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生來信奉神明。
尤其是在他們經歷了多種絕望之後,還依舊鍥而不捨的願意把自身的信仰全部都交給神明。
與其說他們的信仰有多麼堅定,倒不如說是他們有多麼的絕望。
試問,他們天天的禱告能有什麼用途呢。
“即便是經歷辛勤的勞作,天天披星戴月的農忙,但是一切的努力都被一場大旱無情的摧毀。”
“這個時候他們才發現了自己的渺小。”
“而他們卻無能爲力,所以開始去把自己的全身心都奉獻給稻神。”
“如果豐收了,那麼稻神顯靈了,如果沒有豐收,那麼一定是惹怒了神明閣下。”
“這不就是神的由來嗎?”
“尤其是這個彈丸之地。”
“除開這種信仰之外,還能有什麼東西去拯救那些深陷囹圄的人們呢?”
“絕望並不是僅僅只是簡簡單單的兩個字。”
“可能絕望對於他們來講應該是……
那些人們昏昏沉沉的靠在一個巨大的齒輪旁邊。
他們疲憊不堪。
汗水浸透了衣服,衣服又被巨大的齒輪夾住。
在沉重的機械轉動聲當中,齒輪帶動着他們緩緩朝着前走。
而後那些人們驚醒,看着已經明確萬分的前途,他們都開始驚恐不已。
但是他們根本做不了任何的抵抗。
於是開始雙手合十禱告。
即便是他們知道,這沒有任何的用處。”
其實有句話說的很對。
耳聽爲虛眼見爲實。
在沒有真正看到藝伎巷的時候,所有人都覺得文字是有誇張成分在的。
放眼在東京這片地域,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地方存在呢。
怎麼可能會有那種窮的要去賣兒賣女的人存在呢。
在所有人的認知中,似乎社會最底層的無非就是流浪漢而已。
但是現在看來,似乎這羣生活在藝伎巷裡面的人比起流浪漢而言,過的還要更加不如意一點。
那種所謂的居民就像是孔乙己的長衫一樣,根本無法脫下,而且一直都束縛着他們。
總之,在這片地方能夠看到的除開矛盾之外,也只有矛盾。
“所以,這篇文章探討的根本不是所謂的社會學事情對嗎?”
有人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他有點承受不住藝伎巷的味道。
各種老人味夾雜着泥土的腥臭味,還有木頭腐爛的獨有味道。
又因爲巷子的不通風,所以更像是密封了好久,都帶上了一點的腐臭。
他往後退卻了幾步,但是卻遭受了來自周圍的白眼。
周圍的一些人都沒有去看他,甚至都不予理會這樣的發問。
文學作品但凡是超脫其本質的,都是一些附加上去的東西。
這種東西不管從什麼角度去理解,都是有一定的道理。
但是這裡面有一個問題,那就是作者本身可能想要表達的就是很簡單的意思。
有這麼一個地方。
有這麼一件事情。
除開其他,都是別人的想法。
所以,與其去探究社會學云云的,還不如去思考,眼前這羣深陷在絕望當中的人們。
文字很多時候沒有什麼力量,因爲它只能記錄一些東西。
但是很多時候,它都是很有力量的,因爲它會讓很多人看到它所記錄的。
毫無疑問的是,小院一樹是成功的。
“我們並不是拆遷的。”
一個人試探性的往前踏出了一步,隨後迎接他的就是老芋頭高高揮起的拳頭。
不過他並沒有落下。
在空中停了半晌之後,老芋頭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那麼又能怎麼樣呢?”
“我們改變不了什麼。”
在老芋頭這番話說出來之後,整個巷子就像是凝固住了一樣。
後面那些原本十分激動並且憤怒的人羣,一瞬間都啞火一般。
都低着頭,呆愣着看着自己的雙手,還有腳下的這片泥土。
儼然之間,氣氛直接降到了低谷。
而後便是死寂。
一羣人一句話都不說,即便是低垂着頭也能感覺到他們的眼神此刻開始變得麻木不仁。
就感覺像是變成了一羣木頭一樣。
看着沒人理會自己剛纔的話。
他又重複了一句:“我們並不是拆遷的。”
“那麼你們這麼多人是幹什麼的?”
“難道是來這裡旅遊的嗎?”
巷子裡面的一個還算比較年輕的人這個時候冒出來一句話。
臉色一直都很不好。
“我們這裡從來都沒有人會過來旅遊,甚至也沒有什麼值得看的。
有的無非是孩子長大了一些之後,來了一大批掮客,用十分低廉的價錢去買下孩子然後送去當藝伎。
如果說這種事情也要值得參觀的話,你們真的是太過分了。”
這番話說出來之後,巷子口的那些人,包括先前說話的人也是呼吸一滯。
事情好像開始朝着無法控制的方向發展了。
也許後面會引發一場暴亂。
也許會發生一些不好的後果。
原本他們都已經打算飛速逃離這個地方。
但是發現好像對面根本沒有這個想法。
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
而後在所有人的心裡都浮現出了文章當中的一個詞語:“愚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