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前輩這麼快就回來了?那三位大人呢?”
黃泉界,大頭鬼國的某座山谷之中,守衛在此的鬼物看着面前熟悉的人影,不由朝其身後望了望道。
“那三位大人總算是辦正事去了,本座也能鬆口氣了,大眼道友當下何在?”
“兔脣”先是露出一副輕鬆的神色,而後突然肅聲道。
“谷主還是和往常一樣,在陣法大殿鎮守,晚輩這就帶前輩過去。”
由於之前兔脣來此時也見過大眼,所以當下這守衛見其一副要事在身的樣子,便立刻開啓了籠罩山谷的禁制,將“兔脣”迎了進來。
剛一入內,“兔脣”耳邊便響起了陣陣呼嘯之聲,顯然這是谷中大陰風池傳來的動靜!
也不用“兔脣”吩咐,那守衛交代了周圍的手下一聲,便恭敬地在前頭帶起路來。
這一路上雖有頗多禁制,但在其手中令牌的開道之下,卻也走得順暢無比。
不多時,二人便來到了一座四壁滿是陣法紋路,大大小小衆多光陣懸浮在半空的大殿之中。
“谷主,兔脣前輩前來拜見。”
落地之後,那守衛當即便朝一座巨大光陣上方盤坐的合體鬼物行禮道。
“嗯,下去吧。”
隨手揮退守衛後,那合體鬼物便睜開了一雙奇大無比的眼睛,低沉着聲音道:
“兔脣道友此番再臨,可千萬不要是又帶來什麼壞消息了。
之前被那三位折騰了一年多,大陰風池中黃泉陰風消耗頗多。
若是再來一回,恐怕立刻就會降級成普通陰風池,這對鬼國之中同階的道友,都不是一件好事。
雖然道友乃是奉命行事,但他們定然是不敢怪罪那三位的,道友到時只怕會受到遷怒。”
普通陰風池只能有效洗練煉虛鬼物的鬼體,只有大陰風池才能對合體鬼物有明顯作用。
大頭鬼國之所以能招攬衆多異族合體,全因那些每隔一段時間放出的,進入大陰風池修煉的名額。
“嗯?兔脣道友,本谷主說的這些話你聽到沒有,切莫以爲我是在危言聳聽!”
大眼鬼物等了片刻,卻也不見兔脣迴應,不由眉頭一皺地道。
“不錯,陣法很嚴密,就算日後鬧出一些動靜,也應該能遮掩得住!”
然而聽聞此言,“兔脣”卻依舊沒有理會大眼鬼物的意思,自顧自觀察着殿中的光陣。
“你不對,你不是兔脣!”
大眼鬼物見狀剛要發怒,可突然他反應了過來,對方剛纔的聲音根本不是兔脣的。
然而不等他有任何動作,一股玄妙之力就將其禁錮在了原地。
驚駭之餘,他艱難地轉動眼珠,想要看看殿中的手下有沒有發現他的異常,進而發出警報。
可隨即所見的一幕,卻是讓他感到了深深的絕望。
只因,殿中的十多名煉虛鬼物,當下竟然都和他一樣,化作了一尊尊的活體雕塑。
“進來吧。”
隨着那道陌生的聲音再度傳來,不光是這傳送大殿中,而是整座山谷的鬼物腳下,都憑空出現了一圈黑霧。
就像是打開了通往地府的入口一般,下一刻這些鬼物便統統墜入了黑霧之中。
與此同時,“兔脣”身上靈光一閃,便顯露出了洛虹的真身。
只見,他右手之上的黑霧環繞了數圈,一枚枚鬼珠便從其掌心飛出,漂浮在了他的身前。
“開!”
一聲喝令之後,洛虹眉心神目當即睜開,並射出了一道金色靈光。
這道靈光與那些鬼珠一觸,立刻便散成了一團,將它們全都包裹在了其中。
片刻之後,所有靈光便都沒入了這些鬼珠之中,使其看着像是穿上了一層金衣。
“醒來!”
單手掐訣的洛虹見狀便以神念一催,令這些鬼珠四散而去,或遠或近地落到了地面之上。
頓時,一道道金色靈光乍現,散去之後,竟露出了剛纔那些被收入幽冥洞天的鬼物的身形!
“見過主人!”
只是迷茫了一瞬,那大眼鬼物便帶頭朝洛虹行禮道。
“見過主人!”
其餘鬼物也似如夢初醒一般,齊聲行禮道。
“去吧,管好伱們的手下。”
洛虹對此毫不驚異,揮手便從幽冥洞天中丟出了一衆煉虛以下的鬼物。
見到這些昏迷不醒的手下,大眼等鬼二話不說便將他們按照各自的統屬攝到了身邊。
隨即,這些鬼物再次朝洛虹拱了拱手後,便帶着他們的手下遁出了大殿。
不多時,谷中各處便都恢復了正常,好似之前的黑霧異變從未發生過一般。
“接下來,你們便負責配合本座改建陣法。”
確認各處都沒有疏漏後,洛虹便朝留在陣法大殿的衆鬼道。
“謹遵主人號令!”
這些鬼物都是洛虹用幻世星瞳凝聚出來的幻身,對於他的命令,自然不會有任何違背。
“很好,有了原先的這些陣法,煉器大陣佈置起來便又能節省不少時間了!”
滿意地點了點頭後,洛虹當即便架起遁光,準備開始幹活。
可下一刻,他突然想起了什麼,竟再次祭出黃泉鬼手,開啓了一圈黑霧門戶。
隨着一陣腳步聲便從黑霧之後傳來,一名黑衣美婦從中走了出來,在看了眼四周後,不由自語了一聲:
“陰界?”
緊接着,她便看向洛虹道:
“洛道友,好端端地來陰界做什麼?可是遇到什麼麻煩了?”
“螟蟲道友多慮了,洛某前來此界只是爲了重煉手中這件洞天靈寶,期間或有不便,這才請道友出來住上一段時日。”
洞天升階並不會天崩地裂,所以洛虹請螟蟲之母出來,可不是爲了她的安全考慮,而是想避免她在過程中搗亂的可能。
“哦?洛道友的這座幽冥洞天都已是四階洞天了,當下還有重煉,難道是想令其突破五階?!”
螟蟲之母聞言頓時有些意外地道。
要知道,即便是在仙界,五階洞天那也是罕見的寶貝!
“只是嘗試一番,能不能成洛某也沒把握。”
洛虹微笑着搖了搖頭道。
“呵呵,是嗎?”
螟蟲之母也同樣輕笑一聲,她可不信洛虹會做沒把握的事,但她當下並未追問下去,而是話鋒一轉地道:
“既然如此,洛道友可需要本座護法一二?”
“哦?道友的傷勢已經好些了?”
洛虹自是沒有讓螟蟲之母護法的打算,否則也不會費力遮掩此地的動靜了。
“洛道友不肯給本座收集血食,肉身上的傷勢又如何能好。
不過法力恢復個七八之後,配合本座所掌握的各種法則神通,料想此界也沒幾個會是本座的對手!”
螟蟲之母當即先是幽怨,再是自傲地道。
“原來如此,但洛某已經有所佈置,所以就不勞煩道友了。”
這大陰風池所在的山谷乃是大頭鬼國的禁地,平時本就只有獲得洗練名額的鬼物會所有來往。
又因爲先前轉輪王他們的關係,就連這部分鬼物也都延後了行程。
所以,此地在近期可以說是內外封閉,隱蔽之極。
只要控制住傳送陣,即便洛虹煉寶到最後弄出了一些動靜,等大頭鬼國的鬼物趕到時,他也早已完事走人了。
而且就算他運氣不好,出現了一些意外,有小金爲他護法,也能拖延到足夠的時間的。
“也罷,那洛道友就自己小心吧。”
螟蟲之母聞言頓時語氣不快地道,並且說罷便遁出了大殿。
洛虹見狀不由冷笑了一聲,他很清楚對方不會那麼好心,其目的多半就是想趁機索要大批血食。
如此一段小插曲後,洛虹再度將注意力放到了正事之上,身形一閃,便離開了陣法大殿。
與此同時,在大頭鬼國國都的上空,一座白骨蓮臺突然無聲無息地浮現而出。
只見有兩道人影立於其上,其中一個乃是那邪異之極的佛骨王,另一個則籠罩在一團黑氣之中,看不清具體的樣貌,只知其身材高大,頗爲魁梧。
“那傢伙看來是真將這些大頭鬼給惹急了,下面的東西一出世,先倒黴的可是他們!”
那魁梧鬼物一邊發出低沉雄厚的聲音,一邊伸手在身前一拂,凝聚出一面冰鏡。
一旁的佛骨王當即轉頭望去,卻見那冰鏡映照出了一方咕嘟咕嘟瘋狂冒泡的粘稠血池。
由於每一個血泡漲大之後,都會擠出一張鬼臉,而其破碎的瞬間則都會發出一聲慘叫。
所以,此刻冰鏡中傳出的聲音,那叫一個嘈雜無比!
不過,那些在血池周圍施法的大頭鬼物卻是早有準備,周圍不但有隔音的禁制,而且雙耳也有靈寶保護。
如此一來,他們自然都沒表現出什麼異樣。
“老大,這大頭老祖雖然乃是一國底蘊,但畢竟是個沒有靈智的蠢物,單單憑它,怕是不能奈何那位滅殺了轉輪王他們的施主!”
看了片刻後,佛骨王搖了搖頭,並不看好地道。
“這個我自是知道,但蠢物也有蠢物的好處,有它在,定能探出那傢伙許多的底細。”
魁梧鬼物卻壓根沒指望大頭老祖能夠成事,而只是將其當成了工具鬼。
“老大,要貧僧說,何必這麼麻煩。
您若是直接本體過來,配合這大頭老祖,贏面可是相當之大的!”
佛骨王聞言卻是不解地道。
原來,這個魁梧鬼物並非陰司十王的冥雄王,而只是他的一具大乘化身。
“哼!你以爲那夜鬼族大長老是好相與的,與其打到這個份上,我的本體還能說走就走?!”
一說起這個,魁梧鬼物便是一肚子的氣。
他原本讓轉輪王他們負責小云界的事,就是爲了讓他們在與古修鬥法後,能有所收穫,突破各自的瓶頸,從而回到與夜鬼族的戰場上幫到他。
卻不想,他纔將這幾個傢伙派出去沒幾日,便收到了他們本體隕落的消息。
七竅王那蠢貨更是死了個乾淨!
這無疑是大大破壞了他的計劃,所以在剛收到消息時,他甚至有親自殺掉轉輪王幾人的想法!
“眼下本體抽不開身,日後要想找回場子,就必須多獲取對方的情報,以便針對性地佈下陷阱。
否則,以那傢伙同時滅殺轉輪王三人的神通,與其單打獨鬥可不明智!”
魁梧鬼物作爲冥雄王的化身,此刻是完全站在本體的角度考慮問題。
與這等存在對上,饒是以他的本體也不敢說能穩勝,開戰之前必須先進行一番佈置!
“老大教訓的是,此番是我等之過,貧僧當初應當阻攔他們的。”
佛骨王敏銳地察覺到了一絲殺意,當下連忙認錯道。
“多說無益,且看這大頭老祖能逼出那傢伙多少手段吧!”
魁梧鬼物不想過多地糾結過去,當即揭過此篇道。
也就在這時,冰鏡之中的血池突然劇烈翻涌了起來。
然而見此情景,在血池周圍施法的大頭鬼物卻無一絲欣喜之色,反而全都拼命朝四周逃去。
可不等他們遁出多遠,那血池中的血水便全都騰空而起,凝聚成了一隻頭顱有山嶽般巨大,身軀卻接近於無的詭異鬼嬰!
“嚶!”
現身的瞬間,此嬰便發出了一聲啼哭。
頓時,無形的聲波掃過,血池邊的那些隔音禁制連一個剎那都未擋住,便紛紛破碎成了光點。
隨即,聲波很快追上了那些逃遁的大頭鬼物,先是崩碎了他們護身的靈寶,而後便是將他們自身都震成了齏粉!
但似乎是特意留手了一般,這些鬼物體內的鬼珠並未跟着一同破碎,而是完整地保留了下來。
下一刻,在一股無形力量的攝取之下,這些鬼珠全都飛向了大頭鬼嬰的嘴巴。
可令人沒想到的是,吞噬瞭如此之多的鬼珠,這大頭鬼嬰臉上卻仍是沒有露出滿意之色,而是將目光一轉,盯上了此刻唯二完好的兩名大頭鬼王!
見此情景,那黃巾鬼王當即一臉肅然地斬下了自己的左臂。
一旁的紅巾鬼王咬牙片刻後,則是翻手取出一隻血色木盒。
張嘴一吸,這一臂一盒便被大頭鬼嬰所吞,隨即它便發出了陰森之極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