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我已經不願意浪費時間再去考慮這是不是死亡助理設計的另一個圈套了,我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找到凌凱的老窩,在把他揪出來的同時還要逼問出他那位導師叫什麼,家住在哪。
在與葉子吟靈通的時候我也知道了凌凱的藏身處,在出了校門後,我立刻給姬玖嵐打了個電話,看看她能不能有空跟我一起過去,畢竟這次涉及到兇殺案了,我一個平常老百姓並不好直接對兇犯動私刑。
電話中我跟她大致說了下,就說那個教標本製作的老師是個連環殺手,他並沒有死,而是讓學校裡的一個數學老師做了替身。
這次姬玖嵐可沒有馬上答應,她提出了疑問,因爲根據警方的資料,那個教標本製作的老師確實已經死了,學校裡那具屍體就是他的,警察不可能弄錯。
這個我還真就沒辦法回答,因爲我並沒有看到凌凱到底是如何動手的,日記裡也沒有提到他未來的計劃。所以最後我只能妥協說一切都是我猜測,但還是希望她能夠過來一趟,萬一我猜對了,有個警察在肯定是再好不過的。
姬玖嵐不是很情願,不過最後她還是答應了我的請求,只是一會過來的並不會是大隊的警察,只有她一個人而已。
在醫學院南邊是一個小型的文化公園,穿過公園有一片住宅區,住宅區的東側是一片對外出租的小倉庫,其中一個倉庫就是凌凱的藏身所。
我和丁當步行了十幾分鍾到了倉庫區的外圍,我倆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鐘,姬玖嵐這纔開車過來--就像她之前說的那樣,過來的就只有她自己而已。
我沒有問她爲什麼這麼慢纔來,寒暄、招呼之類的也都被我省略掉了,她一下車,我立刻帶着她往倉庫區裡面走,並很快找到了凌凱租下的倉庫。倉庫拉着捲簾門,門上面用黑色的油漆畫了一個叉,就像交叉的骨頭一樣,那是死亡的標識。
捲簾門上了鎖,不過這種小鎖頭可攔不住我。
我回頭看了一眼姬玖嵐,畢竟她是警察,我如果在她面前直接撬鎖,這未免就太目無法紀了。
“你確定在這裡能找到線索?”姬玖嵐貌似還在懷疑我。
“絕對有!只要打開這門。”我肯定道。
姬玖嵐嘆了口氣,然後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她這個反應讓我着實吃了一驚,我以爲她會默許我撬鎖,或者乾脆走開假裝沒看到,可打電話這個舉動就完全不在我的猜測當中了。
電話很快接通了,姬玖嵐道了聲打擾,然後便詢問對方可不可以打開一下倉庫的門。對方似乎是同意了,因爲姬玖嵐很快便向對方道了謝。
掛斷電話後,姬玖嵐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了一把鑰匙,直接就把卷簾門打開了。
“你有這的鑰匙?”我奇怪道。
“嗯。”姬玖嵐點了點頭,“我剛纔去了一趟局裡,把你提到的這個案子又重新確認了一下,這案子查得很細,不過我當時還沒調過來,所以不知道。這倉庫在確認死者身份之後就被徹查過了,沒什麼線索的,如果你說死者還活着,那我只能告訴你,這絕對沒可能。”
“那是因爲他太狡猾了!”我信心滿滿地回了她一句,然後幫着姬玖嵐將捲簾門推了上去。
雪依舊在下着,天暗得很,倉庫這邊的光源只有附近居民樓的燈光,不過這光不夠強,並不能照到倉庫裡面。我進去後伸手在牆上摸索着尋找開關,我很快找到了,不過按了幾下都沒有燈亮起來,看樣子這倉庫已經斷電了。
我還是老辦法,用手機提供照明。
之前通靈時,我記得倉庫裡放了好多瓶瓶罐罐,裡面都是用福爾馬林泡着的標本,不過現在這倉庫已經完全搬空了。我很快就在庫房的角落裡找到了地下室的拉門,拉門並沒有上鎖,我稍微用力向上一擡,一股灰塵頓時騰了起來,嗆得我咳嗽了兩聲。
這地方看起來真是有日子沒人來過了。
我用手機往地下室裡照了一下,有什麼東西迅速地從手機的光亮下逃開了,速度很快!
“有東西!”我喊了一聲,然後順着臺階快速下到地下室裡,並循着剛纔那東西移動的方向找過去。
地下室裡有個解剖臺,在臺子後面的牆角里明顯有一團陰氣。陰氣雖然不算多,但顏色卻濃稠得很,就像一個小黑洞,它完全遮擋住了我的視線,讓我沒辦法看清那是個什麼東西。
我趕緊拿出符紙,散在牆角周圍,將那東西的去路封住,接着我念咒給符紙開光,試着將那團陰氣驅散掉。
呼的一下,那陰氣全都散掉了,我立刻用手機把牆角照亮。
“那是……娃娃?”丁當從我身後走過來詫異地問了句。
在牆角里蜷縮着的確實是一個娃娃,或者說是一個濃縮的仿真人,如果忽略掉它只有兩掌長的身高,它幾乎跟真人小女孩沒有任何的區別。它緊貼着牆壁將身體縮在牆角里,兩隻手緊緊摟着肩膀,全身不住地顫抖着,好像是被嚇的,又像是被凍的。
雖然剛纔那濃重的陰氣已經被驅散了,不過這迷你小人的身上還是散出隱隱一些,但我可以確定它並不是鬼,那似乎只是一個被亡魂依附的媒介而已。
“不用怕,我沒有害你的意思,你告訴我,凌凱在哪?”我蹲下來,儘量用柔和語調問它。
迷你小人慢慢轉過頭,驚恐地看着我,樣子可憐至極。
我見它沒有說話,便向前湊了半步,然後將地上的符紙拿回來,團成一團。等所有的符紙全都收回來了,那迷你小人身上的陰氣又呼地一下冒了出來,就像一隻章魚在那裡噴吐着墨汁一樣!
這突然的變化讓我吃了一驚,而就在我愣神的一瞬,從陰氣當中嗖地一下飛出來一個東西,還沒等我做出反應,那東西已經撲到了我的臉上,並且撕扯着我的嘴。我聚焦目光往下看,發現那竟然是剛纔那個迷你小人!
不過這時候那小人可不是剛剛那可憐的目光,它瞪着眼,咧着嘴,兩隻眼睛都變成了血紅色,就像一隻瘋狂的小惡魔。
我趕緊伸手抓住了它,然後用力往後一拽,我的嘴角立刻感覺到了一陣刺痛,好像被劃破了。受到了疼痛的刺激,我立刻想把這小人摔在地上。
我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可是那小人緊緊抓住了我的手,我往下摔它竟沒有成功,緊接着它竟然在我手上狠狠咬了一口。
疼!
那真叫一個疼!
地下室裡有兩個女人在場,我要能忍得住就絕對不會叫出聲來,可是這實在是太他媽疼了,我“啊”地驚呼了一聲,接着用力地甩着手,可是那小人緊緊咬着我的手不放,我越是甩就越發的疼。
丁當這時候過來了,她一把過來捏住了那小人的身體,接着便將一張符紙按在那小人身上,口中唸叨:“應冰!”
啪的一聲,那小人的身體瞬間凍成了一個小冰塊,我趁機趕緊把手往後一扯,這次總算是從它的嘴下把手掙出來了。我用手機照了一下,我食指的上側幾乎被咬掉一塊肉,血呼呼地往外冒,我甚至都能看到白色的骨頭了!
“媽的!”
我忍不住又罵了一句!大風大浪經歷過了,最後竟然在這條陰溝裡翻了船,這傷就肯定得去醫院了。
“哈哈哈哈……”
一陣古怪的笑聲突然在地下室裡響了起來,那聲音明顯是從丁當的手裡傳過來的。我趕緊循聲看過去,發現被凍住的那個迷你小人竟然在仰着頭大笑着。在笑過一陣之後,它便用通紅的眼睛盯着我道:“你永遠也找不到我,永遠也找不到!哈哈哈哈……”
它又開始笑了,而且越是笑,那陰氣就越是濃稠,甚至將丁當的整個手臂都吞沒了。
丁當唸了一句咒,接着將手中符紙橫着一揮,唰的一下,那迷你小人的腦袋被切了下來,從斷掉的頸部立刻有一團灰白色的東西飛了出來,那像是人的靈魂,但又跟靈魂有所不同。
它或許是想跑,但這顯然沒有可能,丁當一把就將那團東西抓了回來,隨後二話不說一口將那玩意吞進了肚子。
我沒去打擾丁當,就在一旁等待着結果。
這次丁當沒有皺眉,不過她臉上的表情也並不興奮,她對我說:“他留了個口信給你,讓你趕緊去醫院,那小人身上有狂犬病病毒,他說這是給你的小小禮物。”
“他?凌凱?”我問。
“嗯。”丁當點了點頭。
我又看了一眼我手上的傷口,腦子裡竟然冒出了一句成語“青出於藍”,沒想到死亡助理的信徒也喜歡玩這一套。看來我是必須得去醫院了,至於接下來到底怎麼找凌凱那小子……我轉過頭四下看了看,地下室裡空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這還真就成了一道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