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七是差不多晚上一兩點鐘的時候回來的,這時候我只是和衣躺着,聽他敲門,便馬上起來開了門。
門開後,只見柳七一臉蒼白之色的走了進來,表情看起來很是不好,進來後,便一聲不響的自個兒找了個座位坐下,默然不語。
我見他如此情形,心中不由一緊,趕忙問道:“先生,如何?”
柳七慨嘆一聲道:“今次我將墨門的氣運全部壓在公爺你一人身上,也不知是對是錯?”
一聽他這話,我還真不知該如何接話了,只能尷尬以對。說實話,從頭到尾,可都是他攛掇着我的,反而我這個當事人一直以來都是被動的。
柳七沉默了許久,纔算恢復了一些常色,向我歉然一笑道:“公爺,?我只是一時感慨罷了。”
接着便他一臉肅然之色,“這次我以掌令的身份,發動了墨門暗藏的一切力量總算幸不辱命,現今端王爺一家三十餘口全部被人或毒殺或刺殺而亡,而皇太孫項成文也在太子府中遇刺身亡,從現場留下的跡象表明,都是漢國餘孽所爲。”
要不是我知道內情,還真以爲柳七說的是真的。同時心中不由有些凜然,這墨門潛藏的實力果然不可小覷,居然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殺害了皇太孫,便乾淨利落的滅掉了端王府滿門,尤其是後者的難度可想而知,而墨門居然辦到了,還真是不能不讓人心生警懼之意。
“公爺,這一次我們墨門爲了完成這兩件大事可謂損失慘重,一共折損了好十幾名人手。而且爲了不讓他們泄露,我更是狠下心腸,將一些無辜之人滅口。”柳七愧然一嘆後,重新振作精神道,“侯爺,現在你馬上攜天子令牌,接管整個京城的防務,首先你必須重新請曹嚴兄弟出山,有他們的幫助,你才能更好行事,另外有可能的話,你還要讓兵部侍郎張延鬆站到你這一邊來,聽說他的兒子張傑對你的觀感很好,再加上他們原本就是八王府一黨的,想必求得他的支持便不難。曹府和這張府,你都要親自去一趟。最緊要的是儘快掌控住京城的局勢,要知道,城外還有至少五十萬的勤王大軍呢。”
我心中也早有了如此想法,當即便點頭答應。我也顧不得客氣,當即便從我從座位上站起。
柳七也跟着站起,一臉凝重道:“侯爺,值此非常時刻,你可不能心慈手軟,婦人之仁,必須牢記‘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將擋在我們面前所有障礙掃除,當殺必殺,絕不能姑息。”
我鄭重的點點頭,當即便與柳七魚貫出了臥室。我知道柳七剛纔所說的皇太孫和端王府齊齊被漢軍餘孽所害的理由是很難讓人的信服的,要知道他們真要殺人的話,第一個要殺的就是我這個砍了他們皇帝腦袋的人,而不是皇太孫或者端王。而只要我接下來的計劃實施後,更是會讓所有人間接知道他們之死跟我有直接的關係。我知道一點,要讓天下人信服,就必須有堅強的武力做爲後盾。
我立馬率着自己的親衛隊出了府邸,半個小時內便集合了自己麾下的三萬與人。
接着按照柳七這位軍師的建議,我先是率着自己的人馬去皇城以天子令牌接管了禁衛軍,過程十分的順利,一來我有貨真價實的天子令牌在手,二來已經身爲禁軍副統領的萬達率先向我投誠,如此就更沒有哪個人敢出來反對了。由此可見,我現在大楚,至少在軍隊中的威望已達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程度。爲了以示對萬達的信任,我只是象徵性的派了兩名親衛在他身邊,負責彼此雙方的傳訊。
之後,我便又率着一衆人馬出皇城,以天子令牌開道,接管了內城和外城的防務,幾乎將自己身邊除了還剩餘的三千驍騎營外的人馬全都派了出去,分駐在各個城門,其後我便下令關閉京城城門,實行戒嚴。
初步掌控了京城的局勢後,我便按照之前和柳七商定的計策,親自上門拜訪了曹府和張府,先是向他們說明了皇太孫和端王府的情況,接着便開門見山的向他們表明了自己的意圖,希望他們能支持擁立我與安平公主所生曾過繼給八王府的兒子爲帝,他們在經過短暫的猶豫後便答應了下來,這兩家之前分別因爲項老五的上臺而倒黴,現在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他們當然懂得權衡和把握,何況他應該也知道,即使他們反對,也絲毫不能阻止我的計劃,何況我還不是個善茬。於是,我與他們約定,我會在明日以天子令牌持有人的身份重新召開朝會,他們到時便聯名上表,正式擁立我和安平公主的兒子項繼祖爲楚君,由我這位他的親生父親擔任懸空已久的丞相一職,輔佐攝政。當然我也給他們分別許下了諸多好處,事成後會加封曹嚴曹仁的食邑,並讓他的這個兵部尚書名至實歸,而張延鬆我會調任他爲戶部尚書一職,便讓他的兒子張傑接替他爲吏部侍郎。
有了這兩個同盟黨之後,我接着便又分別找了項老八還在京城的三個義子談話,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的兒子還和他們沾親帶故呢,客氣點的話,還得叫他們一聲叔公。他們三人,尤其是還在擔任內城總兵尉,負責京城治安的張萬良,對於我提出讓安平公主的兒子,也就是項老八的“孫子”,繼任爲新一代的楚君,表示出了巨大的熱情和支持,並主動表示,他願意代爲監視京城百官尤其是皇族成員的一舉一動,一有情況便會馬上向我彙報。而後兩者都擔任皇城校尉的張冬和容金誠,儘管沒有像張萬良那般熱烈,但都欣然表示樂見他們靖和帝的“孫子”能繼承大統。
至此,有了這麼一大幫實力派人物的支持後,再加上我現在無上的軍功以及堅強的武力後盾,我對於此事的把握變得更加具有信心了。
等我馬不停蹄辦完這一系列事情後,已經差不多是下午兩三點鐘了,早飯午飯我都還沒開吃呢。
正準備回府歇息一下,吃頓飽飯,卻在半道上被張萬良截住了。他這次親來,卻是給我帶來了一個十分不好的壞消息:現任的禮部尚書項昌德,現正召集在京的一衆皇室成員在府中密議。
這項昌德之前一直都是十分低調的人物,儘管身爲禮部尚書,但素來都不大理事,今兒個跳出來,卻是讓我大感意外。而項昌德此人儘管低調,但我也知道,做爲皇族中輩分極高的一員,他一直在皇室中很有些威望。他現在府中召集皇室成員密議,其議題當然是爲了推舉下一任的楚君一事。孃的!他們如此做,純粹是不把我這忠勇公、徵北將軍放在眼裡。
身旁的柳七與我一起得知了這個消息後,便立馬說道:“公爺,開弓沒有回頭箭,現在你就是決斷的時候了。”
而面前的張萬良此時,眼睛一轉,便向我直接請命道:“公爺,你要是信得過末將的話,此事便交給末將來處理,末將保證將此事辦得妥貼。”
我微覺意外的輕哦了一聲,問道:“那你說說看,此事你將如何處理?”
張萬良嘴角扯出一絲冷笑,陰聲道:“公爺,現在我們大楚皇室正統一脈勢弱,而項昌德這老匹夫做爲皇室正朔支脈一員,現今將這麼多皇室成員召集到自家,這不是圖謀造反是什麼?其心可誅!只要公爺你現在給末將一個手令,末將做爲內城總兵尉,便有權將這一干亂臣統統捉拿逮捕。”
聽完他這一番說辭後,我當即哈哈大笑起來,氣勢恢宏道:“手令!何須手令!他們這一干篡國亂臣都可殺之!無名!你現率千人隊跟着張將軍一起去,將這一干陰謀造反的逆臣全部格殺。”
“是!”
無名大聲應諾,當即便一聲招呼,從驍騎營中挑出了千騎。
“張將軍,前面帶路!”
在無名的大聲提醒下,張萬良才從怔愣的狀態中恢復過來,急忙雙腿有些顫抖的向我告辭,蹬了兩腳才蹬上馬背,陪着小心的給無名他們帶路去了。
看着無名率着這千騎隊而去,有好幾次我都想反悔,下令將無名他們叫住。但最終我還是沒有開口,直到這支千騎隊消失在長街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