要求,請恕我們當鋪,並不接受。”
一旁的劉掌櫃也趕忙站出來,開口說道。
“所謂天下第一,當然是要能人所不能。
這點干擾,對於陳大師來說,我想應該不成問題纔是?
更別說,都是同行,其中的忌諱和規矩都懂,也定然不可能做出故意害人之舉。
我此言,當真只是爲了瞻仰陳大師的鑑寶手段,想要學習一番。
你們可不要誤會我了。”
趙文趕忙開口,一臉真誠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