麪包車內,一陣寂靜。
比嘉琴子和恢復了理智的黑澤八重聽見了黑澤紗重的話,一時間都愣在了原地。
特別是比嘉琴子,她根本難以相信以吉崎川的性格,會說出這種話來。
的確,吉崎川的個性比較善良,並且也有着屬於他的擔當。
但——
他也有自私的時候,他也有情緒化的時候,他不是聖人,他只是一個普通人。
怎麼在這個夢境之中,忽然就變成了聖人、甚至願意犧牲自己換來這世界和平?
比嘉琴子只覺得這件事十分離譜,離譜到讓她難以去相信的地步。
但是在吉崎川的夢境裡面,不是他給通過黑澤紗重給自己傳遞信息,又會是誰呢?
所以——真是吉崎川?
他在夢裡面是受到了什麼刺激了麼?
各種猜測在比嘉琴子的心裡來回激烈的碰撞,正如之前對於“伽椰子春藥”事件的抉擇一樣,她再一次陷入了艱難的抉擇之中。
因爲這次問題的嚴峻性比之前更甚,之前選擇失敗,無非是伽椰子失控,但只要吉崎川活着,便可以將其穩定下來。
但現在,自己要按照吉崎川所傳遞的信息去做?
會不會是某些存在的誤導?
那麼,擁有這種力量、從夢境中傳遞信息的——
一定是你,咒怨!!
對於比嘉琴子而言,任何超出自己理解、完全不符合事實邏輯的事情,都是咒怨幹出來的。
琴子幾乎能看見等到自己動手將吉崎川他們焚了之後,從骨灰處生長出的咒怨詛咒放肆狂笑的模樣了。
想要騙我?
呵呵,自己就連吉崎川那傢伙尿幾秒都知道,那傢伙的屌毛秉性,雖然說的確也算是俠之大者,爲國爲民,但他也做不到這種犧牲自己的程度。
想到這裡,比嘉琴子心中開始衡量起夢境中傳遞這些信息的真實程度。
如果咒怨真的想要吉崎川、富江、伽椰子一起死的話,那麼,它所說至少有一個信息是準確的。
那就是讓富江出現在現實的方法,畢竟只有富江出現在現實,自己纔有辦法將其從“物理”上毀滅。
那麼,從這點也可以衍生更多的消息。
那就是,即使是咒怨,或許其對於富江依舊無能爲力,只能藉助自己的手將其殺死?
那麼,這樣也印證了吉崎川之前的話語,富江的危險性在某種程度而言,甚至比伽椰子更嚴重。
與此同時,黑澤八重的目光有些明滅不定起來。
爲什麼自己的妹妹,即使神志不清、靈魂記憶都混淆,但卻能吐出這麼清晰具有目的性的話?
吉崎川,是否在夢裡面修改了她的靈魂?
自己的妹妹,真的在出村落便已亡故,然後落到邪教手中淪爲工具?
此刻,黑澤八重懷疑問題可能出在吉崎川的身上。
那個傢伙,在夢境裡面究竟做了什麼?爲什麼要讓琴子焚燒他?
所謂的災厄又是什麼?
一切的答案,或許只有在夢裡才知道,但,那個夢境黑澤八重嘗試過許多次,都無法進入。
所以,
川上富江。
黑澤八重將心思放在了富江的身上,她作爲與自己妹妹氣息勾連、並且處於同一地方的存在,或許她知道一些消息?
要是——
自己的妹妹真的是被你吉崎川下了黑手,那麼,至死方休。
對於黑澤八重而言,她而今的唯一希望、以至於目標便希望看着自己的妹妹,看着她擁有美好的生活。
這樣自己作爲一個姐姐,自然也就滿足了。
但現在,自己尋找妹妹半天,最後求而不得,好不容易找到她,但她不僅成了魂魄,甚至於就連曾經的記憶都被洗刷,難以想象遭遇了怎樣的屈辱。
所以,黑澤八重是絕對不會原諒將自己妹妹變成這樣的人的!
但,她心中雖然憤怒,但表面的情緒依舊平靜。
也幸虧之前在吉崎川的身上吃了幾次的癟,她現在倒是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緒了。
雖然身後的黑澤八重並無情緒變化,但比嘉琴子卻是靈敏的察覺到了四周詛咒的微弱變動,而對於鬼而言,詛咒的微弱變動,相當於內心在經歷掙扎。
八重也變得不對勁了,是咒怨做的麼?
遇事不決,可推鍋咒怨。
比嘉琴子對身旁這隻厲鬼也抱有了一絲警惕,並決定一旦發現她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立馬將它打死。
在那座門的附近,以比嘉琴子的實力,最多隻能保證自己不死。
想要戰勝黑澤八重都困難,畢竟那個地方是後者的主場,但一旦從那裡面出來之後,比嘉琴子有一百種方法輕易的將這惡鬼鎮壓。
“日與夜交匯之時,傍晚麼?”
比嘉琴子一邊開車,目光卻時不時透過窗戶看向身後靜靜躺着的吉崎川,但實際上她的目光一直在打量黑澤紗重,似乎想要從後者的身上看出一些什麼東西。
但,千年的老鬼縱使一直在玩泥巴,但也活過了一百一千年,所以比嘉琴子看不出什麼東西。
最後只能將目光放在路上,心緒萬千。
……
夢境中,
吉崎川在辦公室和老師激烈的對線,那些部分老師被他氣的面紅耳赤,一時間無力反駁,且還有自己的分身時不時幫自己助攻。
一時間在這巔峰的比賽之中,站在屋外門口的富江,感受到了裡面戰場的激烈,一時間只覺得狂風驟雨將要襲來,心中竟隱隱有些擔心那個傢伙。
但實際上,自己根本對他沒有任何感覺、他明明只是臉皮厚的路人而已好吧?
部分老師一時間甚至不知道該如何發言,只能藉助於職場職業所帶來的權威性,說出了那句話經典的名言:“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你不要忘記你的身份是學生,你的任務是學習!”
“你有沒有考慮過家人含辛茹苦,送你讀書……”
“我是孤兒。”
吉崎川用一句話終結了比賽,讓那正打算拿家人說事的教授,一時間語塞,不知道該說什麼。
目光看向吉崎川,似乎帶着一絲憐憫和恨鐵不成鋼。
吉崎川解釋道:“我和富江在一起,我們可以互助互學,這是良性的,到時候我們的成績肯定都會提升的。”良久又良久,吉崎川終於在分身的助攻之下,舌戰羣儒,將所有老師說服。
作爲一名學霸,縱使現在的身份是學生,但,那又如何?
自己作爲外門弟子,壓制區區富江夢境中的老師,這難道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麼?
想到這裡,他昂首挺胸走了出去。
當看見外邊還在罰站的川上富江時,他輕輕咳嗽了一下,直到後者將那好看的眼眸看了過來,他這才伸出手:“咳咳,牽我。”
富江愣了一下,隨後翻了個白眼:“誰要牽你,我可沒同意要做伱女朋友!”
“沒想到,富江同學竟是這樣不守信的人,唉,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你在說什麼狗話?我什麼時候不守信了!”
要知道,在整個學校裡面,自己的信譽都是肉眼可見的好吧?!
“那你還記得之前你說的什麼嗎?”
“什麼……”
富江剛想問出口,可下一刻,她似乎猛地想到了什麼,瞪大眼睛,轉過身,就連語氣都有些哆嗦的問道:“你……你……你真的做到了??”
可,這種事情怎麼可能?
讓那羣傢伙同意這種事情發生,簡直就比太陽從西邊出來還要恐怖!
這個傢伙,在哄騙自己!
“呵呵,你以爲這樣就能騙我?”
“我纔不信呢!”
富江輕哼一聲,在這時,身後的辦公室走出一名戴着眼鏡的老師,富江被嚇了一跳,剛準備繼續站直身子,可就在這時,吉崎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當着那老師的面,一下子就牽住了她的手。
富江根本沒有想到這個傢伙的膽子竟然這麼大,要知道剛剛纔在裡面捱了罵,現在就敢這樣?
可就在富江準備將手抽出來,然後將所有的鍋都甩給吉崎川的時候,卻只看見那戴着眼鏡的老師,只是微微皺了皺眉:“雖然同意,但你不可以在大庭廣衆之下牽手!”
同……同意了?居然,真的同意了?
富江一時間心中震驚如翻江倒海,瘋狂的翻轉着,她壓根沒想到這種離譜的事情,竟然真能被這個小子做到?
那麼,承諾?
一想到那個承諾,川上富江的臉上一下子就變得紅潤了起來,她似乎想要解釋自己之前的承諾只是個玩笑而已。
但生性好強的她又說不出這種軟弱的話,只能咬着牙,悶聲悶氣的說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講道理,擺事實而已,對了,我跟那羣老師保證過哦,富江同學,你這個月的成績必須要翻倍,否則的話,我們就沒有辦法做情侶了呢!”
說到這裡,吉崎川微微一笑,捧起川上富江的兩隻手,握在自己的手中,溫柔的說道
“所以,爲了我們以後的性福生活,加油吧,富江同學。”
“誰要跟你幸福生活啊,我纔不要呢!”
富江發現這個傢伙真的是很喜歡蹬鼻子上臉,只要稍有放鬆,這個傢伙立即就會不斷地擴大這種局面。
自己明明沒有答應,但稀裡糊塗的就成了他的女朋友。
富江其實想要拒絕,但違背自己諾言的事情,她也的確做不出來。
於是,只能陰沉着臉,看着吉崎川握住自己寒冷的手。
兩人在走廊上,斜陽拉遠,影子變得很長。
宛如真正戀愛長遠的戀人一樣。
但是,在那影子的遠點。
揹着書包的伽椰子,此刻正愣愣的看着前面“打情罵俏”的哥哥和川上富江。
富江是班級裡面出了名的大美人,也是真正的校花。
原本伽椰子是打算去問一下關於下節課自習的事情——伽椰子是班級幹部,所以被班級其他人所託付過來問一嘴。
但是,在剛剛出辦公室大門的時候,她便看見了自己的哥哥,正捧着川上富江的手,那深情的樣子,就像是熱戀多年一樣。
伽椰子立即就明白了爲什麼之前哥哥會因爲自己毀他一幅畫,就撕掉丟棄了送給自己的禮物。
也立即就知道了爲什麼自從上了高中之後,哥哥對自己的感情一直都心不在焉,像是住着另一個人一樣。
在之前,即使是他抱着自己、與自己相擁,甚至睡在一起的時候,自己都從未感覺到真正與之心連心,他和自己之間,隔着一層隔閡,就像是自己未被捅破的身體、也像是窗戶上那一層的窗戶紙一樣。
或許,只有在徹底被擁有的時候,自己才能徹底擁有他?
“哥哥……”
她抱着課本,揹着書包,心中所浮現的是不知所措、是害怕被拋棄。
更是,那潛藏在心底,最邪惡的念頭;
“奪走哥哥的人,殺掉的話,哥哥就是自己的了。”
當然,這種惡毒的念頭只是一閃而逝而已,伽椰子經常會有這種惡毒的念頭,比如別人插了自己的隊伍,她會去想,那個人要是死了就好了。
但這種念頭也只是漂浮在心底最深的地方,從未落地過。
惡毒的念頭褪去之後,伽椰子心中只有惶恐和不安。
她知道,自己無論從哪個方向都無法和川上富江同學相提並論,所以,哥哥被奪走、自己失去一切那種畫面,似乎已經浮現於眼前。
不,這種事情,絕對不可以發生的!
自己,要在富江之前得到哥哥,無論用什麼手段,只要得到他,自己就不會被拋棄。
所以——
晚上,自己最後的機會、一定要出手了。
伽椰子一共買了兩顆安眠藥,其中一顆用在了昨天,現在還剩下最後一顆。
在今夜,便是與那川上富江最後決戰的機會!
……
晚上,深夜。
伽椰子脫掉了自己的衣服,看着面前那酣睡的哥哥,她顫抖着試圖去解開那位於下半身的褲腰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