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白駒過隙,這玩意兒除了少年時顯得格外漫長之外;
在中青年乃至於老年,都像是撒歡的小馬一樣跳的賊快,隨着冬季夜幕的寒風降臨,冷清的埼玉縣,大路上少有人行走。
富江穿着一條保暖的牛仔褲、上半身搭配着一件卡其色的上衣,頭上戴着熊貓帽子、如瀑一般的黑髮從帽子的縫隙流出,順着耳邊分成兩股,齊腰而落。
她手背在身後,腳步輕快,哼着小曲,走在吉崎川前面。
富江的手特別好看,或者可以說她整個人宛如精心雕琢一樣,身上每一處都恰到好處。
她的手細長、蔥白,長長的指甲不顯得邋遢,因爲不幹活的原因,沒有絲毫疤痕,顯得乾淨而透亮,白裡透紅;
此刻背在身後,也猶如鄰家少女一樣,想讓人牽住她的手向前。
在某些時候,吉崎川是理解那些富江舔狗的。
要是在前世,給自己這麼一個女神能舔,自己估計能舔到天上去。
走到自己家,隨着吉崎川敲響房門,伽椰子探出腦袋,當看見一邊的富江後,不由得瞪大眼睛,微微錯愕。
聽見這句話,伽椰子信以爲真,有些感動、也有些內疚。
因爲自己的目的從來不單純。
萬一自己下藥被富江同學發現、甚至……被富江同學吃掉的話。
只要能貶低吉崎川、富江從來不在乎自己說了什麼。
“既然人都到了,咱們走吧。”
一旦自己鑽被窩失敗的話,肯定就會被老師厭惡。
當然,縱使看不見、與伽椰子相處很久的吉崎川也能略微察覺到後者細微的變化。
一想到那個可怕的後果,伽椰子就嚇得小臉微微發白,不過因爲是在夜裡的原因。
但,這種機會只有一次。
老師,或許其實喜歡自己?
或許,自己不需要藥,晚上往老師被窩裡一鑽,會不會就……
富江看見沒有多想,之前別墅裡面的矛盾被解開後,伽椰子和吉崎川的形象在富江的眼中已經變成了類似於“父女”的模樣。
此刻父親拉住女兒,在川上富江的眼中沒有任何的問題。
所以兩人看不出她臉色的變化;
而伽椰子則是感覺老師拉住自己,而且是在前女友富江同學面前拉住自己,這是一種宣佈主權的行爲。
她還以爲今晚上的成員只有自己和老師呢,但是現在富江同學也來的話,自己下藥的難度就呈幾何倍數往上增長。
伽椰子不敢在外人的眼中拉住吉崎川的手,但吉崎川卻是主動拉住了她的手,往前走去。
那——
伽椰子語氣有些緊張,之前老師在電話裡面並沒有將這些事情說明白。
看來伽椰子果然已經開始執行那個所謂的計劃了。
“富……富江同學?”
“被這個傢伙生拖硬拽拉來的,我纔不想跟他一起吃料理,但他說伽椰子也來,所以我纔過來的。”
所以還是下藥好一點。
雖然下藥會被厭惡得更厲害,甚至會被趕出家門,但是成功率無疑是最高的!
一旦生米煮成熟飯,一旦老師將自己睡了。
那、
他,真的會喜歡自己麼?
伽椰子一直在刻意迴避這個問題,似乎只要自己的身體被奪去,她就能獲得幸福。
但她從未想過,老師會不會因此對自己生厭。
或者說,她不敢去想。
正如之前所言,這是她唯一的手段、她在富江、齊藤老師的身上,感到了巨大的壓力。
於是,她一直在安慰自己;
老師是一個負責任的人,他只要跟自己睡一覺,建立聯繫,哪怕把自己當奴隸一樣對待都可以。自己所求的安全,只要在他的身邊就會有展現。
但此刻,看見前面穿着可愛裝扮的富江同學、伽椰子猶豫了,她也想到了。
老師,願意在她的面前牽住自己的手。
富江同學也沒有任何的反應,自己……還要下藥麼?
抱着這樣深深的憂慮,伽椰子在吉崎川的後面踏入了餐廳;
餐廳是普通佈局,廚房外邊便是一排桌子,客人可以坐在板凳上、看着廚師製作料理。
不過但此刻可能生意不是很好的原因,屋內的人只有自己三人。
伽椰子覺得這是上天給出的機會,應該遵循。
“給我,我來!”
吉崎川還未點餐,剛拿着菜譜,一邊的富江便瘋狂的要着菜單,似乎生怕吉崎川點一些便宜難吃的東西一樣。
“這個、這個,還有這個!!再來份這個!”
富江三下五除二點完,隨後洋洋得意的將菜單交給吉崎川,正準備看他那因肉疼而抽搐的臉,可吉崎川只是掃了一眼,臉上神色沒有絲毫的變化;
“伽椰子,你想吃什麼?”
吉崎川將菜譜交給伽椰子,伽椰子猶豫半天,心裡似乎天人交戰,最後選了一份牛尾湯飯;
就是用牛的尾巴燉湯,來泡飯。
這是最容易下藥、且不會被察覺的食物。
明明伽椰子現在心裡還在猶豫煎熬,但當菜單到的那一刻,她心中還是無法拒絕。
“伽椰子,”
在這時候,富江的聲音把思考的伽椰子嚇了一大跳,她下意識張開雙手、隨後發現是自己多疑之後,這才緩緩攥緊;
“那個……富江同學有什麼事情麼?”
伽椰子弱弱的問道。
“咱倆坐在一起,我纔不想跟吉崎川這個傢伙坐一起!”
吉崎川是坐在中間的、左邊是伽椰子、右邊是富江。
此刻聽見富江的話,伽椰子眼前一亮,自己在中間的話,就可以阻斷富江同學的視線,從而神不知鬼不覺的……
“快過去!吉崎川!”
得到了伽椰子的同意,富江將吉崎川推到一邊,隨後拍了拍座位;
“快來,伽椰子。”
伽椰子唯唯諾諾的走過來,屁股小心翼翼就像是一隻警惕的貓一樣慢慢挪動到凳子上,隨後便端正的坐着。
很快,隨着一道道的菜上了出來;
伽椰子所期盼的那道牛尾湯飯,也被呈在前面;
牛股湯飯呈乳白色,顆粒分明的米飯被浸泡在牛尾骨湯裡面,吸滿湯汁,最關鍵是,純白的顏色,下藥是看不出來的。
想到這裡,她的右手伸進兜裡面、攥緊那張紙條。
但此刻要是拿出來的話,必定會被吉崎川老師和富江看見。
可就在這時,
富江同學揉了揉自己的小腹,似乎有些不太舒服的樣子,隨後便起身離去;
伽椰子將目光看向一邊坐着的吉崎川,後者對着她微微一笑;
“老……老師,我給你盛飯吧!”
“好啊。”
吉崎川欣然接受了這個,將碗遞了過去,當發現老師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的時候;
伽椰子的手顫了顫,但她早已經將藥粉趁着手放在兜裡的時候,塗滿了手指。
於是,伽椰子故意將牛尾骨湯飯盛的比一般的要更滿、那漫溢近乎到碗的邊緣的湯水將她的手指蓋淹沒;
她故意放慢,等着手指的藥粉被吸收;
心臟砰砰作響,她將這碗飯放在了吉崎川的前面。
可就在這時——
剛剛從廁所出來的富江忽然從旁邊竄出來,當看見伽椰子第一個竟然給那個傢伙打,冷哼一聲,還未等其放下;
便趁着伽椰子不注意,抓住碗邊緣,笑嘻嘻的說道:“謝謝伽椰子同學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