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對付一個附身鬼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不過眼下的情況卻讓我暫時沒有辦法出手,因爲我要解決的麻煩並不只是附在院長身上的馬良,我還必須考慮到馬良手上的人質。
或許是他在做孫茹芬跟班的時候學到的這門技術,而現在他已經把這一招靈活運用起來了--在院長身後是一扇房間門。那扇門敞開着,院長的左手探到了房門內,而她的左臂一直在輕微地晃動着。
“救……救命!”
突然,院長的左臂猛地從房間裡收了回來,一同被她拽出來的還有一個目測不到十歲的小女孩,那女孩被拽出來的同時也大聲呼喊了一句。木豆肝血。
女孩的身上有明顯的刀傷,雖然並不致命但看起來卻十分駭人,我的目光在女孩的身上停留了片刻便立即轉移到了院長的臉上。
透過院長的臉我可以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在她身後浮動着,那必然就是馬良,那個不成比例的頭顱輪廓絕對不可能再有第二個人。
“馬良,你要是想殺人的話就來殺我,把那女孩放了!”我衝院長喊道。
馬良顯然不打算這樣做。他操控着院長的身體將女孩拽了他身前,接着便將剔骨刀架在了女孩的脖子上。
“嘿嘿嘿,你們想看我殺了她嗎?小孩的肉不好吃,最好還是再等幾年,不過把她做成醬肉乾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你們想看我做菜嗎?”馬良一邊露出變態者那般扭曲的笑容一邊說道。
我沒有輕舉妄動,畢竟馬良是鬼,我所能做的一切偷襲手段對他都沒有效果,習麟的惡鬼跟班也是一樣,我倆的一舉一動都會被馬良察覺道。
可就在我琢磨着怎麼能讓馬良放開那女孩過來跟我單挑的時候,在我旁邊的習麟卻先一步開口道:“你很喜歡孫茹芬那個女人吧?”
習麟的話音還未落,院長的身體猛然間震盪了一下。隨後馬良的臉也脫離了院長的身體從旁邊探了出來。
他怒視着習麟大吼道:“你們對她幹了什麼?”
“她死了,我送她去見閻王爺了!”習麟強硬地回擊道。
“不……這不可能!這不可能!她不可能會死的,她答應過我要跟我一起生活的,就算我死了她也會讓我活過來的。只要我聽她的話……只要我聽她的話一直殺人她就會跟我在一塊,她跟其他人不一樣,她絕對不會騙我的,她不會死,不可能會死的,不……這不可能!”
馬良近乎瘋狂地自言自語,他的視線也左搖右擺地飄忽起來,最重要的是他這種不穩定的狀態也影響了附身的效果,院長的神情明顯有了變化,她那條用來抓住小女孩的左臂正在用力打開。
我看到這情況立刻讓虎爺衝過去,等馬良發現不對勁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虎爺幾乎瞬間便衝到了馬良的身前並騰空躍起直撲了過去。
虎爺穿過了福利院院長的身體並將附身在其上的馬良撞了出去,馬良哭嚎着想要爬起來。但虎爺的大爪子已經將他死死按在了地上。
習麟的惡鬼跟班們隨後跟了過來抓住了馬良的兩臂,而習麟本人則跑到福利院院長的身邊從她手裡奪下了那把剔骨刀。
院長驚魂未定地看着習麟,習麟連忙安撫道:“沒事了,你帶着孩子先離開這。”
“不,還有……”院長似乎還有話要說,不過習麟卻擺手打斷了她的話,緊接着便有幾個惡鬼跟班從走廊最裡面走了出來,跟在這些惡鬼身後的竟是幾個戰戰兢兢的孩子,這些小孩躲在那些惡鬼身後恐懼地朝院長這邊望着,似乎在他們眼裡那些沒了皮的惡鬼已經成了保護神。
習麟衝那些小孩招手道:“過來吧,已經沒事了,跟着你們的院長下樓去。”
那些小孩看了眼院長,院長也連忙蹲下來招呼那些小孩過來。不過她並不知道到底該如何向這些孩子們解釋自己剛剛出現的情況。
小孩們起初還是有些遲疑的,不過等了一會之後他們眼中的恐懼也漸漸消失了,似乎他們可以看到那些惡鬼也同樣可以注意到之前附在院長身上的馬良。他們來到院長身邊後院長立刻帶着小孩們離開了三樓,把馬良留給了我們。
馬良並沒有在意自己的狀況,他依舊瞪着習麟大聲喊叫着問有關孫茹芬的事情。
習麟沒有搭理馬良而是轉頭望向我問道:“你覺得你有辦法讓他明白孫茹芬並不是個好東西嗎?讓他明白從頭到尾孫茹芬都只是在利用他而已。”
我連想都沒想就搖了搖頭,因爲這種事根本不需要進行任何思考。
或許我用十年或者二十年的時間能說服馬良相信孫茹芬並不是真正對他好,但也可能浪費掉這些時間而徒勞無功,孫茹芬對馬良的洗腦非常徹底,他和胡嘉那種只是爲了滿足私慾而投靠女巫的信徒們有着本質的區別。
看到我的態度之後,習麟冷酷地朝着他的惡鬼跟班們揮了揮手,他們立刻將馬良押到了習麟面前,再由習麟開啓靈道將馬良的亡魂送進了地府,孫茹芬留給我們的最後驚喜到這裡也被我們徹底清除掉了。
在稍微緩了一口氣之後我倆下了樓跟福利院的院長見了一面,並且詢問了一下福利院內的受傷者的情況。
好消息是福利院裡並沒有人死亡,貌似是馬良覺得這裡的人歲數還不夠好,需要再成長一段時間再殺才完美。不過壞消息是幾乎所有的孩子都被嚇得夠嗆,而且相當一部分人都受了傷,最關鍵的是這些孩子之中只有一個人是可以看到鬼的,也只是那一個孩子知道院長是無辜的,其他的孩子到現在還對院長心存恐懼。
我用了將近兩個小時的時間給這些小孩子講述鬼的事情,其實我並不想給他們灌輸這些知識,因爲鬼這種東西你不去招惹它,它也很少會來招惹你,反倒是你總是特別去關注它就越是容易反被其所害。
可是現在的情況多少有些特殊,所以我也是別無選擇,只能給這些小孩普及了一些“迷信”知識。
等他們終於明白了院長其實是被惡鬼附身了,他們也不再害怕院長了,相對的,他們的恐懼開始轉移到了那些看不見又摸不到的鬼怪身上。
爲此我特意留了一些所謂的“開光神符”給小孩們分發了下去,這些符說白了就是些心理安慰的東西,其實對於驅鬼防鬼根本沒有任何效果,不過小孩子們拿了這些符倒是非常開心,臉上的恐懼也減輕了不少。
院長對我和習麟能及時趕來表示了感謝,而當她從我口中得知石俊峰已死的消息後也是失聲痛哭了起來。
院長的悲傷情緒顯然不是短時間內可以平復下來的,對此我和習麟並不能幫上什麼忙,能治癒她“傷口”的或許只有時間了。
在告別了院長之後我和習麟又跟燒烤店的瘦兄弟聯絡了一下,雖然整個事情上他並沒有幫上什麼忙,但我們還是把事情的結果告訴給了他,另外那個幫我們尋找失蹤者的老頭我也需要跟他聯絡一下的,畢竟我答應過他要把結果告訴他,只不過現在太晚了,跟他的聯絡我還是準備放到明天再進行。
我和習麟回到酒店的時候已經清晨4點,天邊都已經泛起了白,好不容易恢復的體力經過這一晚的折騰又全都消耗進去了,好在麻煩事都已經解決了,明天我可以舒舒服服地睡到他媽的自然醒。
我是這麼打算的,也是這麼做的,爲了確保我不會被打擾到,我特意把手機關掉,還唸了套安魂淨心咒給自己做催眠。
這些輔助措施確實非常管用,我這一覺一直睡到了隔天下午4點才醒,不過習麟貌似並沒有補覺的好習慣,當我醒過來的時候發現他並沒有在酒店裡,倒是茶桌上留了一張便籤紙。
我過去拿起便籤看了下,上面簡單寫了五個字:我去醫院了。
孫茹芬給過我們線索說金英現在改姓郝,在東林的一家骨傷醫院上班,習麟肯定是等不及所以先去那家醫院查看情況了。
我開了手機給他打了個電話詢問一下進度,習麟接電話的速度倒是挺快的,可是線索卻像孫茹芬說得那樣不是那麼好找的。
習麟說他下午1點就到醫院了,之後他拿到了醫院裡全體員工的花名冊,就連臨時工的名單都弄到了,其中姓郝的有兩個人,郝時光、郝時明兩兄弟,姓郝的女人醫院裡一個都沒有。
他也去找了這兩兄弟,根據他的判斷這兩兄弟本身並沒有什麼問題,不過有了之前被胡嘉耍得團團轉的經驗,習麟也沒有輕易下結論,總之他打算先將這姓郝的兩兄弟作爲調查的對象,今天晚上就讓他的惡鬼跟班們查一個通宵。
這種暗訪的工作讓鬼跟班來做其實再合適不過了,而且連着熬了兩天夜我也真的是累了,所以這次我不打算跟着了,只是叮囑了一下習麟有線索了就告訴我,別自己蠻幹。
習麟答應說他放出鬼跟班就回酒店,晚上他也不打算再熬了。
這樣的結果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了,畢竟他現在的身體情況特殊,讓他自己在外面亂轉我還真有點不放心。
確定了大體的安排之後我便結束了跟習麟的通話,而就在我琢磨着接下來應該乾點什麼的時候,我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我以爲是習麟有發現了,所以看都沒看就直接接起電話問:“有發現了?”
“並沒有發現,所以纔想找你幫忙。”手機裡傳出來的聲音顯然不是習麟的,但卻完美地接上了我的話。這聲音對我來說是再熟悉不過,而且他找我幫忙我根本沒有辦法拒絕,誰讓我幾天前剛求過他幫忙呢?
“那麼,富貴兄,這次又是什麼古怪案子?”我淡定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