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小艾從地上扶了起來。他的腿傷並不重,只是走起路還是有些瘸,所以我們也抓緊時間往地獄大門那邊趕。而等習麟和七爺那邊搞定了,我們差不多也可以在門口匯合了。
七爺那邊果然沒有耽擱太久,很快他就和習麟一起追了上來。見到他倆了,我也終於可以放心地把燭龍叫出來了。有它代步。我們只用了幾分鐘便返回了地獄大門入口處,然後便看到了正在跟須左之男纏鬥的八爺。
在八爺的身邊圍繞着數十把利劍,隨着他揮動雙臂,這些利劍也跟着舞動成風,並朝着須佐之男攻過去。而須佐之男赤手空拳對戰八爺,而且手上並沒有任何動作,他只是衝着八爺一瞪眼,一股強大無比的衝擊力便從他體內爆發出來,那些朝他飛去的利劍瞬間便被全部摧毀。
不只是那些利劍被毀了,八爺自己也好像受到了嚴重的衝擊,他低呼了一聲,然後踉蹌着倒退了幾步,反彈回來的劍刃碎片也將八爺身上的黑袍劃得破爛不堪,從他身上甚至有血飛濺而出!
似乎八爺已經在戰鬥中耗盡了自己的神力,正在從地府的冥神變回凡胎肉身。
須佐之男一臉冷酷地朝着八爺走了過去。而從頭頂的烏雲密佈之中竟投下一束光芒,照耀在須佐之男身上,而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團團殺氣也在月光的襯托下竟隱隱浮現出了一個頂盔摜甲、手持利刃的巨人。
走到八爺的面前,須佐之男猛地打出一拳,八爺立刻騰身躍起躲避,但須佐這一拳頭揮出去之後竟在拳鋒處引發了一場劇烈的爆炸,巨大沖擊波將跳到半空中的八爺猛地推向了地獄通道的牆邊。
“碰”地一聲,八爺重重地撞在了牆上,他哇地一下噴出了一口鮮血,全身上下的傷口也跟着好像爆炸一樣鮮血飛濺。
八爺從牆上滑落到地面上,整個人已經動彈不得,須佐之男也再次朝着八爺逼近。
不過還沒等他出手,七爺已經閃身來到他的面前,並將手裡的哭喪棒化成一根長鞭抽向須佐之男。
須佐之男面不改色地擡起左臂格擋了一下,七爺的鞭子也纏在了他的手臂上。緊接着他左拳用力攥拳,手臂上的肌肉瞬間繃緊。一股震盪波從手臂上向外擴散。不僅將鞭子震得寸斷,還將衝過去解圍的七爺震得向後趔趄了好幾步。
不過哭喪棒畢竟不是凡物,碎裂的鞭子在七爺收回手臂之後也再次變回哭喪棒的模樣,並且在七爺身前形成了一道發出耀眼白光的屏障。
須佐之男隨後轟來的拳頭在屏障的格擋下減弱了不少,隨後產生的爆炸也沒有傷到七爺、八爺。
燭龍這時也終於衝到了門口,習麟一躍而下,並將手裡的哭喪棒扔向八爺,同時大喊道:“老爹!”
八爺雖然是倒在地上的,但還是擡起手接住了哭喪棒,緊接着一股力量也迅速從哭喪棒上灌注到了八爺的身體裡,原本破破爛爛的黑袍子一轉眼就恢復如初,身上的傷口也消失了。八爺重新站了起來。
黑白無常聚齊,須佐之男也終於皺了皺眉,露出了一絲嚴峻的表情。
但是目前的狀況還是不容樂觀,因爲須佐之男顯然還沒有使出全力,如果他真想置我們於死地,我真不知道合黑白無常之力是否能抵擋得住。
事情也果然十分嚴峻,八爺在起身之後說的第一句就是:“你們先走,我們來拖住他。”
“不行!要走一起走!”習麟這次果斷地拒絕道,因爲他已經感覺出兩位老爺子這次並不是準備拖延時間,而是要跟須佐之男拼命一戰了。以女共技。
“我們想離開的話隨時都可以,你們先走,趁着我們還有力氣擋。”七爺側頭看着習麟道。
習麟咬着牙握緊了拳頭,他顯然不相信兩位無常的話。可是我們留在這裡根本什麼都做不到,這一點他也比誰都清楚。
“習麟!別逞強了,你在這裡多待一秒就是給老爺子多增加一分負擔!聽老爺子的,咱們快走!”我一把拽住習麟的胳膊,就想將他拉走,同時也把我之前留在地獄外面的所有式鬼全都喚了回來,讓它們隨時做好逃跑的準備。
習麟一揮手臂甩開我的手,顯然不肯就此離開,可須佐之男似乎沒興趣繼續等下去了,他猛地將拳頭砸進了地面,整座大山都跟着地動山搖。隨着他將手臂從地裡抽出來,一把好像由金剛石組成的長劍也被他從地底下拔了出來。
緊接着他大喝了一聲,然後便揮動金剛石長劍朝着兩位無常老爺子砍了過去。黑白無常立刻將手中的哭喪棒交叉舉起,並一同唸咒建起一道屏障。金剛石長劍在砍中屏障之後發出“啪”的一聲脆響,攔腰折斷,不過緊隨其後的一股衝擊力卻也將屏障徹底震碎,須佐之男隨後衝過來雙拳齊發,以閃電般的拳速攻向黑白無常。
兩位老爺子勉強用哭喪棒抵擋,但依舊被打得節節敗退。
雖然依舊處於劣勢,但有哭喪棒在手,兩位老爺子似乎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被打敗的,所以我趕緊催促習麟道:“我們快走,別給老爺子拖後腿了!”說完我直接伸手抓住他的領子把他丟到了燭龍的背上,然後直接衝燭龍大喊道:“快走!”
燭龍立刻騰身而起,根本不給習麟跳下來的機會。
可就在我們幾個人準備快速撤離的時候,突然從地獄大門所處的高山上方傳來了一聲大喝,緊接着無數支長矛竟像暴雨一樣從天而降。
式鬼們立刻在我們頭上築起一道屏障,以阻擋這些長矛,飛在半空中的燭龍也橫起身體用翅膀護住了習麟。
可在長矛暴雨過後,山上隨後又傳來了一聲大喝。雖然那聲音是陌生的,但他所喊的內容卻讓我覺得非常熟悉,似乎土御門涼介在使用陰陽術時就經常以這一句結尾,就像道咒中的“急急如律令”,看來有人正在用陰陽術攻擊我們!
果然,在那聲大喝過後,好幾個脖子上掛着念珠、手臂上纏着飄帶的巨型羅漢從天而降,他們手中揮舞着大刀,現身之後立刻對着我們猛砍。
對付地獄裡閻王我確實有些捉襟見肘,但面對這些式神我可不含糊。
我立刻念起了鬼道咒,然後先讓虎爺附在我的身上。藉着虎爺的速度我快速朝着其中一個巨型羅漢衝了過去,然後踩着他砍下來的長刀、順着他的手臂一路躍上了他的肩膀。隨後我又換窮奇附身,然後卯足了全力對準那羅漢的耳朵便是一拳。
“咚”的一聲巨響,那羅漢的腦袋直接被我一拳打飛,他的身體也隨之變成了雪片般的符紙向下飄落。
我的腳下沒有了支撐點,自然也跟着符紙一起下落,而其他的羅漢隨即將注意力轉移到我的身上,並朝着一同揮起了長刀。
我趕緊換祖師爺附身,並讓祖師爺以風咒讓我在空中騰挪,我一轉身,雙腳又踏在了另一把長刀的刀背上,然後我立刻再換白虎附身,如法炮製也衝到這個羅漢的耳邊,再以窮奇之力一擊將其摧垮。
連續兩個羅漢式神被我幹掉,施咒的人似乎也對我有所察覺了,他沒有再讓其他的羅漢繼續對我發起攻擊,我也騎着混沌安然落回地面。而薇薇、柒月也不是等閒之輩,在我落地之前,她倆也各自施咒、放式鬼,擊潰了兩個羅漢式神。
“土御門涼介,問問是誰在攻擊我們!”我轉頭衝着土御門大喊道。
土御門涼介的表情看起來非常複雜,似乎他已經知道了出手的人是誰,不過他還是按我說的擡頭朝着山頂大喊了幾句話,同時也用力揮舞着兩臂,顯然是想讓對方停手。
山上的人倒是沒有繼續發動咒術,但隨後,近百名身穿黑色狩衣的男人橫着在山頭站成了一排,也將其中唯一一個身着白色狩衣的男人襯托得極爲醒目。
“中間那個白衣服的你應該認識吧?”我朝土御門涼介問道。
涼介緊鎖着眉衝我點頭道:“那是宗家的繼承人,土御門武。”
“應該不是你叫來的吧?”我又問。
“不是!我誰都沒告訴!應該是他們察覺到須佐之男在行動,所以纔過來的。”土御門涼介回答道。
“既然都是你們一家的人,你跟他們說說,讓他們別找事,現在沒時間在這耗。”我着急地催促道。
“我知道。”涼介衝我點了點頭,然後繼續大聲衝山上那個白衣男人說着話。
我雖然不懂日語,但從土御門涼介越發焦急的表情和語氣中我卻能判斷得出來,那個土御門武似乎並不是個好說話的人。如果我想得沒錯,他今天是不打算讓我們隨隨便便從這裡離開了。
事實也跟我猜的一樣,土御門涼介說了半天突然大罵了一句,然後緊皺眉頭望向我道:“他說放我們走也可以,但是弒神的罪魁必須留下!他打算……打算殺了兩位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