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伯陽的這位怪異病人名叫李霞。她同樣不漂亮,是個醜女,而且身材臃腫。大概就是因爲太醜了的關係,所以她35歲還是處女。
那位心理醫生說,李霞因爲相貌的問題患有抑鬱症,社交能力甚至出現了退化。本來他對李霞的治療進度一直非常緩慢,可是在一個月前,李霞竟毫無徵兆地突然變得樂觀、開朗起來,之前的抑鬱情況全都消失了。
經過仔細詢問後,心理醫生才得知原因,原來李霞戀愛了,男方還是位才華橫溢的帥哥。
醫生擔心這位帥哥是李霞幻想出來了,所以就詳詢問了一下那帥哥的情況。李霞立刻說出了帥哥的名字、工作、家庭情況,還有她和那帥哥是如何認識的,甚至還描述了她和那帥哥的第一次“親密接觸”。
李霞的描述繪聲繪色,細節部分也毫無漏洞,但醫生還是感覺可疑,於是他上網搜了一下李霞所說的那個人,而很快他便發現李霞所說的帥哥其實是小說中的人物,這本小說的作者正是蕭江。
之後,心理醫生用了各種方法試着讓李霞從自己的幻想中解放出來,可是李霞偏偏認定了自己就是跟一個帥哥在談戀愛,而且她還懷了那帥哥的孩子,自己甚至可以感覺到孩子在動,而且每次孩子踢她,她都能感覺到輕微的疼痛。
又過了一段時間,李霞對疼痛的描述越發的真實,而且李霞的體型也與從前有了明顯的不同--她的皮膚開始變得暗淡無光,四肢變細,而胸前卻明顯鼓起了一個大包。李霞似乎並沒有覺得自己身上出了什麼特異狀況,她只說這是懷孕了,那個大包只是她的肚子在變大而已。
心理醫生出於責任心,就帶着李霞去做婦科檢查。可檢查的結果卻是李霞依舊是處女,而且沒有懷孕跡象,倒是胸前有個巴掌大的腫塊,而且有觸痛。
於是心理醫生又帶着李霞去看心臟,在拍了x片後,那恐怖的一幕出現了,李霞原本應該是心臟的那個位置竟變成了另外一個東西,看起來像是個胎兒。
當時拍x光片的人還懷疑是機器出了問題,但檢查之後發現一切完好,李霞二次拍過,出來的結果還是一樣的--李霞的心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胎兒。
兩位醫生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應對這種狀況,而李霞則在這兩個人驚訝的時候偷偷溜出了醫院,從那之後就再沒有出現過。
聽完這兩個人講述的一切,我跟習麟不禁對望了一眼。我是壓根沒聽說過這檔子事,而習麟顯然也是頭一次遇到這情況。
不過現在不是我倆商量的時候,我立刻詢問那心理醫生,看他知不知道李霞家的住址。
醫生說地址他是知道的,不過他幾次去李霞家都沒能叫開門,似乎李霞並沒有在家。
我覺得李霞不是不在家,而是不打算開門,他是準備在家裡把那孩子生下來。不過這裡面還有一個問題,一個在心臟位置孕育出來的胎兒到底要從什麼地方出來?而我所能想到的答案只有一個--破胸而出。
因爲我們對伯陽的地形不熟,所以那位心理醫生直接帶着我們去了李霞租住的單人公寓。
都用不着上樓我就知道這裡肯定有問題了,整棟公寓樓從上到下幾乎都被陰氣籠罩着,尤其是4樓的一家,從窗戶縫裡不斷滲出濃黑的陰氣,看着就跟着火了一樣,而那裡也正是李霞所住的地方。
這種情況下,上去的人肯定是越少越好了,所以我讓引路的心理醫生還有姬玖嵐都留在樓下,只有我和習麟兩個人到樓上去。
上樓的時候我小聲問習麟知不知道目前的狀況是怎麼回事,他回答的很乾脆:“走一步瞧一步。”
到了李霞家門口,我省去了敲門的步驟,直接用萬用鑰匙打開了鎖,在開門的一瞬,一股屎尿的臭味立刻噴涌了出來,薰得我差點坐到地上。同時那濃稠的陰氣也排山倒海一般向外捲來。
我趕緊用八陽咒配合靈符阻止這些陰氣近我的身,但習麟根本不在乎這些,似乎寒冷對他來說壓根就是沒有任何意義的東西,他直接就邁步進到了房間裡,甚至連冥咒都懶得用了。
習麟能進去,但我可不能着急。冷對我來說是一方面,但主要還是我的眼睛,在這種環境下陰陽眼反倒是個累贅了,我只能繼續用八陽咒和靈符一點點把屋子裡的陰氣驅趕走,然後再忍着刺鼻的臭氣進到屋裡,打開燈。
臭味的源頭並不在廁所,而是在臥室那邊,而習麟也已經站在臥室的門口。我幾步跟過去,發現在臥室的牀上躺着一個已經嚴重畸形的女人。
她胸前誇張地隆起了一個巨大的肉瘤,就好像在她原本的身體上又生出了一個新身體一樣。大概是這個肉瘤太過巨大了,壓得她無法行動,致使牀上全是屎尿。
我和習麟的出現似乎也引起了這女人的注意,她稍稍側過頭,勉強睜開已經嚴重浮腫的眼皮,然後詭異地笑着說:“他馬上就要出來了,我馬上就要和他見面了!嗝~他說過,他說過他愛我!嗝~只是他沒有肉身,我會爲他生一個肉身,我們馬上就要見面了!嗝~”
說話的時候,李霞還間歇性地打着嗝,隨着她每一次打嗝,從她的嘴裡就呼出一股陰氣,同時還伴有刺鼻的惡臭,但這可不是屎尿的臭味,是那種腐屍的惡臭!
她看起來好像是活的,但其實多半已經死了!
“守着門口,我要動手了。”習麟把我往後推了一下,然後邁步便往裡走。
他剛走了一步,牀上的女人竟一下子從牀上跳了下來。她的面朝上的,但是手腳卻詭異地扭曲着支撐起她肥胖的身體,然後她就像一個新物種一樣快速在地面爬行着,並朝門口衝過來,邊衝還邊長大了嘴巴。
我打死都不想被這玩意給咬到,所以我也不跟習麟爭了,直接轉頭跑到門口,然後隨後抄起一把摺椅,只要她敢往我這邊來,我保準一折椅把她扇回去。
不過我的顧慮顯然多餘了,習麟根本沒給這畸形女人機會,她剛爬到門口,習麟立刻跳起來然後重重地踩在那女人胸口隆起的大包上。這女人被徹底踩躺在了地上,用來支撐身體的胳膊、腿都發出了清脆的骨頭折斷聲。
在止住這女人的移動後,習麟立刻從這女人身上跳開,而幾乎也就在他跳走的同時,那女人胸前的大肉包砰地一聲破開了,一股黑血像噴泉一樣從裡面爆發出來,同時也有一大團黑色的瘴氣迅猛地涌出,瞬間就灌滿了整個屋子,我的眼睛什麼都看不見了。
但我並沒有閒着,在那瘴氣出來的同時我就已經把摺椅丟到一邊,然後唸咒甩符想把這些阻礙我視線的東西全都驅散乾淨,可是不知是什麼緣故,我的咒語的靈符全都不管用,不但沒辦法將這些瘴氣驅趕走,我自己反而被它吞沒在了其中。
在一片濃黑當中,一陣又一陣動物吼叫的聲音從裡面傳出,同時還有叮叮噹噹的打鬥聲。
這一次我真是一點忙都幫不上,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用九字真言結印護體,然後摸索着往樓梯口退。
好不容易摸到樓梯把手了,我立刻順着樓梯往下跑,等跑完了一個折返下了一層樓後,我總算是從那瘴氣中衝了出來。
我剛準備喘一口氣,突然從我腦後傳來呼地一聲,我趕緊下蹲低頭,一個東西就擦着我的頭髮稍從我腦袋頂上飛了過去,並且砰地一聲撞在了對面的牆上。藉着樓道里的燈光,這一次我可看清楚了飛出來那東西的面貌。
它全身上下的皮膚都像癩蛤蟆一樣長滿了膿包,它的頭並不大,眼睛上下錯位,鼻子只是兩個黑色的圓孔。與它畸形的眼睛和鼻子相比,它的嘴明顯就霸氣很多了,那張嘴差不多咧到了耳朵根,嘴裡長滿了密密麻麻鯊魚一樣的尖牙。
剛剛的撞擊顯然沒對這怪物造成什麼致命傷,它落地之後馬上站了起來。還好,它的個頭頂多到我肚子這裡,雖然它的胳膊幾乎跟身體一樣長,但這並不代表它能對我構成什麼威脅。起碼我覺得習麟能對付的東西,我應該也能對付得來。
實踐我理論的機會馬上就來了,那怪物沒有片刻的停頓,兩隻粗壯的手臂往地上一拍,整個身體就像炮彈一樣朝着我飛了過來。
我稍稍側身躲開了那的嘴巴,順勢再一後撤又避開了它抓過來的爪子。那怪物一招撲空鑽回到了瘴氣之中,我趁機趕緊從腰間抽出匕首,從懷裡摸出靈符,並快速開光完畢。
我擺好架勢準備迎接它的二次攻擊,可那怪物卻沒了動靜。我謹慎地注視着面前的那團瘴氣,突然,一陣尖銳的嚎叫聲從瘴氣中傳出,而且急速向我靠近!我趕緊繼續往樓下躲,那怪物也隨之從瘴氣中露出了頭。
不過它並不是在朝我發動攻擊,而是身體緊貼着牆壁被推了下來,有一隻手緊緊地掐住了它的脖子。
我以爲那肯定是習麟了,結果我判斷錯了,從瘴氣裡衝出來的竟然是一頭披着灰白色長髮的鬼。這頭長髮鬼掐着怪物的脖子將它推到了牆角,怪物的胳膊極長,它猛地一揮胳膊便將長髮的鬼的腦袋抓掉了,可在長髮鬼的身後又接連撲出好幾頭兇魂厲鬼,這些傢伙一個接一個地壓上去,很快便將那長臂怪物擠在了牆角,讓它動彈不得。
隨後,在瘴氣當中習麟不慌不慢地走了出來,身上別說傷痕,貌似連點灰塵都沒有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