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早飯後,我便帶着劉大壯一起趕往碗盆巷。
因爲這兩日正好是十里集的傳統集市之日,碗盆巷的人口生意當然也很是紅火,幾乎被人擠得水泄不通。好在還記得上次榮德商行在此地的辦事處有後門可走,一行人便繞道進去。
李實這個奴隸販子卻是不在院內,好在此處把門的護衛都認得我這位大主顧,當即一邊去人找李實這個主事人回來,一邊不敢怠慢的把我請入大院前廳奉茶,。
等沒多久,猥瑣的李老頭便急匆匆的小跑着進來了。剛一進廳,就尖着嗓子向我跪地請安。
我心裡清楚這老小子之所以來的這麼快,肯定是以爲我又過來照顧他生意了。表面上我也沒明說,大咧咧的坐着受了他一禮後,這才故示親熱的讓他歸了座。
“侯爺,你今兒還真是來巧了。小人昨晚剛好到了一批上好的貨色,漢國的,匈奴的,甚至鮮卑的也有。您要不要看個新鮮?”這個奴隸販子還真是三句不離本行,剛一落座就向我推銷起生意來了。
我今次雖然不是準備來買人的,但考慮到看一下也無所謂,保不準運氣好,再給撿到個“無名”和“香芸”也不說定。
當下便順着他的話問道:“本朝的可有上好的貨色?比如原本出身官宦之家,知書達理的那種?”
“這……”李實臉顯難色的說道,“不瞞侯爺,本朝一般的貨色。小人這裡倒是備了一些。;也知道。本朝聖皇仁義無雙,本朝官員少有抄家之禍,再說即使有地話。大凡此類人家出身的女子俊男都很是緊俏,早就內定了,我們商行很難拿到貨源。”
我一想還真是這個理兒,物以稀爲貴,元昌帝對待本朝的大小官員可是好地緊,幾乎沒有砍過一位官員的頭。抄沒家產,貶人爲奴的事情也是少的很。
“那漢國的呢?聽說,漢國近幾年政局不穩的很,想來敗落地官宦之家也有很多吧?”
“侯爺說的不錯,漢國這十年之內連換了三個皇帝,政局很是動盪,彼此傾軋之下的敗官數不勝數,所以此類人家的貨色我們商行倒是備的十分充足。昨兒個。小人這裡就到了幾名上好的漢國貨色,三女一男,他們原本都是出身名門,官宦之家。尤其那名男子據說原本還是漢國一位尚書的公子,在漢國也是有些詩名才氣的。生得細皮嫩肉不說,還十分地俊俏,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的極品貨色,本是要在京城售賣的,這不正好趕上本地集市,小人就做主把他給留下了。嘿嘿,已經有好幾位貴人詢問過他地價格,都有購買的意思。不過侯爺您要是喜歡地話,小人可以預先把他讓給您,而且還給您打個八折。”
看着這奴隸販子一臉的淫相,我渾身不覺起了雞皮疙瘩。不過,聽說這個極品貨原是尚書的兒子,而且有詩名才氣,那怎麼說也是個高級知識分子,而自己身邊的不正是缺個舞文弄墨的隨從嗎?當下我便忍住噁心感,開口說道:“那你便將帶過來給我瞧瞧。合適的話,我便買下了。”
李老頭一聽大喜,忙應聲答應,催着屬下去帶人,還特意囑咐把那個三個女的也一併帶過來。看來他是打算向我打包推銷了。
沒過多久,這四個所謂的上等貨色和極品貨色被帶到。三女一男,三個女的還真個個都長得很不錯,而那個男的也真像李老頭所說的生得細皮嫩肉,俊俏非常,不過此時的他面色過於蒼白,少了男人應有的陽剛之氣,給人一種十分陰柔之感,實是做“相公”的最佳料子,也難怪李老頭把他當主打產品了。聽說這時代的多數貴族,都喜好這種道道,專走“後門”。
李實上前一把將這名“前尚書之子”拽到我跟前,自賣自誇道:“侯爺你看看這相貌,一點也沒有誇張,可說是貌比子都,賽過宋玉;這身段,不肥不瘦,剛剛好;這肌膚,嫩滑如水;這牙口……”
我聽得一陣陣泛惡,終於忍不住皺眉打斷了他的廣告詞:“行了,行了,你說說他是什麼個價?”
李老頭臉上立時像開了花,搓着手,對我媚笑道:“小人不是自誇,像他原本可是尚書之子,光這名頭,就值不少錢,而且他文采風流,在漢國也是很出名的一個人物。當初我們商行爲了打通各項關節買下他,可是着實花費不少力氣。不過,侯爺您是老主顧了,小人也不敢多賺,給侯爺您打個八折,就這個數吧。”說着李老頭就衝我伸出了兩根指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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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吧。”我微微一笑,“買下了。”
李老頭卻是呆愣半晌沒回話,好一會兒才尷尬的搓手道:“這個……侯爺,小的意思是……二百兩。”
“什麼!”我大喊出聲,一拍桌子站起怒聲道:“你當本候好忽悠嗎?二百兩?你乾脆去搶好了。”
我這倒不是做作,因爲這個價位實在是大出我的意料之外,比我的心理價位高出太多了一些。要知道當初我買下香芸也才用去了二十兩,難道這個男的有相等於十個香芸的價值?
“侯爺請別生氣。小人縱是有一千個膽子,也不敢相欺侯爺呀!”李老頭見我真個兒生氣,當下也有點慌神,忙解釋道:“當初我們商行爲了買下他,光這本錢就差不多花費了一百多兩銀子,再加上沿途的運費,伙食等各項花銷,本意是要至少賣到二百五十兩的,因爲侯爺是我們的大主顧,小人八折賤賣。實實在在是沒有多賺侯爺的。先前就有幾位賣家願出二百兩買下他,不過被小人當口拒絕了。不信的話,侯爺可以派人出去打聽打聽。”
我看這奴隸販子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謊,再說他也沒有這個膽量,敢把二十兩的東西提到二百兩賣給我,除非他不想在十里集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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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諒你也沒有這個膽子敢坑我。哼!”我故作餘怒未消的重新坐下。
李老頭臉上掛起諂媚之極的噁心笑容,忙附和道:“是是是!侯爺您如今的赫赫威能可說天下共知,小人縱有天大的膽子,也是不敢的。”
我自動過濾這奴隸販子的馬屁,直視着跟前還帶着手腳鐐銬的“前尚書之子”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回答我的是一個無比蔑視的眼神。
李老頭一見,馬上上前在他的胳膊上擰了一記狠的,罵罵咧咧的教訓道:“你這個死胚!侯爺問你話呢?還不快答!”
李老頭一連幾記狠擰,這位“前尚書之子”卻還是默聲咬牙不答。他罕見的硬氣做派,多少讓我有些詫異,還真看不出他生得一副娘娘腔的模樣,骨子裡卻是不失男兒血性,實屬難得。他這二百兩的價格雖然貴了一點,但我還是出得起的,再說,他怎麼說都是個高級知識分子,原本又是出身顯貴,把他帶在身邊伺候自己,也給自己長臉不是。
所以,見李老頭舉手要掌摑於他,我便馬上出聲阻止道:“好了,你要是把他的俊臉打壞了,我可不收貨。”
這話一說,無疑等於表示我有意購買了。當下李老頭更是眉開眼笑起來,忙收回手,轉身給我作揖道:“侯爺教訓的是。不過,像他這種原本出身官宦的子弟,侯爺您可不能太慣着他了,適當的時候還是要殺殺他的傲氣纔是。”
“你身上不是有他的賣身契嗎?總該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吧,你來答。”我懶得跟他廢話,直奔主題。
這李老頭卻是回答不出來,愣在了當場。想想也是,這些人在他的手裡都是貨物,他特意記住他們的名字幹嘛!見我臉色不豫,他連忙道歉一聲,讓我稍等後,便親自去內房捧出了一個木盒,當着我的面,從懷中摸出鑰匙開了鎖後,一番查找給我挑出了此人的賣身契。
“稟侯爺,此人名叫嚴華。”
“嚴華!”我淡淡一聲,衝着這人友善的一笑。不過,對方顯然誤會了我的意思,馬上對我怒目而視,一張俊臉更是漲得通紅。
“好了!此人我買下了。”我一錘定音的說道。
“侯爺果然是夠豪氣!”李老頭朝我一豎大拇指,“此等絕佳的貨色,也只有侯爺你這等尊貴之人才佩享用。”
我聽得心頭一惡,當場拉下臉怒道:“哪來這麼多廢話。把賣身契給我。”
李老頭心神一慌,下意識的就把賣身契遞給了我。
我微微掃了一眼就摺好揣入了懷中。伸手一指那三個姿色不俗的女奴說道:“這三個我出五十兩也要下了。把她們的賣身契給我。”
李老頭雖有些不情願的樣子,但見我臉色不善,也不敢說什麼,乖乖的找出她們的賣身契遞給了我。
收好了賣身契,我也十分乾脆,當場點出二百五十兩的寶鈔,遞給他道:“二百五!給你!”
這時代還沒有“二百五”罵人的說法,所以我直接衝他叫二百五,這奴隸販子一點也沒多想,略作矜持的搓了搓手後,就樂嘿嘿的接過了二百五十兩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