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者,隱者也。
忍,即是隱,隱藏自己,伺機而動,不擇手段,完成任務。
這便是忍者存在的意義。
不同於天生受人尊敬、正大光明的武士,忍者是潛藏於暗地中受人唾棄、憎惡的、以卑劣手段行事的毒蛇。
武士受人尊敬,擁有建功立業之能。
忍者,只是統治者的一把藏在袖口的刀。
刀刃只有在被別人握在手中時,露出半個刀刃後,纔有威懾力與傷害。
當主人捨棄之後,面對成建制的軍隊,忍者這把刀,便會被輕而易舉折斷。
所以忍者一開始並不受待見、一般作爲死士執行暗殺之類的任務。
之後在那個動亂的江戶時代,各大勢力明面不敢動手,暗地動作不斷,於是忍者開始繁榮。
之前以培養忍者爲己任的家族也開始沒落,男人的名字叫做小平芥之郎,之前便生存於這樣的家族之中。
所以在父親年老體衰,妄圖駕馭厲鬼被反噬而死後,他替代父親成功掌控一隻厲鬼,成爲了教派其中一個分區的副教主。
只見在身後的人行道上,一位戴着眼鏡、穿着泛黃大風衣的中年男人,正拿相機對準電線杆處,似乎是要準備拍照。
啊,是哪一個來着?
它不可見,可飛天、可穿牆、可遁地。
還不是陰溝裡的老鼠,現在還得受教主之命,將面前這少女……
家族沒落,忍者所有的技巧在現代的科技下顯得是那樣的蒼白無力。
而亂世落幕後,忍者也隨着時代的變化而逐漸沒落。
即使成爲最強的忍者,又能如何?
但不知究竟是幸運還是不幸,自己的父親在某一次見到了那位教主。
算了,都帶回去吧。
等到傳承到自己父親那一輩,家族已經變成日本黑幫的打手——忍者的手段雖然不上大道,但在黑幫這一塊卻是格外吃香。
但,即使掌控厲鬼,他也不覺得自己就能光復忍者的榮耀。
所以——
因爲忍者是聽從命令而生,也是因主家的昌盛而昌盛,這個時代就連所謂的“主家”都沒有了。
鬼,是無比契合忍者屬性的存在。
就在小平芥之郎打算動手之時,忍者的本能忽然讓他感覺自己的身後似有目光襲來。
近乎瞬間,他身後影子微動,下一刻,小平芥之郎宛如被某種力量推動,身形跳到電線杆上,目光看向身後;
於是,爲了完成光復忍者的偉業,父親毅然決然帶着一家人加入這個教派。
通過他,也知道在這個世界依舊存在着不可思議、無法用“科學”解釋的事情,在這件事上,他看見了忍者的未來。
雖然他並不覺得這看起來就很奇怪的教會真能帶領忍者這條道路走向輝煌,但作爲被從小培養的忍者,服從父母是天性。
“神經病。”
看見這一幕,小平芥之郎心中暗罵一句,誰沒事大晚上拿個相機拍照啊?
不過,這傢伙可真有錢,據說這種小型相機從西方進口,十分昂貴,起碼百萬一臺。
——這是一個有錢的神經病!
在小平芥之郎的眼中,人行道的那個男人已經被他打上了標籤。
壞了,人跟丟了!
在這時,他方纔注意到前面兩個女孩已消失在黑暗中,再次暗罵一道,身形便在電線杆上如清風一樣跳了起來。
……
麻生邦彥擡頭看向電線杆,在路燈的光下,他的眼睛折射出奇特的光。
“好奇特的異世界鬼魂。”
作爲一名民宿研究學家,他一直在探索關於異世界鬼魂的事情,並且通過對於一些特異地點的走訪。
他發現了一種奇特的石頭,這種石頭擁有着特殊的力量。
基於對這種石頭外加上西洋攝像技術的研究——在曾經的傳言中,西方相機擁有攝人靈魂的能力。
這一度使無數人害怕拍照。
基於這兩點,他將那種特殊石頭與相機結合,再輔佐以特殊的透鏡。
他便創造出了自己這輩子最得意的一件作品——攝相機。
這裡的攝,是攝取的攝。
——通過對鬼魂的拍照,便可將其封印於照片之中。
毀滅照片,便會連同其鬼魂一同消滅。
之前他聽聞埼玉縣某個地方天然氣泄露封路,意識到這裡面不對勁的他便啓程趕到這裡,打算實驗一下自己新發明的攝像機。
但到了之後,卻發現那個地方的靈異已經消失,但在這個地方依舊存在着讓他感到不安的東西。
於是,他便留在此地,甚至專門開了一家攝影店。
白天拍照、晚上則是專門在夜晚尋覓着鬼魂的蹤跡。
在剛纔,他恰好來到此處、特殊改造過的眼鏡看見電線杆那裡有一團黑影、那黑影似乎一直在盯着前面的兩位小姑娘。於是,爲了保護那兩位小姑娘的安危、順帶測試自己的相機。
他將相機對準那黑影,誰料那傢伙竟然感覺到了自己,黑影一下子跳到電線杆上、消失在了自己眼前。
這與麻生邦彥曾經消滅的鬼不一樣,它似乎有着獨立的意識?
在之前,他發現的鬼大多數呆呆傻傻、哪怕拿相機對準它們,它們也不會有絲毫動靜。
“難道是因爲我改進了相機,使其擁有了消滅鬼的能力,所以鬼魂能察覺到危險了?”
“那麼,這是不是說明鬼魂也如動物一樣,擁有本能求生的慾望?”
麻生邦彥掏出隨身的筆記本,興奮的將這一切記了下來。
這些東西對於他的研究十分有益,只要知曉足夠多關於這些鬼魂的事情,自己遲早能推演出那個屬於鬼魂的世界真正的規則。
探索未知,剖析規則。
這對於他這種研究學者而言無疑是最值得期待的東西。
與此同時,
小平芥之郎在黑夜中不斷的穿行,鬼化的他體重幾乎爲零,跳躍的速度極快。
但鬼化有一個很嚴重的缺點,那就是他所看見的世界只有灰白兩種顏色。
之前失去了那兩個小姑娘蹤跡後,他原本想要憑藉鬼的嗅覺找到氣味。
但奇怪的是那兩個小姑娘竟然沒有絲毫人的氣味傳來,簡直比鬼還要像鬼一些,所以無奈之下,他只能憑藉目視來尋找。
但,在這灰白的世界想要尋找尋找兩個完全沒有氣味的人談何容易?
他只能按照模糊的方位去尋找。
……
伽椰子今晚有些心神不寧,不知爲何,她總感覺有一種被人注目的感覺。
也正是這感覺,讓她決定去富江同學的家裡面。
雖然她更想在病房陪着老師,但之前老師的樣子好像是真的生氣了。
所以伽椰子不敢違逆老師的意思,繼續死皮賴臉留在醫院。
她回到家,拿上睡衣,抓住正四腳朝天睡覺小黑的兩隻爪子,往上一拎,便在後者憤怒的目光中將其抱了起來。
“喵!”
小黑髮出不滿的叫聲,富江原本還在外邊遲疑着不敢進來,但聽見小黑的叫聲後,似乎給自己找到了藉口;
“哇,這就是伽椰子養的貓貓麼?”
“請問我可以摸它一下麼?”
川上富江目光在房間裡面瘋狂的打量着,當發現外邊的主牀有明顯的男士用品,而伽椰子的房間全是女衣後。
她心中方纔鬆了一口氣。
還好,不是睡在一起。
雖然很不想承認,明明自己此刻心神應該繼續愧疚於下午對吉崎川做的事情。
但跟着伽椰子到了吉崎川的家中後,富江的注意力立馬又被“伽椰子和吉崎川究竟是怎樣同居”這個念頭所佔據。
但可能是害怕看見一些東西,也害怕於自己曾經那個夢境成爲現實。
她又恰巧是個舉棋不定的人,所以之前到了門口後,她纔會跟伽椰子說“自己就不進去了”這種話。
但說完之後,富江其實就後悔了,卻又找不到話來找補自己之前的話。
於是只能在門外乾瞪眼、焦急的等待,心中更是如抓耳撓腮一樣,恨不得推開門走進去。
當然,她的性格又不允許她做這種事情。
所以在聽見貓叫聲後,她方纔會那麼急着進去。
事實上,富江並不喜歡貓。
貓不像是狗,它是一種不會臣服於自己的生物,而且在貓的身上,她得不到掌控的感覺。
而在狗的身上,她有掌控感,狗也會臣服於她,也是因此,她纔會收養那隻金毛。
雖然不喜歡貓,但爲了進入這個房子,此刻她也裝作喜歡的樣子;
而此時,當聽見富江同學想要摸小黑的請求後,伽椰子卻是陷入了沉默。
小黑對於伽椰子而言,有着特殊的意義。
它和老師一樣,佔據了自己生命一半的重量,也佔據了自己活着的意義中的一半。
讓富江同學摸小黑,相當於將自己心愛的東西願意跟富江同學分享。
而伽椰子又是一個善於聯想的人。
此刻從老師因自己受傷而回到普通狀態的她聽見富江同學這句話,卻是聯想到自己如果要將小黑分享給富江同學。
那麼,老師是否也要分享給她?
或者更直白一點,富江同學,是否又暗藏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