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洛虹將幾道法訣打入這枚廣寒令中,此令當即靈光大亮地飛向了銀色光罩,並在接觸的瞬間,便輕而易舉地融入了進去。
“攝!”
喝令聲中,融入銀色光罩的廣寒令當即滴溜溜地轉動起來,很快便使得那些隱於銀光下的,五顏六色的玄妙符文蜂擁而來,沒入令牌之中不見了蹤影。
如此過了片刻後,廣寒令的轉動驟然一停,緊接着就“嘭”的一聲爆裂開來。
這下不但廣寒令本身化爲了虛無,就連那銀色光罩也散成了衆多光點消失。
頓時,這第三面石壁上的金篆文,便清晰地呈現在了洛虹的眼前。
他此時也不急着參悟,而是先用秘術將其拓印了一份,完成塗泠交代的任務,才安心地盤坐下來,探出神識。
可令洛虹沒料到的是,這星瞳幻世訣的第三層不但神妙非凡,而且還極爲適合他來修煉,參悟期間不由地讓他沉浸了進去。
就這樣,兩個多月的時間很快便過去,洞窟上方的遺蹟附近,也迎來了預料之中的客人。
“這衛兄,你怎麼也在這裡?”
一路風塵僕僕趕來的賀平此時看着帶人飛遁到他面前的衛休,心中不禁暗罵起來。
要知道,他爲了第一個趕到此地,一路上可是橫穿了很多險地,不但因爲催動小迷天鍾又虧損了一些元氣,就連手下的修士都隕落了兩人!
可到了這裡,卻發現本不應該到此的衛休竟早已在此。
換句話說,蜀黎負責的那枚巨靈法令十有八九已經落入了對方之手,他算是白來一趟了!
“可惡,到底是哪個混蛋走露了消息!”
“賀兄,大半年不見,你可是憔悴了不少。
你這麼急切地趕到這裡,應該是收到了蜀兄的求助吧?”
神元氣足的衛休雙手抱胸地看着賀平,神色頗有些得意地道。
“是又如何?誰不知道衛兄會是我們之中最先完成自己任務的,難道還指望賀某那時將功勞拱手相讓?”
賀平等三位上使之所以如此聽從“蜀黎”的安排,便是因爲他們都清楚,一旦這消息被對方所知,對方絕對是最有可能第一個到的。
但很可惜,這個衛休足夠聰明,竟然依靠一些零星的情報,猜出了衆人的目的。
“不過,你我都是爲了族中大計,賀某當下甘心服輸,便在此提前恭喜衛兄了!”
雖然心中難受無比,但賀平深知衛休立下如此大功,回去之後定會受到老祖重用,所以眼下絕不能得罪了。
然而,衛休聽聞此言卻是嘴角一抽,憤憤不平地道:
“哼!若是那蜀黎能像賀兄這般顧全大局便好了,這傢伙見是衛某先來,竟然躲起來不現身。
賀兄有他的具體位置,可知他藏在了哪裡?!”
幹得漂亮啊,蜀兄!
賀平聞言先是一愣,隨即心中便不由狂喜起來,他沒想到蜀黎竟會如此斤斤計較,連衛休找上門來了,也不願他將功勞得去。
着實是個性情中人!
“賀兄,笑話可以稍後再看,你若不快些聯繫蜀兄,等另外兩隊人馬來了,事情可就複雜了。”
瞧見賀平憋笑的模樣,衛休明明氣得太陽穴暴跳,卻還是壓抑着怒氣提醒道。
“好,賀某便與衛兄平分此功!”
說罷,賀平便信心十足地用法力傳音四野,聲如雷響地呼喚起蜀黎來。
可數聲過去了,卻還是不見蜀黎的蹤影,賀平臉上的笑意也不由漸漸消失。
“衛兄,你可仔細搜查過附近?!”
賀平隨即沉聲問道。
“這個自然,可別說那蜀黎了,就連禁制也沒有一個,此地着實是平平無奇!”
見賀平來了也無法喚出蜀黎,衛休也是當即察覺到了一絲不對,立馬語氣極爲認真地回道。
“連一個禁制都沒有?!”
聽到這個,賀平立刻雙眼一瞪,而後又急忙道:
“事情有些不對,衛兄,我們最好先離開此地!”
“怎麼了?賀兄你發現了什麼?”
見賀平說罷就要遠遁,衛休一邊帶人跟上去,一邊疑聲詢問道。
“蜀黎先前可是傳訊說此地的地脈巨靈深陷在禁制之中的,可這裡的情況卻一點也對不上!
賀某雖不知其中的緣故,但先行離開此地總是沒錯的!”
賀平說着又加快了幾分遁速。
衛休聽聞此言心中的不安也是驟然加劇,當下也不再多問,矇頭就朝前飛遁。
可沒過一會兒,飛在最前頭的賀平和衛休二人,便猛地撞上了一道透明且韌性極強的屏障。
二人同時悶哼一聲後,就被屏障的力量彈飛了出去!
跟在他們後頭的一衆角蚩修士,當下也是來不及反應,紛紛撞上了屏障,然後被彈飛。
一時間,兩支隊伍都是狼狽不堪,場面混亂無比!
“什麼鬼東西!”
穩住身形後,衆人中先是傳出一道怒吼,隨即一道黃色霞光便照耀而出。
往那透明屏障的位置一刷後,一片白色濃稠,兩邊看不到盡頭的雲牆就出現了在衆人面前。
“玄雲困陣!”
“該死,這是天雲人的陷阱!”
看到這片雲牆的一瞬間,賀平和衛休便幾乎不分先後地驚呼道。
作爲天雲十三族的老對頭,角蚩高階修士可是十分了解天雲所掌握的玄天之寶——玄雲珠。
於是,賀平和衛休當下對視一眼後,便不約而同地祭出了小迷天鍾。
他們不相信天雲修士會將玄雲珠本體帶入廣寒界,所以眼下的玄雲困陣肯定也是來自於玄天聖器。
既然如此,憑他們手中兩件玄天聖器的威力,未必就不能打破這面雲牆。
“鐺鐺”兩道鐘聲同時響起,兩道白色巨浪剛一涌出便匯到了一處,融成一股後就朝雲牆飛速翻滾而去。
下一刻,雲牆和巨浪便碰撞在了一起,在“撕撕拉拉”的尖嘯聲中,白色巨浪不斷撕扯着雲牆向前滾動。
可四面八方的雲絲也在不斷涌來,修復破損的雲牆,使得白色巨浪推進的速度極爲緩慢。
賀平二人見狀當即便將一口精血噴出,使得白色巨浪的氣息驟然暴漲了一截。
與此同時,他們也以神念號令衆人一同出手。
頓時,各色神通靈寶便從二人身後飛射而出,轟轟隆隆地砸在了雲牆之上。
如此齊心協力之下,雲牆破損的速度驟增,僅僅片刻白色巨浪就推進了二十餘丈之多。
可就在衆人要再接再厲,一舉打破一個缺口的時候,四周原先呆板之極的雲絲突然變得靈動起來,涌來的速度也一下暴增了十倍!
剎那間,雲牆不但頂住了白色巨浪的推進,甚至將其反推了出去,最後又恢復了最初的樣子。
“可惡,有人在暗中主持玄雲困陣!”
眼見前功盡棄,賀平當即心氣一泄,沒再繼續催動小迷天鍾。
“雲牆恢復的勢頭如此之強,只怕暗中有數十名天雲修士在爲其提供法力,他們肯定也在困陣之內,必須先找到他們!”
衛休同樣看出事不可爲,收了小迷天鍾便道。
“不錯,根據典籍的記載,小玄雲珠的持有者定在困陣之內!
我們若是爲了破陣損耗太多法力,那些天雲修士定會趁機殺出!”
賀平當下極爲贊同地點了點頭,可隨即又話鋒一轉道:
“不過,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試着聯繫另外兩隊,他們若是也陷進來,事情就真的弄大了!”
“賀兄說得對,是該如此。”
衛休聞言也是想到了他們此番若是全軍覆沒的後果,當即便心中一凜地應和了一聲。
至於蜀黎,二人當下已經不去多想了,否則只能越想越氣。
而就在一衆角蚩修士開始忙活起來時,身處遺蹟宮殿中的沈童卻是眉頭緊皺,眼中滿是不安之色。
此刻他正盤坐在一座鑲嵌了許多極品靈石的陣法邊緣,而在陣法的中心處,則漂浮着一隻將殼打開的粉紅小貝,緩緩地散發着一圈圈粉色的光暈。
正是因爲小羅天貝的隱匿神通,將這一小片區域隱藏了起來,沈童才能安心地在此藉助一面寶鏡,窺探角蚩族那邊的情況。
“奇怪,洛大師不是說他只將那黑角男子一夥引了過來嗎?爲何當下還會有另一隊角蚩修士來此,還行色匆匆,一副直奔此地的樣子?”
沈童當下低聲自語着,敏銳地察覺到一絲古怪。
不過眼下最讓他擔心的,還是洛虹並未如原先說好的那般,一有動靜就現身滅敵,但又催動小玄雲珠將這些角蚩修士硬生生留了下來。
“洛大師莫不是出了什麼意外?”
針對目前的情況,沈童很難不往壞處去想。
然而,事實卻恰恰相反,洛虹此刻在地下石窟中非但沒遭遇什麼困境,反而有些樂不思蜀!
只見,他當下盤坐在第三面石壁之前,眉心豎眼大睜,七彩的靈光不斷向四周溢出,中心卻有一團金焰在烈烈跳動!
原來,就在洛虹解析完第三面石壁上的金篆文,嘗試修煉星瞳幻世訣的第三層後,便驚訝地發現,這竟是一門包含時間與幻術雙重法則的神通,能夠助他極爲迅速地煉化燭龍金焰!
而且不知爲何,此功法就像是爲他量身定製的一般,他修煉起來那叫一個順暢,僅僅三日便已大成!
真正煉化起燭龍金焰來,也是如吃飯喝水一般簡單。
而剛好在進階合體巔峰後,洛虹的元神已經順勢提升到了大乘修士的程度,滿足完全煉化燭龍金焰的條件。
於是,爲了不錯失良機,洛虹索性就將衛休等人先放在一邊,用天狼神火斂氣之後,在石窟中默默修煉起來。
哪怕他們想跑,也只是給小玄雲珠灌輸法力來阻止他們。
就這般,廣寒界中的時間又過去了月餘,現在距離一年之期,就只剩最後一個月了。
而這一日,衛休等四個角蚩上使終於是放棄了搜尋天雲修士的蹤跡,一同來到了玄雲困陣的邊緣。
再次相見,四人都不禁相顧無言地大眼瞪小眼了一番,畢竟他們這回屬實是當了回難兄難弟,被人狠狠耍了一通!
“沒什麼好猶豫的了,動手吧。”
隨着賀平的突然開口,面色難看的四人齊齊祭出了小迷天鍾。
可就在他們一同轉向雲牆,準備不管不顧地奮力一搏時,卻又不約而同地齊齊向後飛退了十餘丈!
“什麼人!”
衛休神色戒備地大聲喝問道。
只見,一個身穿黑色勁裝,赤金靈焰披身的青年,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雲牆的邊緣,此刻正一臉淡然地看着他們。
“不好意思,讓諸位久等了,我們這就開始吧。”
黑衣青年好似很趕時間,說罷便單手掐訣,睜開了眉心的豎目。
“賀兄,你可有感應到此人的氣息?他看着可不像是天雲人!”
衛休一邊用神念招呼一衆手下小心戒備,一邊朝身旁的賀平詢問道。
“小心點,賀某雖也感應不到此人的氣息,可我那吞雷蛟當下卻是在靈獸鐲中瑟瑟發抖,此人絕對不簡單!”
此前賀平在玄雲困陣內搜索時,也期待能跳出來幾個敵人與他拼殺,省得空有一身神通,卻無力改變局面。
可當敵人真的出現時,對方的神秘莫測,卻有讓他不由小心起來。
說話的工夫,黑衣青年眉心睜開的那隻金色豎眼便陡然大亮,刺激得角蚩衆修紛紛施展出各自的護身手段。
但下一刻,卻沒有任何神通從對方的豎眼中轟出,反而困陣內的天地元氣都瘋狂地朝其身邊涌去。
不多時,四道金光閃閃,五官與黑衣青年一模一樣的人影,便在其身邊凝聚而出!
成形之後,他們身上的金光驟然一黯,化作了一身金衣。
而他們虛幻的軀體,也在這時變得和黑衣青年一模一樣。
除了衣服的差別外,就連身上的儲物法寶,都是一件不少,根本看不出區別!
“身外化身?!”
“不太像!但肯定是某種分身!”
“小心,要過來了!”
“可惡,竟敢只派出分身對付我們,你在這小瞧誰呢!”
面對四個金衣青年的靠近,不同的角蚩修士有着各自不同的應對,他們有的施展神通試探,有的則直接爆發出全部的實力衝殺了上去,更有的則在默默向各自的上使靠攏。
至於四位上使本人,當下則是十分默契的都沒選擇動手,而是在後方靜靜等待手下試探的結果。
目光也一直沒從黑衣青年身上移開,顯然他們也只是將黑衣青年的本體,當成了真正的對手。
當下,雖然好些角蚩修士都沒有出手,但在場的畢竟有四支任務小隊,角蚩修士的數量接近五十人之多。
所以,四個金衣青年很快便陷入了圍攻之中,這時他們齊齊伸手一抓,竟同時從虛空中取出了一柄銀色殘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