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王富貴先到了鎮上,然後從當地警察局裡找了一個熟悉明通村的警員做嚮導,之後換由這名警員開車送我倆趕奔明通村。
雖然我們是去調查案件的。但我的調查跟警察的套路肯定是不一樣的,所以不管是王富貴還是同行的那位警員嚮導,他倆都穿着便服,而且去之前我們也說好了,誰都不許提自己是警察的事,一切都由我來做主導。
據說警察都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質,就算不穿警服也能讓人一眼認出身份,不過我倒是不擔心這一點。
王富貴的形象就不用說了,就算穿上警服我都不覺得他會是警察。那位給我們做嚮導的警察好像也是專門爲了做便衣而生的,他胖乎乎圓滾滾的,而且皮膚又白又嫩。就像個剛出鍋的大饅頭,最有趣的是他的兩隻小豆眼,感覺像在大饅頭上用筷子捅的兩個窟窿。
我跟這兩個人坐在一起,瞬間就發現自己帥了好多。所以我決定要收他倆做我的好朋友。
在出了鎮子之後,饅頭警員一邊開着車一邊像導遊一樣給我和王富貴簡單介紹了一下明通村的狀況。
明通村距離鎮上並不算遠,最多也就半小時車程。
從前那村子只是一個臨湖的小漁村,不過最近幾年村那裡建了一個大型的度假山莊,雖然那山莊的名氣並不算大,但因爲價格便宜而且風景也確實不錯。所以每年都有很多企業單位的員工集體到那裡去度假,做做拓展訓練什麼的。
旅遊業起來了,其他一些周邊產業也就跟着被帶動起來了。也就是最近這五、六年的時間,明通村也一下子從之前籍籍無名的小漁村變成了鎮子周邊最富裕的村子,我們這次過去調查如果不想回鎮裡,直接在明通村找旅館住就可以。
之後饅頭還特意給我們推薦了村裡幾家比較有名的魚館,似乎他就已經完全入戲了。
在他介紹完明通村的情況後,我也問了下他對於水媽媽的傳說是什麼看法。
饅頭聽完嘿嘿一笑說:“我就是鎮上長大的,如果真有什麼水媽媽的傳說我小時候肯定就聽過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那水媽媽就跟新疆喀納斯湖的水怪一樣?”我問。
饅頭點頭道:“反正在我看就是那麼一回事,村裡的人就是故弄玄虛,你如果真是爲了想找水媽媽而來的,那就純粹是在浪費時間了,等你們到了村子裡去實地看看就能明白我的意思。”
其實不用看我也可以想象得到。也完全可以理解饅頭的想法。
所有的旅遊景點都要有點傳說做噱頭,這樣才能吸引遊客到那裡去玩,就像新疆喀納斯湖的湖怪。雖然電視裡各種探索解密,無數的科學家試圖證明湖怪就是大紅魚。但每年依舊有無數的遊客到喀納斯湖去玩,而且他們當中絕大多數都爲了親眼看一次傳說中的水怪。
根據饅頭的說法,明通村現在正在大力發展旅遊業,水媽媽的傳說便是最好的噱頭。如果這個傳說流傳度更廣一些,傳得全國皆知,估計每年到村子裡來的人就更多了。
三十分鐘很快過去了,一個石牌樓出現在了我們的正前方,牌樓上面飄逸地寫着三個大字:明通村。
就跟饅頭說的一樣,從主路進入村子後,道兩邊就全都是兩層小樓的旅店以及各式各樣的魚館。
那最有名的度假山莊則倚傍在遠處臨湖的一座山上,山莊的建築從山腳下一路延伸到半山腰,從村口這邊看過去,那山莊的建築似乎都是木質的,很有迴歸大自然的感覺。饅頭介紹說那山原本就是村外的一座荒山,後來被開發商看中了才變成了現在的全新模樣。
饅頭開着車直接來到了度假山莊門口,因爲有人在四十年前親眼看到過水媽媽,這個人現在就在山莊裡面住,他每天的工作就是給來這裡旅遊的客人講述當年的水媽媽傳說。
雖然現在是冬天,不過山莊裡的客人貌似並不少,停車場那邊都擠滿了車。我們以客人的身份直接住進了山莊裡,然後便在值班經理的安排下跟四十四年前目擊者水媽媽的許老頭見了面。
許老頭滿腦袋白頭髮,牙貌似都沒剩下幾顆了,不過他整個人看起來精神飽滿,腰背也挺得溜直,感覺非常健康。
在落座之後,許老頭並沒有立刻把他目擊水媽媽的事情說給我們聽,而是問我們三個對水媽媽的傳說是怎麼看的。
王富貴直白地說道:“我一直都不相信什麼鬼祟,而且這裡的商業味道太重了一點,所以我不信有什麼水媽媽。”
許老頭衝王富貴點頭一笑,然後又看向饅頭和我。
饅頭的觀點自然和王富貴一樣,其實我在進村之後也覺得水媽媽這事有那麼一點不靠譜,不過我還是表現出一幅興趣十足的樣子回答道:“我相信!我感覺您老可不像是爲了錢會撒謊的人。”
“說得好!”許老頭被我忽悠得挺高興,他笑呵呵地繼續道:“就這麼跟你們說吧,我今年七十七了,撒謊騙人的事我從來都沒幹過,那大湖最深的地方有兩百多米,大魚有,吃大魚的東西更有,水媽媽就是這湖裡的怪玩意!我真就親眼看見過的,不過你們這輩的年輕人都不太相信我的話。”
“那現在信的人多起來了嗎?”我問。
許老頭頗具深意地笑了一下,然後目光朝向王富貴和饅頭那邊掃了下說:“基本上大家都把那當個故事聽,沒有幾個真信的。再說了,要是真有人信了,他們就不會租船到湖上去玩了,更不會在村裡住這麼久了,會出人命的。”
“可是已經出命案了!還是4起!”我說。
“你怎麼知道的?”許老頭似乎起了疑心。
我連忙擺手道:“既然要來旅遊,自然要問清楚點,不過……怎麼說呢,越是鬧出人命,反倒越讓人有興趣了。”貞低農才。
許老頭聽後又露出了笑臉,他點頭說:“你這話還真說到點子上了,出事的人就是觸怒了水媽媽,他們是罪有應得,遊客到現在都沒有一個出事的,只要守村裡的規矩就行,該敬畏的東西一定要敬畏啊。”
“是,入鄉隨俗的規矩我們自然是明白的。還是說說水媽媽吧,它是什麼樣的?”我把話題拽回正題上問道。
“那可是個大傢伙。當年我和關家的二小子一起去湖上打漁,結果一網下去頓時就感覺不對勁了,有個大東西拽着船颼颼的走,勁可大了!我倆折騰了整整一天,從早晨到天黑,最後總算是把那東西給拽上來了!”
許老頭說到這故意賣着關子喝了一口茶,我只能耐着性子等。
等他把茶碗放下才繼續道:“那東西的嘴有臉盆那麼大,滿口尖牙,看起來就像有牙的大鮎魚,它身子很粗,尾巴細長,還有好像蟒蛇一樣的花紋,而且有手有腳的,不過手腳都不算大,也就一尺多長。”許老頭邊說邊比劃。
“這就是水媽媽?”我問。
“嗯。”許老頭點着頭說。
“那它到底有多大?多長?”我繼續問。
“後來把它抓上岸之後量過,有三米多!它上了岸之後過了好幾個小時它鰓還呼扇呼扇的。要是誰去碰它,它還全身擰着勁兒地回頭咬人呢!你看,這就是當年被它咬傷之後留下的疤。”
許老頭說完一挽褲管,在他的整條右腿上留着一排扇形的黑色傷疤,傷疤從小腿一直蔓延到大腿。從這傷疤就能清楚地看出來,咬人的東西起碼有一張一米多寬的大嘴,這麼大個嘴,三米多長的身子,估計把人整吞下去都沒有問題。
“後來這個水媽媽是怎麼處理的?”我提問道。
“當時村裡有老人說這東西是湖神,不能觸怒的,讓我們把它放過去。不過關二小不聽老人勸,把水媽媽給賣了,賣了幾千塊錢吧,結果就過了一個星期他就出事了。時間我記得特別清楚,就在他把水媽媽賣掉的第七天,他又去湖裡打漁,然後船被掀翻了,最後只有他的一條腿漂到岸邊,身子都被撕碎吃了。再後來,關二小的兒子在家裡也出事了,當時他那屋子裡就跟糞坑那麼臭,那股臭味就跟我們抓上來那水媽媽身上的味一模一樣!”
“那魚很臭?”我問。
“嗯,特別特別的臭!”
“那還有人買去吃?”
“這我就不知道了,也許是買去收藏做標本吧,也可能聞着臭吃起來香呢。不過吃那東西的人絕對沒好下場,這幾年村裡來來回回好多人在家裡淹死,死人的那幾家也同樣有一股惡臭味,就關二小家的房子到現在那股臭味都還沒散呢。”
“您的意思是說,關家之前住的房子現在還在呢?”
“沒。”許老頭一擺手,“房子早就拆了蓋新的了,不過新房子也始終有怪味,而且住過那房子的人都說,房子裡總能聽到怪聲。現在那房子已經空了有三年了吧,你要是對那房子有興趣可以去看看。”
瀰漫着臭味的凶宅……這我還真就有興趣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