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速的轉身,瞬間便對上了一雙充滿殺意的黑眸,冷冽的殺氣帶着地獄的氣息,將我重重的包裹起來。
他終於來了。
“烈,你怎麼來了?”儘管早已料到,可是我的呼吸還是變得有點困難。
風衡烈大步走了過來,站在我的面前,如同黑暗中的死神,凌厲的眼神將我緊緊的鎖定,一字一頓的說:“裴梓彤,你到底對婷婷做過了什麼?”
我愕然的看着他,我有做過什麼嗎?
風衡烈陰沉的臉色幾乎滴出黑水,“你做過什麼你最清楚,我告訴你,如果婷婷有什麼事,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聞言,我無比的震驚,呆呆的看着他,喃喃的說:“烈,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我......”
“我沒有誤會,婷婷親口跟我說,說是你讓姓張的約在王都的,你還想狡辯?”
他忽然伸出大手握住我的喉嚨,聲音清冷刺骨,“裴梓彤,你到底想怎樣,一次又一次的想要破壞我跟婷婷的關係,這次竟然還讓她差點被......裴梓彤,你是不是瘋了,你是想男人想瘋了,還是,你根本就是在嫉妒她!你說!”
他的五指突然收攏了幾分,我的呼吸越發感到了困難,我下意識的去掰他的手,卻怎麼也掰不開。
他要殺了我嗎?
他爲什麼不聽我解釋,他爲什麼只會聽郭婷的片面之詞。
難道,我在他的心目中,根本就是一個只會耍手段的壞女人?
“你......你放開......放開我。”我的喉嚨發出了咕嚕咕嚕的聲音,說出來的話連我自己也聽不清楚。
風衡烈雙眼血紅,憤怒到極點,就在我以爲我快要被他掐死的時候,他卻突然皺起眉頭,單手捂住自己的頭,臉色變得刷白。
他手上的力度鬆了開來,我的喉嚨一陣刺痛,用力的咳嗽起來,看到他突然捂着頭,臉色刷白我立刻嚇得魂飛魄散。
“烈,烈你怎麼了,你是不是頭痛。”
“不關你事。”他的臉色黑得像墨,驀然再次擡頭,血眸死死的盯着我,聲音低沉狠戾,“裴梓彤,我警告你,如果再有下次,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烈......你誤會......”
我話沒說完,他已經狠狠的用力甩開我,大手離開時,卻意外的勾出了我的項鍊,隨着我的身子撲到一邊的時候,項鍊硬生生的被扯斷。
項鍊上,栓着的是他之前送給我的戒指,項鍊一斷,戒指很自然的落入他的大手之內。
我跌倒在地,腦袋撞到了茶几,只感到一陣暈眩。
風衡烈打開大掌,看到那枚戒指,他的表情忽然一凜,繼而浮上一抹痛苦的神色。
“唔。”
風衡烈忽然發出了痛苦的低呼聲,五指一收,死死的握着那枚戒指,另一隻手卻突然再次捂住腦袋,蹲了下去。
我用力的拍了拍額頭,意識逐漸清晰,看到他那痛苦的表情和動作,我的心再次猛烈的收縮起來。
“烈......烈你怎麼了。”我艱難的爬起,跌跌撞撞的來到他的身邊。
風衡烈的忽然閉緊了雙眼,臉色一片赤紅,大手緊緊的捏着自己的前額,低沉的聲音痛苦無比,“痛。”
“你頭痛是不是,你別動,我給你拿止痛藥。”我慌亂的手無足措,飛快的跑到辦公桌那邊,拉開所有的抽屜,把東西全部扔了出來。
“沒有,沒有,沒有藥。”找遍所有的抽屜,卻連一顆藥都沒找到,我顫抖着,哭着,又驚又慌。
腦袋一片混亂,抽屜夜被扔出老遠,就在這時,風衡烈突然咚的一聲翻倒在地上。
他暈過去了!
一個小時後。
“曇花,他到底怎麼樣了,他有沒有事,他爲什麼會暈倒,你說話呀,你在做什麼,喝什麼茶,你還有心情喝茶?”
在覃華家裡,我心急如焚,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到處亂竄。
從辦公室把暈厥的風衡烈帶回來後,覃華從檢查到結束都沒說過一句話,還不讓我進去看着他做事。
現在好不容易等到他從房間出來,他卻泡起了茶,完全不理會我的都急得快要抓狂。
歐陽燁跟葉俊在一旁看着我走來走求去,齊齊把眼神落在休閒自得的覃華身上。
過了一會,他也喝完一杯茶,葉俊也忍不住了,蹦過去直接揪住覃華的前襟,“你這傢伙還裝什麼酷,你倒是說啊,你想急死梓彤嗎?”
覃華淡淡的看他一眼,拿開他的手慢吞吞的說:“看到我這麼休閒,都知道他沒事了,急什麼急。”
臥槽,他怎麼不早說。
我拔腿就要往房間裡衝,覃華卻又說:“暫時不要去打擾他,不然他再受刺激的話,會有反效果的。”
我徹底被激怒了,跳着腳罵他,“你這混蛋,能不能一次過說完所有的事,一段一段的,你想死嗎?”
“弄死他算了。”葉俊在旁邊附和着,將覃華一下撲倒在沙發上,用力的壓着。
覃華乾脆枕着時候,盯着葉俊打趣的說:“我可不喜歡男人,你想霸王硬上弓嗎?”
“呸,老子也沒看上你,老子想搞也搞旁邊那個,你這個醫生,一身消毒水的味道。”
“那你還頂着我,想怎樣?”
“老子就喜歡頂你,頂你。”
葉俊也夠噁心的,一邊說還一邊做着動作,歐陽燁在一旁笑得差點滾到地上去。
看着奔三的三個大男人打鬧成一團,我也不自覺的笑了。
風衡烈沒事的,不然他們也不會這麼安心的在開玩笑。
趁着他們不注意,我偷偷的朝着房間那邊挪了過去,到了門口,我扶着門把想要推門進去,然,只是推了一下,我又立刻放下手。
我要不要進去呢?他看到我會不會又怒火沖天?
他剛纔應該就是因爲我才生那麼大的氣,氣血一時上涌才暈死過去,如果我再進去的話,他會不會又被氣暈。
念及此事,我的手臂伸了好幾次,我都沒有勇氣推開那扇門。
嘆了口氣剛要離開,身後卻忽然傳來何管家的聲音,“夫人,一念之仁,會鑄成大錯的,你現在知道了吧。”
我愕然的轉身,何管家帶着笑意站在我的身後,手裡依然拿着那招牌式的本子,本子上,是我送給他的金筆。
“你怎麼來了?”
“少爺出事,我當然要來了。”何管家走到我旁邊,看着那扇門板說:“夫人,你這招苦肉計有點太危險了。”
我轉頭看向他,“什麼苦肉計?”
何管家微微笑着說:“夫人,那條手鍊,你早就知道是假的對不對?我記得不久之前,周夫人也送過一條給你,你以前經常帶的,郭婷回來後又送你一條,你就沒戴過,你是怕郭婷知道你有一條一模一樣的。”
我扯了扯嘴角,沒有說話。
何管家又說:“夫人在王都呆了將近兩年,不會不知道王都有攝像頭吧,也只有郭婷那樣的女人,纔會不知道,你完全有大把的時間跟少爺解釋,你卻沒有做任何事,還任由郭婷親自跟少爺說,目的就是想激怒少爺,讓他氣血上涌,因爲你之前問過醫生,說刺激,也是恢復記憶的一種方法。”
我笑着看着何管家,“你好像什麼都知道呢?我的戲演的怎樣?”
何管家搖頭說:“我侍候夫人你將近六年,在我看來,很多破綻,只是郭婷蠢,以夫人現在的身份跟地位,怎麼可能看不出來那條手鍊是假的?如果連這點本事都沒有,怎麼跟那些夫人太太交流首飾方面的信息。”
“而且,夫人知道那條手鍊是假的,也沒怎麼在意就扔在垃圾桶裡,也不對外解釋,分明就是想讓郭婷繼續覺得夫人你還被她欺騙,夫人我說的對吧。”
何管家這個傢伙,還真是什麼都被他看穿了。
這是一個局,目的,只是想讓風衡烈一步一步的看清楚郭婷的真面目。
受點委屈又怎樣,被恥笑又怎樣,只要能讓風衡烈好起來,一切都無所謂了。
其實他能不能想起以前的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能讓郭婷那樣的女人留在他身邊。
何管家見我不說話,幽幽的開口說:“夫人,你是不是覺得有點進退兩難?進去又怕他不高興,不進去又不放心?”
我重重的點了點頭。
何管家又說:“夫人,想要少爺重新回到你身邊,就不要怕這個怕那個,你越是擔心,他恢復記憶的機會就越難,有時候如果自己得不到,你都要親手毀掉,也不要留給別人,你懂我的意思嗎?”
我驚恐的看着何管家,像是看到古代秦王贏政一樣,殘暴而又無情。
自己得不到也不能留給別人?這不是古代暴君纔會用的手段嗎?
“管家,你是不是忘記吃藥了?怎麼今天說的話,這麼難懂?”
何管家嚴肅的說:“夫人,難道你覺得少爺留在郭婷身邊會好過嗎?他已經被洗腦了,你不破壞他這五年的記憶,他怎麼會記得起你?你不毀掉郭婷一手建立起來的記憶圍牆,他怎麼能破繭重生?進去吧。”
何管家的話,讓我如同醍醐灌頂,腦海中忽然清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