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紅細胞及血紅蛋白偏低,白細胞也有明顯增多,你看……”
醫生把化驗單攤給韓媽媽看。
“我們一般說兒童的血紅蛋白正常範圍是120~140,但是你女兒都低於100了,再加上白細胞血小板的異常,我懷疑你女兒可能是白血病。”
醫生的表情也蠻複雜。
本來以爲只是普通發燒,家長非要多此一舉做檢查,結果小孩真有問題。
他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幸虧還是檢查了,不然回頭真出了什麼事賴他身上怎麼辦。
果然,以後來的病患還是要繼續勸他們做檢查。
“不過我們這邊的技術呢,確實也不太行,你也知道咱們這個鎮醫院,是吧……不排除有誤診,建議去市裡再做一個更詳細的檢查,確診一下。”
小鎮上的技術確實一般,很多儀器都是大城市淘汰了的。
他們這裡的經濟水平發展的也很一般,還屬於貧困地區呢。
韓媽媽點點頭,表情凝重又慌亂。
她忍不住抱起白茶。
“沒事寶貝,媽媽不會讓你有事的!”
白茶看起來懵懂又茫然。
“媽媽,我生病很嚴重嗎?”
韓媽媽露出溫柔的笑容,撫摸着她的腦袋,道:“不嚴重,媽媽會給你治好的!”
字裡行間,帶着令人動容的堅定。
但韓媽媽明顯並不是要帶白茶去市裡的醫院進行進一步的檢查和治療。
她帶着白茶回了家。
在她割破手腕,手腕裡的一根血管逐漸向外生長的時候,白茶就知道什麼情況了。
她還以爲夢裡面那個臍帶是臍帶,原來是血管。
但也沒有好到哪兒去。
那根血管越長越長,並逐漸變得粗壯,甚至撐開了她整個手腕的傷口。
韓媽媽的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但她在隱忍,哪怕額頭已經全是冷汗,身體也在細微的顫抖。
這對於她的傷害也不輕。
白茶一時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樣的反應才最好。
韓瑩瑩的作文裡面那個好痛,不出意外,應該是早就見識過這件事的。
她如果露出害怕或者抗拒,不知道會不會刺激到韓媽媽。
電光火石間一堆念頭閃過,她最後乾脆裝作自己發燒燒的難受,一臉渾渾噩噩的樣子。
那根血管,就像臍帶一樣連接上了她的肚臍。
一種劇痛瞬間傳來。
但這還在能忍的範圍內。
韓媽媽緊接着傳輸進來的力量纔是最讓人痛不欲生的。
陰冷的力量,讓她幾乎瞬間凍暈過去,好像有無數根針在身體裡不停的扎來扎去,五臟六腑都像是有人在拿着一根勺子不斷的挖來挖去。
白茶几乎是瞬間倒在地上痛苦的蜷縮。
韓媽媽一開始還在說:“沒關係,瀅瀅你堅持一下,很快就會好了……”
但白茶卻緊跟着開始流鼻血。
她很難形容自己現在的狀態,韓媽媽給她灌輸的力量,不能說不是力量,那的確讓她開始枯萎的菟絲花重新綻放出了生命。
但是真的很痛。
痛到生不如死。
身體也開始出現一些問題。
明明按理說,她確實應該恢復一些力量了,菟絲花也比之前壯大了,可是隨着力量的灌輸,她甚至直接吐了口血。
韓媽媽終於被嚇到了,停止了輸送力量。
她一臉驚恐的收回了血管,上前去將白茶抱起來。
“瀅瀅,我的瀅瀅……怎麼會這樣呢?”
白茶臉色白的沒有一絲的血色,整個人還在無意識的抽搐着。
這不是她在演戲,她一開始也沒打算用什麼生病的方式來和韓媽媽相處。
但意識到自己身體的問題,在這個副本里被解釋成爲病症之後,她確實也有順勢而爲的意思。
本意是想做戲做出來這種局面,讓韓媽媽停止她的舉動。
結果是真的很痛苦。
韓媽媽一直在不可置信的搖頭。
“怎麼會這樣呢?應該好起來纔對啊,是不是還不夠?對!一定是還不夠!”
她說着,又想把血管重新撈出來了。
白茶身體很痛苦,但人還是有理智的,是那種很割裂的分開的感覺。
一方面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力量變強了,但一方面又覺得變得虛弱很多。
她張了張口,擡起瘦弱的小手,抓住了韓媽媽的衣服。
“媽媽……好痛……不要了……”
韓媽媽臉上浮現出糾結和痛苦。
“不,瀅瀅,痛只是暫時的,你再忍一忍,讓媽媽再試一次,你會好起來的,好嗎?”
白茶搖頭,嘴裡又吐出了血沫,因爲疼痛,溢出了很多眼淚。
“媽媽痛,不想媽媽痛……去醫院……好不好……”
韓媽媽一滯。
她張了張口,但臉上還是執拗。
她還是又一次嘗試着給白茶輸入力量。
白茶心底苦笑。
以前都是她騙別人給她力量,現在不想要還不行了。
這難道是要了人家女兒力量的報應嗎?
不管怎樣,她不可能再任由韓媽媽給她輸入太多的力量了。
她表現出來了比之前更大的痛苦,這裡面有一部分是真的有一部分是演的。
白茶發出淒厲的哀嚎,人也開始撕心裂肺的哭。
韓媽媽極度糾結之下,看白茶吐出的血越來越多,總算暫時放棄了輸送力量。
她身體都在顫抖,輕輕撫摸着白茶。
“對不起,都是媽媽的錯,媽媽帶你去醫院!帶你去市裡的醫院,現在就去…”
她說着,抱起白茶就跑。
跑了兩步,她意識到這樣的速度太慢了。
她張望了一圈,可是周圍根本沒有車。
想去市裡,一般要去車站坐大巴車,可是車站離這裡很遠。
韓媽媽瞳孔中閃過赤紅,身體周圍變得扭曲,整個世界都變得昏暗。
她撕開了人類的皮囊,露出了長着角的惡魔的身影,懷裡始終緊緊的抱着幼小的白茶。
她後背處有什麼東西要破體而出,這讓她的臉上浮現出了痛苦。
很快,森白的骨頭從肩胛長出,還帶着暗紅的鮮血,骨頭上很快長出新的薄膜,也是赤紅色的。
那是一對翅膀。
她扇動了兩下,直接騰空飛起。
但看得出來她還不是很熟練,因此時不時的還會往下跌,甚至會直接摔倒在地上。
她緊緊的護着懷裡的孩子,哪怕摔倒也會立刻重新飛起來。
街上的行人早已消失不見,整個暗沉的世界裡,好像就只剩下了那一道不成人形的身影,快速的飛向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