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大學開始
當藤井樹攢下一點自由屬性的時候,時間已經來到2014年的3月,高三的修學旅行目的地是各自心儀的大學,學校會統計集中安排相近城市的學生組團,由於去過一回早稻田,藤井樹沒有報名參加。
教室的黑板上寫着畢業致詞,窗外櫻花下落的速度不知道有沒有五釐米的秒速,身爲班主任的擔當教師宮城講完感言後,眼圈紅了一塊,這是她以班主任身份帶的第一批學生,眼看就要各自散去。
這些學生,大部分將升入全國知名的大學,有少量發揮失常的,會進入專門機構復讀。
“叮咚!”
高中最後一聲放學鈴響,藤井樹從窗外抽回目光,和教室的同學們道別,神谷凜這段時間老是摸魚不來上課,這大概就是大小姐的特權吧。
走到換鞋的玄關處,打開鞋櫃的時候,滿滿當當的粉色信紙涌了出來,藤井樹看着除了信別無他物的鞋櫃,無奈地嘆氣,彎腰撿起腳邊掉落的信件。
“那個,藤井同學,能不能送我一個扭扣。”
擡起頭,是位不認識的女生,怯怯地站在跟前,聲音在顫抖。
島國有畢業時送衣服鈕釦的傳統,一般是襯衫上第二顆鈕釦,作爲一種求而不得的意念象徵,被一代代少男少女們追求。
思緒流轉間,他猜出一些東西,推車從秋山千佳旁經過,趁她不注意從口袋裡取出最後的鈕釦,將它塞進秋山千佳的書包。
藤井樹倒不是什麼追星的人,只是堺雅人這幾年的風頭太大,想不知道都難。
“他好像是那個甲子園上的…”
周取平讓策劃的這場賽事,各大媒體近期都在轟炸式報道,國家機器開動後的宣傳力度,讓整個島國的民衆都或多或少的有的瞭解,藤井樹也不例外,反問一句。
藤井樹在前三排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周圍的一小片,也都是八王子高中的學生,剛坐下,就發現了熟人。
推出腳踏車,卻發現班長秋山千佳站在身後,他聽出有人接近,但沒想到是她,平日裡除了收作業,自己很少與這位文靜的單馬尾乖乖女班長說話。
藤井樹半真半假的開玩笑回答,市川部長聽他解釋過內卷這個潮流詞的含義,將信將疑的點點頭。
登上保姆車前往劇組拍戲的堺雅人拿出手機,翻出上面的瀏覽記錄,直到去年夏天的甲子園報道新聞浮於眼前。
大學四年,修滿一百二十單位的學分就能畢業,大一平均每週才上四天課,以後大二、大三還得不放養了啊!
直到她坐上父母接送她前往京都的車,成績優異的她考上了京都大學,從此再也見不到那位教室窗邊的少年,故意扔下橡皮去撿,趁機注視的機會也沒有了。
“諸位,有請校長奧島孝康先生,發表入學式開場致詞。”
前世是華國人的藤井樹取了個巧,怎麼說也是當年接受十幾年教育的,說不定那個教他的福山教授,中文還不如自己呢。
“這個嘛,我的確是上過早稻田大學,華國文學專業,不過中途肄業了。”
他撇撇嘴,露出羨慕的表情。
原來是這位啊!
這時,一粒鈕釦從書包側袋掉落,秋山千佳拾起端詳,上面還殘留有斷了的線。
“以後想往藝人方向發展的話,我可以給點建議,另外幫我告訴福山教授,在下對當年的魯莽深感歉意。”
戰勝了被窩裡的倦意後,藤井樹從臥室牀上起身,他提前兩天就搬進了離學校七八公里遠的公寓,標準的一室一廳單人套間,總面積不到四十平米,每月租金在四萬円,離最近的電車站步行需十分鐘左右的時間。
是叫藤井樹嗎?運動天才高中生嗎?長的還這麼帥,犯規了吧。
而且大學也沒有固定的班級,教授只負責教課,不擔負班主任的職責,藤井樹之所以知道自己學科教授是誰,還是招生處的早川老師提前透露的情報。
藤井樹小聲地說着,島國的電車上聲音太大,會被人以爲沒有禮貌,給他人帶來困擾,而他之所以會問,是覺得這口罩男的聲音有點熟悉,彷彿在什麼地方聽過。
島國大學不同於華國,學校內極少會有寮(宿舍),更況論位於東京都新宿區的早稻田,所以傳統中的見舍友分輩分的橋段不會出現。
既然是同大學同專業的後輩,口罩男語重心長的告誡,坐了兩站下車前,他突然塞了一張名片過來,解釋道。
“早稻田大學不是出了名的寬鬆嗎?除了政治和法學部嚴苛點,我不想再和全國的精英們內卷,來這裡也不錯。”
“真的假的,這麼帥的話?也說不定真的是。”
“我是進的商學部,也沒比政治學部好多少就是了。”
“聽說今年的全國劍道大賽,比往年更受重視,連比賽用劍和護具都換了,冠軍能拿一億円,伱有興趣嗎?”
“大學可比高中更舒服啊,文科專業基本一週四天課,也沒有班級和擔當老師的束縛,要是遇上心儀的人,帶回家讓我們看看,結婚也是可以的喲。”
難得遇上曾經母校的後輩,口罩男話也多了起來,仔細看,這個小哥的顏值是不是誇張了點,儘管和他一樣躲在角落處,車廂裡的女性也總有意無意的掃過來,還有幾個不演了直鉤鉤的盯着藤井樹,是不是打算到站把人家打暈帶走啊?
“那真是巧,我也是華國文學專業,教授據說是福山宗介。”
而秋山千佳似乎沒有察覺,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就此中斷。
走進學校的停車位棚時,他襯衫上的鈕釦包括衣袖上的,都全被索要過去,只剩下口袋裡,還有第二顆拆下來的鈕釦,意義最特殊的那枚。
藤井樹和市川黎吉分開,各自去了相應的學部,領了學生證和一本介紹學校內容的校刊、一頁大一的課程表。
起牀洗漱,換上爲了入學試提前準備的一套黑色西裝,給白色襯衫繫上領帶,印有吉良吉良替身殺手皇后貓貓頭形象的領帶,這是他身上衣物唯一特立獨行之處。
“堺雅人/演員。”
“你不能少說幾句,專心開車嗎?”母親對秋山千佳的瞭解更深,不悅地制止父親的口無遮攔。
藤井樹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覺,翻開名片,上面的漢字書寫一個很有知名度的名字。
話還沒說幾句,市川黎吉的狐狸尾巴就露出來了,他本身是劍道五段的水平,加上能以一抵百的藤井樹,抱大腿奪冠也能分個一兩千萬円吧?
“不是說道場流派都能參賽的嗎?你不去幫你父親的市川一刀流嗎?”
她突然想起什麼,低下頭將臉埋進雙腿,肩膀微微抽動。
“哈哈…這個嘛,我還有一個大阪同流派道館的師叔是劍道七段,他徒弟是六段,輪不到我代表市川流。”
今年十九歲的他,身高停留在179公分,在同齡人中算是中上水平,但是街上一些國中生的海拔,都幾乎快趕上自己了。
藤井樹難得體貼一會,擰下襯衫上的第二顆鈕釦,遞給這位女生。
“可以,謝謝。”
藤井樹正要準備回答,臺上響起主持人的聲音,會場中一下子安靜下來,衆多目光盯向主席臺上站定的老者。
出站後,口罩男上了路邊的奔馳保姆車,摘下墨鏡和口罩。
也不比副校長年輕啊,島國的高校都是老年人在管理嗎?
被迫中止談話,藤井樹望向這個雙鬢銀白的奧島校長,和所有人一樣,等待他的發言。
“房子已經提前租好了,正好我們一家人可以在京都玩上幾天,怎麼了?覺得告別高中生活難過嗎?”
這條領帶是天海舅舅的珍藏,黑色西裝也是參考他當年上學的經驗買下的,全套行頭大概兩萬円不到,包括腳下的牛皮鞋。
藤井樹倒是習慣了這樣的關注度,魅力到頂後,跟蹤狂他都見了十幾回了,若無其事的閒聊,反正坐車還有好幾站路。
再見了,我的高中時代;再見了,那個窗邊的少年。
“是不是新的傑尼斯藝人在偷偷拍節目啊?”
早稻田的會館比起八王子高中是要氣派多了,有大尺寸的掛頂投影屏幕高懸於主席臺上,場地中間沒有固定的坐椅,全是簡易的摺疊椅,靠內的一側貼有預定學生的名字和高中名稱,每個人都需要對號入座。
那女生有些受寵若驚,擺了擺手,最後只拿了他襯衫最下方的一顆鈕釦,好在他還有一件校服西裝外套,不用擔心坦胸露腹的危險。
她想,這段無疾而終的單相思,終是落下帷幕。
——
四月初,東京都新宿區早稻田大學,入學日。
市川黎吉有些尷尬,撓了撓後腦勺,臉上苦笑連連,自己劍之力只有五段,又沒有住在戒指裡的老爺爺,怎麼搶寶貴的參賽名額啊。
“今年是我們早稻田的第一百三十二年,我先恭喜在場的諸君,大家都是經過了嚴格的考試,才被選入這所學校,證明了自己的學習能力。”
對着衛生間的鏡子打理好頭髮,仍舊保持長碎髮的藤井樹,背起新的雙肩揹包,在七點二十分出門。
“早稻田大學嗎?噢,今天是入學日來着。”
口罩男瞥了一眼藤井樹上衣口袋露出的半截開學通知書,嘴裡喃喃低語,莫名有些懷念起來。
在車站買了單程車票,藤井樹在站臺等了一會,身後排了一長串年輕女生,而左右的中年上班族大叔,卻是支身一人候車。
“藤井同學,我剛纔還以爲是工作人員弄錯了,你的成績和名氣,不去東大可惜了啊。”
“其實你長得這麼出衆,畢業後當藝人也許不錯,不過千萬要上完學,算是在下的前車之鑑吧。”
“好了,該去聽校領導唸經了。”
臺上演講的奧島校長人雖年邁,但中氣仍然十足,拿着提前備好的講稿,說了十幾分鍾才完成這段無趣的演講,而入學式後,學生們排着隊離場。
“噢,我選的是文學部,華國文學專業,我中文還不錯。”
“不用這裡的,隨便一個位置的就好。”
而他的身側,也站立着一位比自己矮上不少的中年男子,戴着墨鏡和口罩,一看就很值得人懷疑的樣子。
如果只是樣貌平平的後輩,他的話只有後半段,不過藤井樹這樣的條件不加以利用,還是蠻可惜的,所以他纔多說了一點。
正在開車的父親通過後視鏡,看出秋山千佳臉上的落寞,出聲安慰起來。
這傢伙根本不用去當藝人啊!隨便籤支球隊都賺翻了,自己的那一番話不是成小丑了嗎?豈可修!——
從高田馬場站出車站,沿路進入附近的早稻田大學,一路上最多的店鋪是各式居酒屋,招牌上的價格尤其是酒水類都很便宜,還沒到飲酒年齡的藤井樹自然是不能購買飲用的,只是草草掃過一眼,隨着同樣參加入學式的人流進入校內的會館。
“前輩您是早稻田畢業嗎?”
左側的人,正是劍道部長市川黎吉,非常吃驚的張開嘴巴問。
剛纔的那個小哥,總感覺見過的樣子。
電車進站停穩,藤井樹選擇站在偏僻的角落,來避開多餘的視線與關注。
看完大一課表上的內容,藤井樹無力吐槽,雖說自己是來躺平混日子的,但你這學科也是真給面子,人總是有點自相矛盾,就像擔心既表哥吃苦,又怕他開路虎的表妹一樣。
今天是入學式,明天才正式上學,他將東西都裝進書包,步行去車站回公寓。
而東京的另一所更有名氣的大學裡,坐在第一排學生座位上的神谷凜,忍耐到校長致詞結束後,快步走出會場。
藤井樹,你根本不在東大!跑什麼地方去了!
她撕掉了東大的入學通知,將碎片扔進路邊的垃圾桶,忿忿不平的抿起脣角,臉上冷冰冰的如覆上千年寒霜,這所亞洲知名的大學,在她心中的份量是不如某人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