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二條城(二條御所)。
二條城共由兩大建築羣組成——本丸御殿和二之丸御殿。
唐門——二之丸御殿的正門。
先穿過東大手門,進入二條城內後,再進入唐門才能進入二之丸御殿。
穿過唐門、進入二之丸御殿後,向左走便能進入二之丸庭園。
二之丸庭園採用迴廊式的風格,二之丸庭園最顯眼的特徵,便是擁有一眼巨大的池子。
池子上共有一大兩小3座島。
那座大一些的島名爲“蓬萊島”,另外2座小些的島分別名爲“龜島”與“鶴島”。
今夜的宴會,便在蓬萊島上的某片草地上舉行。
之所以要在草地上舉行,這也是尾張藩大名——也就是決定開辦這宴會的德川宗睦提出的。
爲的便是體驗這種野餐的感覺。
在豪華的殿堂中開宴席——德川宗睦早就膩了這一套。
就在剛纔,這盛大的宴會開始了。
這場宴會上絕對的主人——德川宗睦毋庸置疑的主位上。
參宴人員依照身份等級,依次坐在德川宗睦的左右兩邊的下方。
京都所司代——戶田忠寬就坐在德川宗睦右手邊的第一位。
然後往下依次是大阪城代堀田正順、寺社奉行太田資愛……
輕抿了一口酒後,微紅着臉的德川宗睦對坐在底下的戶田輕聲道:
“戶田卿,今日我派人去了京都的幾片燒燬區看了下。”
“你幹得不錯。雖然因資金不足的緣故,那幾片燒燬區還沒來得及重建,但已經沒有人居無定所了。”
見德川宗睦出聲誇獎自己,戶田連忙坐正,熟練至極地在臉上堆滿燦爛的笑意。
“藩主大人,您過譽了,下官只是做了該做的事情而已。”
戶田忠寬的年紀已近50歲。
矮小、肥胖——這2個詞彙應該是絕大部分人在見到戶田忠寬後的第一印象。那彷彿塞了一大牀棉被在內的肥碩肚子極其地顯眼。
在俯下身,朝德川宗睦吐出着種種謙虛字詞時,戶田他那肥胖的臉上浮現出得意的冷笑。
不過因爲戶田忠寬此時正將額頭貼在地面上的緣故,沒有任何人能發現此時戶田臉上的這得意笑意。
德川宗睦派出去的那幾名查看燒燬區現狀的官員早就被戶田給收買了。
戶田帶那幾名被收買的官員去看的那幾片燒燬區,是特地受到戶田“整理”過的燒燬區。
戶田在之前就收到了風聲——德川宗睦前來京都觀看今年的祇園祭的同時,要順便派人看看京都的重建情況如何。
提前收到這一風聲的戶田,趕在德川宗睦抵達京都之前,派人將離二條城較近的那幾片燒燬區的居民們統統趕走。
這便是“天明大火的受害者們都已經安排妥當”的真相。
德川宗睦仍在誇讚着戶田忠寬的有能。
聽着德川宗睦的這些誇讚,戶田臉上的得意之色越發濃郁了起來……
……
……
站在不遠處的幸太郎冷眼旁觀着宴會現場。
負責守衛二條城的忍者共有28人。
幸太郎便是這28人中的其中一個,同時也是這次任務的總負責人。
此時此刻,幸太郎就站在宴席現場的不遠處的某塊陰暗處中,默默打量着這場宴席。
“真不愧是最強的大名——尾張藩藩主所舉辦的宴席啊……”
幸太郎用只有自己才能聽清的音量低聲感慨着。
幸太郎認不出這場宴席中的這些人所穿的衣服都是什麼品質的衣服。
但他認得出他們所吃的食物都是什麼品質的食物。
宴會場上這些人所吃的食物都是貨真價實的山珍海味。
這些食物別說是他幸太郎了,即使是他們不知火裡的首領——炎魔,窮盡一生也不一定吃得上……
輕聲感慨了一通上層人士生活之奢靡後,幸太郎用力地伸了一個懶腰。
“真是無聊的任務啊……”
“幸太郎,你說得對,這‘保衛二條城,直到這幫人的宴會結束’的任務的確很無聊。”
“平太郎,你來了啊。”
一道人影自幸太郎身後的黑暗處緩緩浮現,並漸漸勾勒出具體的形狀。
平太郎——跟隨着幸太郎一起來守衛二條城的上忍之一。
站到幸太郎的身側後,平太郎接着說道:
“二條御所有什麼好守衛的……又不可能有人會不知好歹地來進攻二條御所……”
“雖說不可能有人來進攻二條御所。”幸太郎笑了笑,“但幕府的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
“幸太郎。”平太郎突然換了個較爲嚴肅的語氣,“負責去找阿町的流太郎4人,直到現在都沒有回來覆命。”
聽到平太郎的這句話,幸太郎的眉間緩緩皺緊。
此次前來京都的忍者共有32名。
其中28名負責守衛京都,另外4人則負責在其餘人都在守衛二條城時追蹤叛逃的阿町。
幸太郎把追蹤阿町的任務交給了流太郎4人。
幸太郎有跟負責追蹤阿町的流太郎4人做過約定:必須得定時跟他們做彙報。
而現在約定好的時間已過,但直到現在都沒有見到流太郎他們歸來彙報的身影……
這讓幸太郎不由得在心中做起了最壞的打算……
“……平太郎,你偷偷帶3名中忍去找流太郎他們。”
聽到幸太郎的這句話,平太郎面露驚色。
“幸太郎,我們最少也要留28人來守衛二條城。”平太郎沉聲道。
他們不知火裡與幕府所做的約定,便是派出最少28名實力高強的忍者守衛二條城,直到德川宗睦他們的宴席結束。
德川宗睦他們的宴席仍在繼續,如果讓他們發現守衛二條城的忍者數量變少、沒達事先約定好的數量的話,那可就麻煩了。
“放心吧。”幸太郎聳了聳肩,“這些人正忙着吃喝玩樂呢,哪會管我們的人數有沒有少。”
“少了4人他們也不會發現的。”
“反正二條城安全得很,沒可能會有人敢打二條城的注意,所以是多4名守衛還是少4名守衛都沒有所謂。”
“快去吧。不論有沒有找到流太郎他們,都在1個時辰之後回來覆命。”
“……是!”在猶豫了一會後,平太郎高聲應和了一聲“是”。
……
……
京都,三王子街,某座無人居住的民房內。
擒住了那名光頭,並對那座三層小樓檢查了一番,確認沒有其他敵人仍潛藏在這座小樓後,緒方一行人便離開了這座小樓,帶着這光頭前往離這座三層小樓有段距離的某座無人居住的民房內。
在移動到這座無人居住的民房時,緒方和牧村交換了彼此的情報。
牧村和長谷川他們也得以知道了玄學館館主的妻女被綁架及已被緒方他們救出的事情,以及龍之介和鶴弦的存在。
這座無人居住的民房之前似乎是一座茶屋,共有2層樓。
此時此刻,緒方一行人全數位於這座茶屋的2樓。
“對,就這樣把他綁着。”牧村朝長谷川這般說道。
“牧村。”長谷川一邊遵照牧村的指揮,將光頭的雙手綁得更緊了一些,一邊朝牧村這般問道,“爲何要這樣綁着他?”
光頭此時被綁在一張被拆下來的紙拉門上。
雙手雙腳全被綁在這張紙拉門上的光頭並不是被平放在地上。
光頭的雙腳被綁在紙拉門的南側,雙手和腦袋被綁在紙拉門的北側。
紙拉門南側的底下墊有着不少的東西,使得光頭呈現出一種雙腳被墊得很高、雙腳的高度在腦袋之上、鼻孔稍稍有些朝天的詭異姿勢。
牧村、緒方、長谷川3人合力將光頭綁成了這種詭異的姿勢。
“爲何要這樣綁着他?”牧村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耐人尋味的微笑,“你待會就知道了。”
“牧村前輩。”島田抱着一大罐水快步朝牧村走來,“我把你要的水打來了!”
“嗯,辛苦了。”
牧村、緒方、長谷川3人綁着光頭。
島田遵照牧村的吩咐去找水。
至於阿町則無所事事地抱着波吉,逗玩着波吉。
接過島田遞來的這一大灌水後,牧村朝身旁的緒方和長谷川輕聲道:
“好了,你們兩個稍稍退開吧。”
雖然不知道牧村打算做什麼,但緒方和長谷川二人還是乖乖依照牧村所說的後退數步,讓到了一邊。
牧村端着手中的這一大罐水,緩步走到了光頭的腦袋邊上。
“你你、你要幹什麼?”光頭滿面驚恐地看着牧村。
“我有很多事情要問你。”牧村用沒有任何感情色彩摻雜在內的冷漠語氣朝光頭說道,“但我知道——你肯定不會乖乖全盤將你所知道的事情說出。”
“所以——我打算先讓你嚐點苦頭。”
“這是我仍在京都當與力時,偶然發現的一種拷問手段。”
“這是我講過的最厲害的拷問手段。”
“使用方法很簡單,只需要一點水就夠了。”
“威力極強,直到現在爲止,我沒有發現任何一人有那本事撐過這拷問。”
“沒有任何一人。”
又強調了一句“沒有任何一人”後,牧村把阿町剛纔用來堵住這光頭嘴的破布綁在了光頭臉上。
因爲腦袋被箍住,不能隨意轉動的緣故,光頭的臉只能直直地衝着天花板
在將這塊布綁在光頭的臉上後,牧村傾斜手中的那罐水,將罐中的水朝光頭那被布矇住的臉澆去。
罐子中的水形成一條既不算緩,也不算急的水柱淋在了光頭的臉上。
從牧村的這嫺熟的倒水手法中不難看出——他一定不是第一次對人使用這招了。
水剛澆到光頭臉上時,這光頭還難保持鎮靜。
但僅僅只幾個呼吸的時間,光頭就開始了掙扎。
又過了幾個呼吸,光頭的掙扎猛地劇烈了數倍!
那掙扎的力道之大,讓在場的人紛紛產生了那幾根麻繩可能捆不住他的想法。
“島田!”
“啊、在!”
“過來幫我搭把手,把他按住,讓他不要亂動!”
“是!”
島田遵照牧村的吩咐,快步跑到了光頭的身側,按住了光頭的雙肩,壓制住了光頭他那劇烈掙扎的身體。
然而——從島田臉上的表情,以及島田雙臂上爆起的青筋看來,島田對光頭的壓制並不輕鬆。
緒方和島田切磋過一次,所以對島田的力量、速度有個大概的認知。
論力量,島田算是出類拔萃的那一類,一看便知是那種平常從不疏忽鍛鍊的人。
力量並不弱的島田壓制起這光頭來還這麼地吃力,可想而知這光頭的掙扎有多麼地劇烈。
望着面無表情、一臉冷漠地往光頭的臉上澆着水的牧村,緒方在心中暗道着:
——和現代地球的美國的水刑很像呢……
在發現牧村這所謂的拷問手段就是將水澆在光頭的臉上時,緒方便猛然想到牧村的這拷問手段和現代地球的美國的水刑非常地像。
在還沒來到這江戶時代時,緒方曾在偶然的機會中瞭解到水刑的存在。
據緒方所知,水刑乃相當殘酷的酷刑。
這種酷刑會使犯人產生快要窒息和淹死的感覺。
水刑之所以殘酷,在於過程中無法呼吸的受刑人在神經中樞控制下,張開大口用力呼吸地吞嚥,大量的水被吸進胃、肺及氣管中,導致受刑人在水中嘔吐、咳嗽,肺及氣管分泌大量濃鼻涕,大小便失禁,飽嘗難以名狀的痛苦,不斷死去活來。
也正因水刑殘酷,沒幾人捱得住這殘酷的水刑。
在往光頭的臉上澆水的同時,牧村也在觀察着光頭的狀態。
注意到光頭似乎快要不行時,牧村便立即停止澆水,然後俯身將綁在光頭臉上的布拿掉。
“噗!嘔!嘔嘔!哈……哈……哈……嘔!嘔嘔!嘔!咳咳咳!嘔!咳咳!哈……哈……咳!咳咳咳!咳咳!嘔!嘔!嘔嘔!”
牧村剛把布拿掉,光頭便立即一邊咳嗽着,一邊狂嘔着,嘔出了大量的水。
鼻涕、口水糊得滿臉都是。
靜靜地等待着光頭稍微緩過來一些後,牧村默默地將那塊破布重新在光頭的臉上綁好。
“等、等等!等一下……”
光頭似乎想說些什麼,但牧村根本沒有理會他,默默地將破布在光頭的臉上重新綁好。
因臉上被重新綁上了破布的緣故,光頭再說不出半句話來,只能發出意義不明的嗚咽。
給光頭重新綁好那塊破布後,牧村再次對光頭使用了水刑。
……
……
牧村前前後後對光頭使用了3次水刑。
待第3次水刑結束、牧村再一次將綁在光頭臉上的布拿下來後,光頭立即一邊嘔吐着,一邊用帶着哭腔的語調,以一種懇求的語氣朝牧村說道:
“我說!咳咳!哈……哈……哈……嘔!嘔嘔!嘔!我什麼……咳咳咳!嘔!咳咳!我……我什麼都說!哈……哈……咳!咳咳咳!我什麼都說!你問我什麼我都說!請你放過我!”
“那好。”牧村將手中那沒剩多少水的罐子扔到了一邊,“這是你說的。我待會問你什麼,你就答什麼。如果敢隱而不報,我就讓你再多喝點水。反正旁邊就有一口水井,水多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