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人族的柳尊！古老的柳神！
柳尊神廟。
林焰神色肅然。
所謂的惡神，歷經千年萬載，時至今日，也還未復甦。
如今大惡神器又被林焰摧毀。
等將來再有大惡神器的誕生，直至惡罐滿盈，到惡神復甦之日，又不知過了多少歲月。
那是遙遠的將來！
在那個時候，要麼他林焰已經戰死在了詭夜當中。
要麼他已經成長到了堪比仙神的地步，足以率領人族，在詭夜當中，徹底站穩腳跟！
眼下無法逾越的高峰，堪稱無解的殺身之禍……只要不是發生在當下，就有無數的轉機！
只要將來的林焰，足夠強大，所謂惡神強敵，所謂殺身大禍，都將隨着他的照夜神刀，迎刃而解。
而如今高柳城的柳神，纔是林焰眼中，最應該重視的存在。
“拜見聖師！”
柳尊神廟如今當任的諸位廟祝，盡皆到此。
連同神廟各部護軍的大統領以及副統領，都已在殿前迎候。
其中兩位大統領，已經在煉氣境當中走出了很長的路途，距離煉氣境巔峰只差一步之遙。
他們對於新法的渴望，比任何人都更爲強烈。
作爲護軍當中最強大的將領，他們對於聖師的態度，是神廟一脈當中，最爲恭敬的。
林焰走在前頭，面對諸位護軍的將領，也沒有藏私，提及了新法的方向，並說出了自己的心得。
而得知煉氣境之後，並非煉氣化神，而是造就內景，不由得讓諸位護軍將領，深感驚異。
“內景神域？傳說是煉神境的人物，將元神修至巔峰，方可嘗試造就內景神域！”
“我曾聽聞，此等存在，可以斬殺至兇至邪的妖邪，可以與超越品階的妖王邪尊並肩……在殘獄府那邊，有‘神主’之稱！”
“依新法修行，在煉氣境之後的道路，竟是要造就內景神域麼？”
“……”
林焰看向衆人，平靜道：“畢竟元神未成，沿此，比起真正的造景之輩，仍有差距！但比之於煉氣化神，走上舊路的煉神境強者，戰力非但不弱，且會更強一籌……”
停頓了下，又聽林焰說道：“但在目前，煉氣境造就內景神域，是極爲艱難的，比‘煉氣化神’更爲艱難！”
在這世間，各方勢力的掌權者，不乏有煉氣境巔峰的存在。
但是極少會有煉神境的人物。
即便有煉神境的戰力，也多數憑着舊神法物，或者其他手段，從而具備煉神之威。
只因爲對於世間修行者而言，煉氣化神這一步，萬分艱難！
柳尊神廟的諸位護軍將領，即便按照正統的煉氣化神方向，他們也沒有能夠成就煉神境的把握。
而造景的新法，若是比舊法更爲難以修成，對他們來說，更是難言的絕望。
“新法仍在改進，諸位好生修行，守護神廟……我人族創立法門的諸位賢者，正盡心竭力，攻克種種難關，降低新法的門檻。”
林焰停下了腳步，偏頭說道：“我人族有許多法門，都是在詭夜之中，從無到有，以命探路，在血火之中創造出來的！如今新法已成，有着明確的方向，諸位不要氣餒，我人族的賢者，自當攻克此關，以平後世之路！”
衆人皆是停步，對視一眼，均已明白聖師言中深意。
旋即便見衆人，盡都躬身施禮，齊聲道：“聖師教誨，銘記於心，我等信念堅定，當求取新法，以絕後患，免去失控之險！”
“牢記今日所言。”
大廟祝適時開口，微微揮手，道：“爾等守在殿前，老夫領聖師入殿，會見柳尊！”
“是！”
諸位廟祝以及神廟將領，齊聲迴應。
只是心思敏銳之人，已經察覺到了大廟祝用詞的不同。
會見柳尊！
而不是拜見柳尊！
在大廟祝的心目中，已將這年僅二十餘歲的年輕人，放在了與高柳城至高神靈，等同的高度！
人族聖師！上古舊神！
“請！”
大廟祝微微側身，伸手一引，神色肅然。
林焰往前而行，邁入殿中。
當初陸公成就煉神境後，離開高柳城之前，來參拜柳尊。
當日林焰與陸公同行，也入過大殿，拜過柳尊。
但那一日，林焰終歸是陪同陸公前來。
大廟祝曾笑着說，陸公三炷香，可讓他再維持五年。
若到時候維持不住，請林焰執刀，斬他頭顱。
而他那時候，也開過玩笑，五年之內，若無常修成煉神境，進獻三炷香，可再延五年光景。
卻未有想到，不足五個月，無常已成聖師，修成內景神域。
時至此刻，大廟祝還覺得有些恍惚。
他偏頭看着林焰，低聲道：“聖師……”
林焰站定腳步，聽出他聲音當中的異樣。
“……”
大廟祝遲疑了下，才道：“前方的神樹，乃是一具歷經劫數，從上古時代，存活至今的真神之軀！”
他低聲說道：“柳神，是此身的原主！柳尊，也是後世當中，誕生於此身之內的原主！”
林焰默然不語。
大廟祝的話，似乎在說，柳尊就是柳神。
但他用了兩個稱呼，區分了柳尊與柳神。
“老夫知曉，你在府城歸來，見過古仙遺旨。”
大廟祝說道：“祂曾背棄過上古的舊約，沒有履行對人族的庇護，後來是被迫成爲了高柳城的守護神。”
“祂也是劫燼的源頭，在數十年間，腐化了人族衆多的強者。”
“而指揮使，更對你有知遇之恩，他對人族有大功。”
“你尊敬指揮使，待他宛如親族長輩，對他此番隕落，而心緒複雜，從而對柳尊，有着別樣的態度。”
“但老夫想告訴你，那一切的源頭，在於柳神。”
“至於柳尊，是在人族香火之中誕生出來的。”
“人族的香火，其中最龐大的念頭，便是感激柳尊對於高柳城的庇護，視柳尊爲天地父母。”
“所以，柳尊對於人族的庇護之心，同樣極爲堅定。”
大廟祝低聲道：“你也是出身於高柳城的人族，所以柳尊對你極爲關注，願將大惡神器的隱秘，盡數相告……這就是柳尊對你的態度！”
林焰微微點頭。
自大廟祝傳來大惡神器的消息，林焰便察覺到了柳尊的態度。
而通過傳遞大惡神器一事，也同樣是在告訴林焰一件事！
願意幫助他的，是人族的柳尊！
作爲劫燼源頭的，是舊時代的柳神！
此刻林焰看向前方的巨大樹牆，神色凝重。
這是上古的神軀。
但神軀之內，卻有兩種意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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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面上，擁有人族歷代龐大香火的柳尊，壓制住了柳神。
但實際上，柳神只是陷入沉眠，而不是被誅滅，只要祂有朝一日，擺脫隱患，根治舊傷，徹底復甦過來。
那麼人族香火之中孕生出來的柳尊，是否還能在完整的本性神念之下，留存下來？
這是兩個不同意念之間的爭鬥！
這也決定了眼前這一尊上古的舊神，將來是庇護人族的守護者，還是摧毀人族的大敵！
這也涉及到將來高柳城的存亡！
數以百萬計的人族，身家性命，都寄託於此！
眼下，柳尊希望的是，林焰以最純粹的虔誠之念，敬奉香火，助祂壓制住柳神的意念！
若是此刻林焰敬上的三炷香，蘊藏不滿，暗生怨氣，也許受益的……將會是柳神！
“大廟祝不必多言，我知曉輕重。”
林焰偏過頭來，道：“我沒有貿然來到柳尊神廟敬香，便是在考慮……應該是以什麼樣的念頭，來拜見柳尊！”
柳尊同樣知曉他的顧慮，所以藉着對大惡神器的消息，打消林焰的顧慮！
柳尊自誕生以來，便是人族最堅定的守護神！
隨着林焰來到這一面樹牆之前。
大廟祝點燃了香，遞了過去。
林焰雙手接過，朝着樹牆，躬身下拜。
“願柳尊永在，守護城池，庇護人族，萬世不改！”
轟！！！
殿內忽然起風。
風捲白煙，嫋嫋升起。
煙霧之中，彷彿有着熾烈的眸光，俯視了下來。
“你負有人族聖師之名，氣運雄厚，這三炷香，比本神預料之中，作用更大！”
“今日，本神受此香火，自當準你所求，護持這一方百姓，傾盡全力。”
“……”
林焰聽出了其中之意。
柳尊願意傾盡全力。
但將來舊神復甦，或許力有不逮，未能完成香火之中的請求，未能真正庇護一方。
他微微擡頭，迎向那白煙之中的眸光，說道：“將來晚輩再次突破，勢必再歸高柳城，爲柳尊敬香！”
“待到那時，本神願受香火。”
柳尊之音，彷彿無處不在，幽幽道：“然而舊神卻未必領受香火。”
林焰左手按在了刀柄上，平靜道：“晚輩依然會敬香，以全禮數。”
大廟祝臉色有些蒼白，聽得心驚膽戰。
這廝是什麼意思？
舊神不領香火，但他依然會敬香，卻不是爲了虔誠敬奉，而只是爲了所謂的“禮數”？
這一手又按在刀柄上，是何深意？
頃刻之間，大廟祝心中升起了四個字。
先禮後兵！
這小子……他在威脅神靈！！！
這是褻瀆神靈的瀆神者！
先前不是讓他敬香之時，心念虔誠，不能蘊藏雜念麼？
大廟祝眼前視線忽然顯得有些昏暗，雙腿忽然發軟，呼吸也急促了三分。
“大廟祝不必驚慌，我對人族的柳尊，無比尊敬！”
林焰的聲音傳來，說道：“只是對於舊時代的柳神，希望祂將來也足以讓本座尊敬！”
聲音落下，那白煙之中，眼眸之內，似乎光芒更盛。
有一瞬間，憤怒與殺機，剎那閃過。
隨之而來的，便是一種對於後輩有所成長的欣慰之色。
“在當今人族修行體系當中，修成元神，便可算是超凡脫俗，初步登臨‘神’的層次，故而又稱登神路！”
“而以巔峰元神，造就內景神域，具備自身道場的存在，則被譽爲‘神主’！”
“你尚未煉神，仍是三魂七魄，還未登臨‘神’的層次，依然還是凡人。”
“你如今一介凡夫，雖具備道場之威，仍然稱不得‘神主’！”
柳尊的聲音，從上方傳來，說道：“但作爲當今人族的新法開創者，你這位聖師……於自家道場之內，可爲‘人主’！”
林焰聞言，露出異色。
身在自家道場，自然便是道場之主。
元神於道場，稱神主！
魂魄於道場，稱人主！
“多謝柳尊定名，‘神主’與‘人主’之名，正可劃分舊法造景，與新法造景之間的差異。”
林焰施了一禮，旋即擡起頭來，又道：“晚輩還有一事不明。”
“你想清楚那遠古神王的來歷？”柳尊幽幽道。
“正是！那惡神既然盯上了晚輩，將來總歸是要解決此事的，晚輩對於祂背後的神王，至今還是一無所知！”林焰說道。
“你倒是足夠狂妄，不去考慮將來如何應對惡神的劫數……卻開始考慮這尊惡神背後的存在！”柳尊說道：“不愧爲人族的聖師！不愧是這城中的殺星！”
“目光長遠些，未嘗不好。”林焰正色道。
“自然是好的。”柳尊嘆息道：“只是，本神無法告知於你。”
“無法告知？”林焰怔了下，深感詫異，聽柳尊眼中之意，並非祂不願告知，而是想要如實相告，卻無能爲力？
“知道北山聖地是怎麼滅亡的嗎？”柳尊忽然問道。
“聖地崩塌，妖邪攻城，而舊神隱匿，詭夜來襲，全境淪陷，禍及其他兩大聖地。”林焰沉吟道：“這是在府城時，聖地長老告訴晚輩的。”
“不！並非北山聖地，禍及其餘兩大聖地，而是三大聖主，同日暴斃。”柳尊這般說道。
“什麼？”
林焰不由得怔住。
身邊的大廟祝，更是倒吸了一口氣。
他知道聖地的存在，比之於世間的福地，還要更爲底蘊深厚！
但身合福地的存在，已被譽爲新神。
如同清靈公這樣的存在，更是其中佼佼者，膽敢橫擊舊神，其本領遠勝世間造景的“神主”！
而聖地之主，比之於福地之主，品階更高一籌，潛力更大！
三大聖主，同日暴斃？
“這與我們今日，提及那遠古神王，有何干系？”
林焰頓時反應過來，這般問道。
但此刻白煙逐漸消散，柳尊的聲音也逐漸變得微弱。
“因爲三大聖主，當年聯手，打算鎮壓一處‘遺蹟’，卻正好是神王的故居。”
“三大聖主，尚未在神王故居獲得機緣，只因獲悉了‘神王’的尊號，就遭逢大難，齊齊隕滅，導致三大聖地崩塌。”
“三大聖地，共計十一府，約三十二城，七大福地，十二座大型淨地，無數的人族百姓……盡數淪陷於詭夜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