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羽地區——
某座平平無奇的普通村子內——
寧太郎是這條普通村子的一名普通農民。
今年28歲,有一個比他小上一歲的妻子,二人目前共育有4個孩子,其中2個男孩,2個女孩。
年齡最大的長子今年不過才12歲,年齡最小的幼女纔剛出生沒多久。
一大家子人就擠在一座破舊的小屋子裡。
現在是年底。
年底的陸奧,外面除了雪就是雪。
在這種一到冬天就天寒地凍的地方,除了窩在家裡,靠之前攢下的糧食過冬,並順手做點小手工來補貼家用之外,沒有其他的事情可幹。
此時是離距離天黑還有一小段時間的下午時分。
寧太郎盤膝坐在房子的一角,製作着鳥籠。
妻子抱着剛出生沒多久的幼女給她餵奶。
另外3個孩子則在旁邊打鬧、玩耍。
他們本還有2個兒子與3個女兒的——只可惜其中1個兒子與1個女兒剛出生沒多久就夭折了,另外1個兒子與2個女兒則死於“天明饑饉”中。
全家人無一例外——都是臉色蠟黃,兩頰有些凹陷,身上沒有幾兩肉。
寧太郎和他妻子都眼神無光、黯淡。
反倒是他們倆的那幾個孩子的眼睛都還算有神,在那玩“扮演武士”的遊戲玩得不亦樂乎。
“孩子他娘。”寧太郎轉頭朝妻子問道,“奶水還充足嗎?”
雖然另外3個孩子就在旁邊玩耍,但寧太郎的妻子卻毫無顧忌地袒胸露乳,給剛降臨人世沒多久的小女兒喂着母乳。
“嗯。”她點點頭,“勉勉強強吧……”
“是嘛……”寧太郎輕聲道,“那就好……”
“今年我們的運氣真是不錯。”寧太郎的妻子衝她丈夫露出一抹微笑。
雖然露出了微笑,但因爲妻子的臉色蠟黃、兩頰凹陷的緣故,令她的這抹笑不僅並不好看,反而還有些瘮人。
“今年的收成還不錯。熬過今年的冬天應該是不成問題了。”
“嗯。”寧太郎輕輕地點了點頭,其臉上也浮現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是啊。老天爺總算是開眼了。”
雖然已經結束3年了,但“天明饑饉”的慘況,寧太郎仍舊曆歷在目。
莊稼全面歉收,沒有吃的。
雖然官府有通過發救濟糧等方式來救災,但他們的生活還是非常地艱難……
吃人類應該吃的食物是少數情況,絕大多數的時候都只能吃些人類不應該去吃的東西。
當時的苦日子,寧太郎光是回想一下就想哭。
他們當時有個同樣剛出生沒多久的小女兒。
但因爲吃得不好的緣故,他妻子沒有奶水,所以只能喂那個小女兒吃這個年齡段的嬰兒本不應該去吃的東西,比如用稗子熬成的湯。
這種狗都不喝的玩意,根本不可能讓嬰兒健康成長。
連着喝了一段時間的稗子湯後,小女兒突然嘔吐、發高燒。最後就這麼活活病死了。
因爲親歷過這樣的慘況,所以在新的女兒出生後,寧太郎就有些神經質地在意自己妻子的奶水,每隔幾天就會問自己的妻子還有奶水嗎。
“希望明年的光景也能像今年一樣好吧。”在說這句話時,寧太郎黯淡的雙眼中冒出了些許的光亮。
在熬過了那長達7年的“天明饑饉”後,他們最近總算是過上了點好日子。
雖然家中儲備的糧食還不夠他們全家頓頓吃飽,但讓他們每天都不至於餓着倒是綽綽有餘了。
他們家的情況,算是這條村子中還算好的了。
因爲他們家的孩子不算很多,他們夫妻倆的父母也早逝,所以養活一大家子人的壓力並不算大。
和之前“天明饑饉”仍未過去時的生活相比,他們最近兩年的這種能吃上人應該吃的食物的日子真的就跟做夢一般。
“如果官府能好好清剿一下各地的山賊的話,那就更好了。”寧太郎的妻子接話道。
他們的村子坐落在出羽的某處幕府直轄地內。
大概是因離城町較近的緣故吧,直到現在,都沒有哪股山賊有來光顧他們村子。
但誰也不敢保證他們的村子能永遠安全下去、永遠不會有不知從哪來的山賊惦記上他們的錢糧、女人。
“我前幾天有聽村長說過。”寧太郎道,“官府待來年春天來了之後,似乎就要聯合奧羽的其他藩國一起剿滅各地的山賊了。”
“真的嗎?”寧太郎的妻子面露欣喜。
“我聽所有人都是這麼說的。”寧太郎笑道,“應該是真的吧。”
“官府偶爾還是會做點實事的嘛。”寧太郎的妻子嘟囔道。
“我們畢竟是官府的子民。”寧太郎搖頭晃腦地說道,“沒有民,就沒有官,官府是不可能棄我們於不顧的。”
“畢竟‘我們就像水,官府就像飄在水面上的小舟,沒有我們這些水,官府這艘小舟是飄不起來的’。”
“你又來了。”寧太郎的妻子露出無奈的笑,“明明連漢字都不認得一個,淨愛裝讀書人。”
對於妻子的這番吐槽,寧太郎不僅不以爲恥,還露出得意的表情。
在好多年前,曾有個正在做武者修行的武士途徑他們村子。
那名武士的性格相當和善,並且和寧太郎的關係還算不錯。
在那名武士短暫逗留在村子裡的那幾日裡,他簡單地跟寧太郎簡單地介紹過漢學。
那名武士當時所說的很多內容,寧太郎都忘得一乾二淨了。
但唯有一句,寧太郎隱約記得其意思——我們就像水,官府就像飄在水面上的小舟,沒有我們這些水,官府這艘小舟是飄不起來的。
也許和武士當時所說的原話有所差異,但寧太郎覺得箇中意思應該大差不大。
因爲只記得這句話,所以頗有虛榮心的寧太郎逮着機會就會念叨這句話,以此來襯得自己比較有文化。
“總而言之——官府應該是真的打算清剿各地的山賊了。”寧太郎用着一副斬釘截鐵的語氣。
對官府,寧太郎一直都是比較信任的。
或者說是……比較有好感的。
因爲正是多虧了官府的救濟,他們才能撐過那持續了足足7年的“天明饑饉”——雖然到頭來還是有3個小孩死掉了,但和那種全家死光的相比,他們家實在是好上太多了。
最近的好光景,讓寧太郎久違地對未來產生了美好的想象。
他想象着之後官府繼續幫助他們這些可憐的農民。
老天爺也不再折騰他們。
他所求不多。
他只希望全家人都能吃飽,並且每個孩子都能健康成長而已。
和妻子簡單地聊了這麼幾句後,寧太郎就繼續一心一意地做着手工。
但就在這時——房外突然響起了敲擊木板的聲音。
聽到這聲音,寧太郎和他的妻子紛紛皺起了眉頭。
這聲音,他們自然認得——這算是他們村子的召集令。除了老弱婦幼之外的村民都得到村長那裡集合。
一旦敲出這聲音,基本就代表着出現了一些村長要跟大家宣佈的事情。
“孩子他娘,你留在家裡。”寧太郎放下手中的做到一半的鳥籠,“我去村長那看看發生何事了。”
“嗯。”寧太郎的妻子點點頭,“慢走。”
寧太郎快步趕到了村長的家。
在村中除了老弱婦幼之外的村民們都抵達後,他們的老村長直接向他們宣佈了一個讓他們很是震驚的消息:有官府的大官要來他們村子了,馬上就到。
村長此言一出,村民們立即“炸開了”。
他們的村子只不過是一條平平無奇的小村子而已,竟然有官府的大官要來他們這?
他們詢問他們的老村長是什麼官要來他們村子,他們的老村長只說不知道,只知道是很大的官。
剛纔有小吏抵達他們的村子,告知了村長這一消息,並讓村長趕緊帶着村民們都到村中央的那條最寬的道路的兩旁站好,準備迎接官府的官員們。
聽到這要求,村民們紛紛面露驚詫——因爲他們竟然只需要站着,不需要跪在地上。
在那名小吏前來跟他們通報這消息時,村長就有替村民們問出了這一疑問,那小吏直言:沒錯,不需要跪,只要站着並把頭低下,不要直視隊列就可以了。
雖然事出突然,但村民們只能照辦。
畢竟來者可是幕府的大官,若是出了什麼差錯,箇中後果,他們這些平民老百信可負擔不起。
於是各戶人家都拖家帶口,按照那小吏的要求,在村中央最寬的那條道路的兩旁站好。
寧太郎也帶着他的妻小們入列、站定。
妻子抱着還在襁褓中的小女兒。
而寧太郎的兩隻大手則緊攥着另外3個小孩的手,不讓他們亂動。
寧太郎可是聽聞過不少“小孩不慎衝撞了大名或什麼大官的車駕,而被大名或大官的侍衛們給亂刀砍死”的故事的。
在這個時代,無關人等衝撞了那些“人上人”的車駕可是重罪。
如果那個“人上人”的脾氣好,可能會放你一馬。
如果那個“人上人”的脾氣不好,那可能就會指使部下們將衝撞車駕之人亂刀砍死,並且自個也不用受任何處罰。
全村的老百姓們都在那條最寬的大道的兩旁站定。
一直站到部分人的腿都發酸後,他們總算是瞧見一支小小的隊列出現在了道路的盡頭——有很多騎馬武士,在這羣騎馬武士的中央有着頂很華麗的駕籠。
終於將那不知名的大官隊列等來後,村民們趕緊把頭低下,眼觀鼻、鼻觀心。
寧太郎的下巴直接抵在自個的胸口上,同時用嚴厲至極的口吻也要求旁邊的孩子們也趕緊把頭低下,在說允許擡頭之前,絕對不可擡頭。
不一會兒,寧太郎便聽到自個身前的道路中央傳來了大量馬蹄踏過、人足踩過的聲音。
因爲不能擡頭的緣故,寧太郎沒法去細數這支隊列有多少人、細看隊列中央的那頂駕籠具體是什麼模樣。
很快,這支隊列從村民們的身前穿過,然後揚長而去。
這支隊列沒有在他們村子裡做半點停留。
就這麼筆直穿過他們村子最寬的道路。
待這支隊列完全離開他們的村子後,一名小吏駕馬走來,跟村民們說:“可以了,辛苦你們了,你們之後該幹嘛就繼續幹嘛吧”。
留下這句話後,這小吏便騎馬揚長而去。
只有村民們仍一臉懵逼。
“到底是哪位大官光臨我們村子了?”
“不知道。”
“我還以爲是什麼大官來微服檢視了,結果就只是在我們村子借路嗎?”
村民們七嘴八舌地討論着。
寧太郎對村民們的討論、對剛纔的那支不知是哪位大官的隊列毫無興趣。
在那大官的隊列離開、並得知可以接着去該幹嘛就幹嘛時,寧太郎就直接回家了。
他只想在睡覺之前,多做出2個鳥籠,好讓自家的積蓄能更足一些,早日過上能頓頓吃飽的生活。
……
……
江戶時代的旅店共分4等:本陣、脅本陣、旅籠、木賃宿。
本陣是專門爲大名、公家、幕府高官提供服務的居住設施。
而等級比本陣要差上一等的脅本陣,則爲等級稍低的大名、幕府官員提供服務。
至於旅籠和木賃宿則專門爲普通武士和普通老百姓服務。木賃宿的等級和服務條件都要比旅籠差。
今日傍晚,出羽的某座本陣變得熱鬧了起來。
因爲某個官府的大官於今夜入住這座本陣。
這個官府的大官是哪位?
除了這座本陣的總負責人之外,其餘的工作人員完全不知。
但他們能從他們的總負責人那副緊張的模樣,以及這個大官的隊列,隱約猜出這個大官的來頭應該不小。
護衛、侍從等林林總總的人數,加起來足有上百人。
雖然人數不算很多,但他們所用的馬,所用的器具無一不是良品——能用得上着這種良品的官員,一定不會是什麼小官。
其實,他們應該慶幸他們不知道今夜入住他們的本陣的人是誰。
若是讓他們知曉今夜入住的人是誰,他們只怕是會緊張到連走路都打哆嗦……
……
……
“老中大人。”
立花單膝跪在鬆平定信的不遠處,朝鬆平定信恭聲道。
“晚餐已經備好。請您用餐吧。”
鬆平定信此時正盤膝坐在窗邊。
現在正有小雪在飛舞,點綴着已是一片漆黑的夜空。
鬆平定信就這麼看着窗外的雪景。
“嗯。”鬆平定信輕輕地點點頭。
將視線從窗外收回來,並在房間內坐定後,幾名侍從便端着豐盛的飯食進了房間,然後將其遞到鬆平定信的身前。
飯食已經在剛纔經過了層層的試毒。
“老中大人,這是奧羽地區的特色美食——大間金槍魚、切蒲英、稻庭烏冬面與仙貝湯。請您慢用。”
“大間金槍魚嗎……”鬆平定信笑了笑,“好久沒吃過口味純正的大間金槍魚了呢……”
說罷,鬆平定信端起碗筷開始大快朵頤了起來。
鬆平定信並沒有選擇走海路前往蝦夷地。
而是選擇走陸路。
沿着官道抵達津輕海峽後,再乘船登上蝦夷地。
走陸路所需的時間,要比走海路所需的時間要久。
但鬆平定信並不急着前往蝦夷地。
等大軍、輜重在蝦夷地集結完畢,需要一定的時間。
所以並不需要急着奔赴蝦夷地的鬆平定信,有足夠的時間以不急不緩的速度,沿着陸線北上前往蝦夷地。
而且——之所以選擇走陸路,也是爲了2個重要的目的。
第1個目的:鬆平定信想久違地呼吸呼吸奧羽地區的空氣。
鬆平定信除了是幕府的老中之外,還是奧羽地區的白河藩的現任藩主。
像老中、若年寄這樣的高官,基本都是由親藩大名(和幕府將軍有血緣關係的大名的藩國)或譜代大名(較早臣服初代幕府將軍德川家康的大名的藩國)擔任。
鬆平定信所統治的白河藩便是陸奧地區的親藩大名之一。
在現任將軍德川家齊即位、任命鬆平定信爲新的老中後,鬆平定信便離開了白河藩,長居在江戶,全心全意地爲振興幕府而奔走。
因爲這幾年的精力都放在振興幕府上,所以都無力處理白河藩的藩政。
白河藩的藩政基本都交給以家老爲首的重臣們處理。
鬆平定信自個則有一段時間沒回過白河藩了。
所以鬆平定信想借着此次走陸路前往蝦夷地的這一機會,好好呼吸呼吸算是自己出生地的奧羽地區的空氣。
如果可以的話,鬆平定信還想順便途徑白河藩,看看許久沒回來過的家鄉。
只可惜不論怎麼劃定路線,他的隊列都不可能經過白河藩,除非繞一個大圈。
因此,鬆平定信只能遺憾作罷。
選擇走陸路的第2個目的,便是爲了順便親眼看看奧羽地區的民情。
在“天明饑饉”爆發後,奧羽地區是受災最重的地方。
3年前,“天明饑饉”結束後沒多久,鬆平定信就上任爲了幕府的新老中。
他這3年來所做的許多改革,都是爲“天明饑饉”量身定做的——“治療”在“天明饑饉”爆發後,給國家帶來的種種傷害,並且防止這樣的大規模饑荒再次出現。
鬆平定信想親眼瞧瞧。
瞧瞧受災最重的奧羽地區現在都恢復得怎麼樣了。
鬆平定信一直秉持着“農民安,國家安”的思想。
想知道那片地區自災害中恢復得怎麼樣了,最簡單有效的方法就是去看看農民們的生活怎麼樣了。
所以自離開江戶時代後,鬆平定信就有意地指揮自己的隊伍去途徑沿途的每一座農村。
鬆平定信主要就看看農村的農民們的臉色。
只需看他們的臉色,便能大致清楚農民們現在過得如何。
每當要穿過一座村子時,鬆平定信便會提前派麾下官吏入村通知村民們在道路的兩旁站定。
而在穿過兩旁站滿村民的道路時,坐在轎子中的鬆平定信便會觀察村民們的臉色。
雖說村民們都低着頭,但並不妨礙鬆平定信觀察他們的身材、臉上的氣色。
迅速地將餐桌上的所有需要嚼的食物一掃而空後,鬆平定信捧起溫熱的湯,小口小口地喝着。
在小口喝湯的同時,用一種教導的口吻朝候在一旁的立花說道。
“立花,你看到今天途徑的那幾座村子的狀態了嗎?”
“看到了。”立花恭聲道。
“說說看你的感想吧。”鬆平定信接着道,“你覺得那幾座村子的村民們的狀態如何?”
“是!”
立花迅速組織好了語言後,面帶笑意地說道:
“老中大人,在下認爲——今日途徑的那幾座村子的村民們的狀態非常地好。”
“怎麼個好法?”鬆平定信追問。
“他們無一例外都氣色不佳。”立花立即回答,“毫無疑問——他們都吃得不怎麼樣。”
“但從他們的狀態來看,他們也並沒有餓着。”
“農民們這種既不飽又不餓的狀態。是最好的狀態!”
立花的話音剛落,鬆平定信的臉上便緩緩浮現出淡淡的笑意。
“不錯。”
鬆平定信讚揚道。
“不枉費我栽培了你那麼多年啊。”
聽到鬆平定信的讚揚,立花的眼中不由自主地閃過幾分喜意,然後連忙說着幾句謙虛的話語。
“立花,你記住了。”收起了臉上的笑意的鬆平定信緩緩道,“不能讓農民們過得太好,也不能讓農民們過得太差。”
“今日途徑的那幾座村子的村民們的狀態就很好。”
“若是全國所有農村的農民,都是今日我們途徑的這幾座農村的農民的這種狀態的話,那我國將能長治久安。”
“立花,將這句話記牢了——”
鬆平定信頓了下。
隨後幽幽地說道:
“讓農民半死不活,是治國的秘訣。”
鬆平定信的話音剛落,立花便用力地點了下頭:
“是!感謝老中大人您的教誨!”
“目前爲止,各個村子的情況都還能算是令人滿意。”鬆平定信接着道,“希望之後所碰到的每條村子,都能繼續讓我滿意吧。”
說罷,鬆平定信將手中碗裡的湯一口氣飲盡。
將喝空了的碗放回到身前的餐桌上時,鬆平定信輕聲道:
“這碗仙貝湯的味道真不錯……比我之前喝過的仙貝湯都要好喝。”
“老中大人,負責管理這座本陣的木村大人在得知您將於今夜入住此地後,特地要求手下的人挑選最新鮮的食材來熬煮這碗仙貝湯。”立花應答道,“大概正是因爲如此,才讓這碗仙貝湯的味道更加鮮美吧。”
“原來是這樣。”鬆平定信苦笑道,“真是有心了啊。”
“但我不怎麼樣喜歡這樣大張旗鼓地歡迎我。”
“立花,你現在就去告訴那個木村,就說:我感謝他的好意,但類似的事情不要再做了。”
“是!”
……
……
寬政二年(1790年),12月25日。
錦野町,緒方和阿町所住的旅店內——
阿町站在房間的中央。
而緒方則半蹲在阿町的身前。
二人正合力將一件和服套在阿町的身上。
待順利將這件和服穿戴完畢後,阿町將雙臂橫舉,問道:
“阿逸,你覺得如何?”
“嗯……”緒方緊盯着阿町胸口的那片被她的胸肌給撐得鼓鼓的布料。
然後擡手摸了摸被繃得緊緊的衣服。
“……衣服好像的確是繃得更緊了呢。”緒方呢喃道。
“對吧……”阿町發出一聲帶着無奈之色的輕嘆,“看來不是我的錯覺呢……好了,不要再摸啦!”
阿町沒好氣地拍掉一臉嚴肅的緒方的手。
“你把衣服脫了吧。”緒方一本正經地說道,“讓我來親眼看看是不是真的有變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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