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啓忍着疼痛坐下。
環病毒還沒有完全修復他的身體。
尤其不能去注視“食堂”，恐懼感大大降低後，環病毒的作用效果更慢了。
蘇啓腰間又開始隱隱向外滲血。
這一次行動，可真是拼上命了。
不過要說有多不可控？
那也談不上。
因爲蘇啓並不是衝動而爲，他從很早就計劃好，並一直在籌備。
測試環病毒恢復速度的實驗，他都不知道做過多少次了。
多大的傷口，恢復需要多長時間。
哪些器官復生慢，哪些快。
皮下組織細胞更容易恢復。
哪些部位受傷只會看起來很誇張，其實不會傷到內臟。
如何受傷不影響身體。
這都是他反覆試驗過，心裡有數。
從他想到今天可能發生的情況開始，就一直在準備，甚至演練過。
目前來看，確實很順利。
拿到了“起死回生”這一關鍵漏洞的視頻證據。
……
“接下來就是上傳了。”
蘇啓給之前選定好的幾個大播主和媒體發去了消息，一句話：
想知道斬首循環的攝影內幕嗎？
蘇啓不用多解釋什麼，這些做媒體的是幹什麼的？
每一個都是嗅覺敏銳的熱點舔狗。
池袋出了這麼大的事，他們怎麼可能不知道。
這要是都沒得到消息，建議退出媒體行業不要吃這碗飯了，不然早晚也會餓死的。
……
蘇啓消息發出不到一分鐘。
幾乎大部分就已經回覆了信息。
蘇啓直接把直播錄屏最後，自己死亡畫面的截圖，和自己從“斬首循環”處領羣演工資的對比照片發了過去。
並又發了一句話：
一切都是一場演出，我在現場，手裡有偷拍到的視頻證據，1萬円。
……
後面附上了一個轉賬賬戶。
這個賬戶是讓黑門幫忙開的，蘇啓專門用來運營黑門行動用的，就算有人去查也查不到什麼。
而且確實和蘇啓關係不大，他只是使用而已，又不是開戶人。
一切保證自己的信息絕對安全，背靠一個組織，這種公事公辦的便利，還是應當爭取的。
……
至於說爲什麼收錢？
不是蘇啓多需要這些錢，總共幾十個媒體渠道，一家一萬円，沒多少。
這只是一個僞裝。
一個有需求的爆料提供者，比無償提供者更具有迷惑性。
至少多數人先入爲主認爲他是和其他爆料者一樣爲了錢，而不是揣測他有什麼其他目的。
至於會不會有人去細想？
那重要嗎？
還是那句話，做媒體這行，如果你手裡握着一個重磅爆料，不是想着怎麼把它砸出去，一鳴驚世，收割流量，而是想着考證消息來源……
那你還是回家種紅薯吧，媒體行業不適合你。
……
各個媒體很快相繼發來了轉賬截圖，蘇啓直接把視頻發給了他們。
視頻由手機拍攝，明顯的偷拍痕跡，已經“死亡”的蘇啓又活過來，然後沒事人一樣走動，找“斬首循環”領演員薪酬。
現在東京有怪物的風言風語正盛，斬首循環的直播正處於風口浪尖。
雖然怪物這種超自然僞科學言論很離譜，但是在各方“努力”造謠生事，甚至有說連防衛省都出動了的情況下，還真有不少人的三觀動搖了。
“言論自由”環境之下，各種心懷叵測的“牛鬼蛇神”這時都跑出來了。
這種時候“東京天狗”事件就是頂級流量熱度匯聚之地，但凡與其相關的正式報道，小道消息都必然引人點進去。
所以纔會有這麼多造謠生事，博人眼球的失真消息。
也不奇怪連外星人要侵略地球，這種離譜的消息都出來了。
事情發生短短不到半個小時，幾乎就讓觀衆看客們看花了眼，已經快要分不清真假，並且心生懷疑。
這種幾乎編無可編的時候，還有什麼更勁爆的消息，能把已經混亂的看客們統統拉到自己的新聞上來？
似乎只有……“真相”了。
蘇啓的視頻很快會在網絡上出現。
一個有着“真實”視頻佐證，揭秘幕後真相，反錘造謠者，顛覆一開始的論調，拿出可信度更高的結論。
吃瓜羣衆們向來都是牆頭草。
……
視頻發給了媒體。
蘇啓終於鬆了口氣。
他計劃裡的部分到目前都很順利。
剩下雖然還有更關鍵重要的一環，但那是他早就安排好的，現在臨近事前，只是驗收成果。
蘇啓臉色蒼白，一邊想着，一邊拿出巧克力來啃。
他希望糖分和熱量，能稍微緩解身體上的疼痛和精神上的壓力。
格林看着蘇啓說道：
“這能力不錯，你現在已經可以算是一個人形悖論了。”
人形悖論。
格林指的是“死而復生”的效果。
這算是神秘者這一行，在輿論博弈中可以扭轉認知的強力手段。
輿論博弈中有一個重要元素：
公衆常識。
即大多數普通人，所具備的常識性知識。
天是藍的，草是綠的，地球是有引力的，生老病死，自然規律。
人會下意識的遵循自己的常識，去判斷一件事。
……
斬首循環這個“鬼”直播本來就很離譜，很反常識了，只是因爲他拿出的直播實在過於“真實”，讓人無法辯駁，所以才令很多人將信將疑。
如果這個時候，他的直播出現漏洞，出現悖論，出現更“科學”的解釋。
那麼，很容易就會推翻他原本營造的恐怖。
直播中死去的人沒有死，所謂的怪物也並不是真的怪物，這是一場有預謀的造謠恐嚇，一場陰謀表演。
當有足夠的“證據”擺出，一個有正常三觀的人，比起相信這世界上有鬼，顯然會覺得相信科學更靠譜。
蘇啓的“死而復生”之所以說是“人形悖論”，就是因爲可以製造漏洞，欺騙大衆常識，變假爲真，變真爲假。
如同這次一樣。
……
蘇啓在格林和山魯佐德的攙扶下，回到了剛剛天狗肆虐的現場。
這裡現在很安靜，狀況也很離奇。
天狗被安徒生用火柴定住。
周圍被破壞的局面，汽車，公共設施竟然也恢復了原樣。
蘇啓看着安徒生身前亮起一個黑門的儀式陣，周圍最後一塊破碎的地磚，正一點點還原恢復，嵌回街道。
周圍一切，恢復如初。
一點也沒有鬼神肆虐過的樣子。
黑門在處理鬼神與人類社會關係這方面，果然是專業的。
這種恢復街道佈局如初，抹除鬼神破壞痕跡的儀式陣，對於掩蓋鬼神痕跡十分實用。
安徒生完成了街道的恢復，走過來看見蘇啓正伸着脖子，仔細打量剛剛運作的儀式，笑了笑說道：
“弱光層的‘還原如初’儀式，你很快就可以學到，等你錨定更進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