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事就先說到這吧。”緒方微微一笑,用一副輕鬆的口吻說道,“既然我現在已經沒有性命之憂了,那我的命就等日後再說吧。”
“先處理完當下的事情再說吧。”
“現在我們的船還停靠在蝶島對嗎?”
間宮等人點了點頭。
“這麼大的戰船能操縱嗎?”緒方忍不住問出這個他在看到這艘戰船後第一眼後便有的疑問。
這艘能乘載上百名將兵的戰船很大,不是什麼普通的小舟。
能否操作這麼大的戰船——這成了緒方現在相當關心的問題。
他可不想費了老大勁搶來了艘船,結果卻鬧了出操作不了船的鬧劇。
緒方的這句話的話音剛落,間宮便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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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操縱。”
“在你昏迷過去的這段時間內,我在教村民們如何操弄這種型號的戰船,現在他們大致能把這艘戰船開動了。”
緒方的雙目立即瞪圓:“你連操縱戰船都會?”
“我以前曾經在遠江地區學習過各型號的戰船的操縱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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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宮的話剛說完,一旁的近之助便立即接話道:
“現在這艘船隨時都能開動。”
“我打算待會就出發,去日本本島找幕府的官員們。”
“是生是死……就在今天決定。”
“緒方大人,這艘船上搭載着2艘逃生用的小舟。”
“你們乘其中一艘小舟離開這裡吧。”
“接下來的事情……我們將自己去做。”
近之助知道緒方他們的身份。
緒方他們可是被投放到蝶島上的囚犯們,若是乘坐大船跟着他們一起去找幕府的官員那是找死行爲。
即使近之助他們真的能夠說服幕府放他們這些島民一條生路,幕府的人也不可能放緒方他們一條生路。
就算不把緒方他們當場處死,也肯定會把他們重新投入大牢。
因此緒方他們目前的最優選擇便是如近之助他剛剛所說的那樣——乘坐小船,與近之助他們分道揚鑣。
近之助他們乘坐這艘戰船去找幕府的人進行談判,求得一條生路。
而緒方他們則乘坐這艘戰船所搭載的小船遠走高飛,重回浪人生涯。
緒方對近之助的這建議不置可否。
只朝近之助問道:
“你有想好說服幕府的人放你們一條生路的臺詞嗎?”
“緒方施主……”緒方的話音剛落,一旁的宗海便微微一笑,“負責與幕府的官員們直接談判的人,已由近之助大人變更爲我了。”
“欸?”緒方投來驚訝的目光。
“在緒方施主你昏迷的這段時間內,小僧已經親口向近之助大人以及其餘村民們坦白了一切。”
說到這,宗海的臉上浮現出了淡淡的笑意。
而近之助此時也露出了一抹無奈的微笑。
“我已經親口向所有人坦白我隱瞞了我早就知道利農河的河水有問題的這一事。”
“幸得大家的大度相待,沒有被大家亂拳揍翻。”
“緒方施主你此前在天滿寺的寺門前和小僧所說的話,小僧仍言猶在耳啊。”
“在此之後,小僧也好好地反省了自己的所作所爲。”
“小僧現在已經決定了——盡我所能地做出補救。”
“而想盡方法讓幕府的人放這座島上的所有居民一條生路——這便是我要做的第一件補救之法。”
“小僧是一名僧人。僧人說的話,更能讓幕府的高官們聽得進去。”
“同時,小僧對自己的口才也頗有自信。”
“而且——松本清仁施主也會跟隨小僧一起前往。”
“松本施主已同意與我們站在一起、幫我們說話。”
“有了松本施主的幫忙,說服幕府官員的可能性應該也會更高一些吧。”
“松本嗎……”緒方嘟囔着這個人名,臉上不由得浮現出淡淡的笑意。
他沒有想到——間宮與牧村隨手“撿”來的這個人竟能發揮出這麼大的作用。
緒方聽松本說過他是幕府派到島上的研究人員之一,據他所說他在醫術圈內也是頗有名氣的名醫,救治過不少幕府的高官與名人。
有松本這位給幕府效力過、同時還頗有名望的人從旁協助的話,的確能讓近之助他們的談判成功率更高一些。
“在遇到幕府的官員後,難免會被他們問到——登島的士兵們怎麼了?你的這艘戰船是怎麼得來的。”
宗海一邊說着,一邊露出了苦笑。
“若是幕府的官員們這麼問我,緒方施主,我這麼回答可以嗎?”
“我直接說——是幾名囚犯所殺,殺盡登島的士兵們之後,因爲這艘戰船幾個人操縱不了,因此這幾名囚犯強迫我們這些島民來協助操船。”
“船出航到一半,這幾名囚犯才發現船上原來小舟。”
“於是扔下我們、乘着小舟離開了。”
“可以。”緒方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除了強迫你們操船這一點有誤之外,其餘的地方其實都沒有錯……”
“你直接說幕府軍的士兵都是一名披着淺蔥色羽織、留着總髮的浪人所殺的便是了。”
“不用帶上阿町、間宮、牧村他們3個了。”
“反正我本就是被日本全國通緝的重犯。”
“我不介意讓我的腦袋更值錢一些。”
緒方之所以這麼說,便是爲了保護阿町他們。
讓他們日後不會被幕府注意到,不會被幕府通緝。
而在緒方的話音剛剛落下,間宮便笑了笑:
“把我也帶上吧。一百多名幕府軍士兵爲2人所殺——這樣可信度更高一些。”
“反正我也是通緝犯,不怕被通緝。”
“其實不用跟幕府詳細介紹斬殺了士兵們的囚犯們具體都長什麼樣。”宗海苦笑了下,“只要籠統地說一些類似於‘眼睛較小’、‘身高普通’之類的比較大衆的特徵就可以了。”
“這個就隨你了,是要詳細說出我的外貌特徵還是隨口瞎說,我都無所謂。”說到這,緒方頓了頓。
偏轉過頭,打量了近之助與宗海幾眼,朝他們倆投去鼓勵的目光,然後接着說道:
“我們幾個能幫你們做的都做了。”
“剩下的,就看你們了。”
“祝你們武運昌隆。”
收到緒方的祝福後,近之助和宗海雙雙露出淡淡的微笑。
“嗯。”宗海用力地點了點頭,“小僧也祝各位施主武運昌隆!”
……
……
“稻森大人!稻森大人!”
帳外陡然響起一道急切的大喊。
“何事?”正在帳內處理軍務的稻森沉聲反問道。
“登島的部隊回來了!”
“終於回來了嗎……”
這般嘟囔了一聲後,稻森站起身朝帳外走去。
現在已是黃昏時分。
昨夜登陸蝶島的部隊,按原計劃應該在今天中午就順利班師纔對。
遲了這麼久纔回來,讓稻森忍不住在意起他們在島上到底都遭遇了什麼事,爲何直到黃昏時分纔回來。
快步奔到能看見戰船的地方後,稻森駐足遠眺。
在不遠處的海面上聽着一艘戰船。
這艘戰船赫然便是昨夜負責運送那150名將兵登島的戰船。
“……怎麼回事?”稻森的眉頭一下擰了起來,“他們怎麼不動了?”
這艘戰船在行駛到距離海岸還有一段距離的位置後,便突然停在海面不動了。
稻森的心頭剛浮出疑問,他便看到有一艘小舟從戰船上放下,緩緩朝海岸這邊駛來。
憑着自己這還算良好的視力,稻森勉強看到這艘小舟上坐着2個人。
“到底怎麼回事……!”意識到有些不對的稻森,一邊沉聲冷喝着,一邊快步朝海岸走去。
在稻森抵達海岸時,這艘載着2個人的小舟也剛好抵岸。
這艘小舟上所載着的2人,一人是名留着光頭、穿着僧衣的僧人。
另一人則是名外表平平無奇的青年。
這2人在看到朝他們圍上來的衆多士兵後,那名青年面露懼色。
至於那名僧人倒是面不改色。
“我是在蝶島上進行清修的僧人!”
“有關於食人鬼的重要消息告訴幕府的官員!”
這名僧人的這一句話,便讓稻森的臉色變了數變。
你們這艘船是怎麼來的?登島的士兵們哪去了?關於食人鬼的重要消息是什麼……滿腹的疑問欲問出。
在一陣猶豫過後,稻森朝身旁的一名部下說道:
“把這2人帶到大營的空地那。”
儘管有滿腹的疑問,但此地畢竟不是適合說話的地方。
——姑且先把他們帶到適合談話的地方再說吧。
稻森一邊在心頭這般說着,一邊轉身離去。
……
……
在士兵們的引路下,宗海和松本被帶到了營地內的一處還算空曠的空地。
跪坐在這片空地的中央後,二人靜靜地等待着將與他們展開談判的官員們到來。
爲了不讓閒餘人等聽到他們的談話內容,這片空地的周圍似乎都被清空了。放眼望去,沒看到除了宗海和松本之外的其餘人。
宗海和松本並沒有等太久。
沒一會,便有4人在一些士兵的護衛下自空地的一側緩緩出現在了宗海和松本的前方。
這4人正是鬆平定信、稻森、神山越之助、半井宗玄4人。
稻森本想由他自己一人來跟宗海他們相談就可以了。
可沒成想——鬆平定信在知道竟然有蝶島的島民主動找上門來,並說有關於食人鬼的重要消息相告後,竟表現出了幾分感興趣,自己主動來見宗海二人。
在見到這4人後,跪坐在宗海身側的松本突然滿臉興奮地大喊道:
“半井老師!”
“嗯?”半井神色一驚,隨後面露狂喜,“松本!你還活着啊?!”
“哦?”站在半井身旁的神山挑了挑眉,“半井大人,你認識此人嗎?”
“嗯!”半井用力地點了點頭,“是在下的學生之一。”
“是此前負責登島研究食人鬼的研究人員之一。”
“松本!”半井的眼中閃動着淚光,“我還以爲你死了!沒想到你竟然還活着啊!”
“是!”松本的雙眼中也同樣閃動着淚光,“學生也沒有想到此生竟然還有機會能夠見到老師您!”
見半井竟然和松本認識,宗海的臉上也同樣閃出驚訝的神色。
在閃出驚訝之色的同時,也浮現出了幾分喜色。
自己這邊的人和對面的幕府高官有着並不算淺的關係——這終歸是一件有利於他們隨後的談判的好消息。
鬆平定信對於半井他們的師徒相逢並不怎麼感興趣。
瞥了一眼宗海後,便用不鹹也不淡的語調說道:
“你叫什麼名字?”
“小僧法號宗海。此次前來貴地,是有關於食人鬼的相當重要的消息要告知幕府。”
“宗海大師,在此之前,先告訴我登島的那150名士兵們怎麼了吧。”鬆平定信輕聲道,“以及——你們的戰船是怎麼來的?”
對於鬆平定信的這一問題,宗海用和緒方他們商量好的那個答案進行回答。
就說登島的那些將兵都被6名囚犯所殺。
殺盡登島的士兵,搶走了戰船後,發現這麼大的戰船6個人操縱不了,於是脅迫他們這些島民來協助操船。
那6名囚犯在將登島的將兵們殺盡後,從僅存的將兵口中套得了他們這些幕府軍士兵登島的原因。
這6名囚犯便是以“幕府打算把島上的所有活人殺盡,不想死就跟着他們一起逃”爲由來脅迫他們。
他們這些手無寸鐵的平民老百姓只能乖乖屈服這6名囚犯的淫威。
在戰船在海上行駛到一半時,那6名囚犯赫然發現原來戰船上還搭載有小舟。
於是那6名囚犯便撇下他們乘着小舟離開,把戰船留給了他們這些島民,任由他們自生自滅。
爲了增強可信度,宗海還特地裝成了一副不知道那6名囚犯的名字,只概述了一下他們的外貌。
當然了——宗海關於這6名囚犯的外貌概述全是胡謅。
只說了一些“其中一個眼睛較小”、“另一個長得較壯”之類的相當籠統的形容。
而宗海的這番對那6名囚犯的外貌概述也難以挑出錯誤來——畢竟光靠一張嘴的確很難說清一個人長什麼樣子。
爲了增加宗海這番話的可信度,一旁的松本還一臉認真地附和着,表示宗海所說的全是真的。
在聽完宗海的這番講述後,鬆平定信全程一副平靜的模樣。
但稻森卻是臉色數變。
畢竟死的可是他的士兵。
“喂!”稻森面露怒色地大喊道,“6個人殺了上百名我軍將兵?你騙誰啊?!”
宗海剛纔的這番敘述有着不少的疑點。
稻森剛想根據這些疑點一一去追問宗海時,一旁的鬆平定信擡起手朝他擺了擺。
用動作示意稻森不要多言。
見鬆平定信擺出了這個動作,稻森也只能將滿腹的憤懣與疑問給憋了回去。
鬆平定信和稻森不同——他其實並不怎麼關心登島的那150名將兵到底在島上遭遇了些什麼。
這些將兵被誰所殺、這些島民到底有沒有參與到對登島將兵的攻擊中——這些問題,鬆平定信並不關心,也懶得去追究。
他更關心宗海這名島民明知幕府要血洗蝶島,還膽敢來找幕府的人所欲爲何。
他可不相信宗海他專程來找他們,就是爲了告知他們關於食人鬼的重要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