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銘站起身子,看向西方,這不祥的氣息,讓他感到本能地不舒服。
地面微微顫抖,有個灰不溜秋,如同蟾蜍一樣的傢伙,從土裡鑽了出來,和蟾蜍不一樣的是,它居然長着一雙類似於昆蟲的複眼。
那冰冷的複眼看向大柳樹,散發着幽幽的光澤。
從它的腹腔中,發出古怪難聽的聲音:“就是這棵柳樹,鎮壓着魔神,現在生命斷絕,快鎮壓不住了,是吧?”
這聲音傳到耳中,產生一陣陣囈語。
“是的,請問前輩如何稱呼?”張銘很有禮貌地問道。
“小輩,你很有勇氣,直接叫我蛤蟆就好。”那灰色的蟾蜍,發出古怪的嘲笑聲,自我介紹道,“我乃魔神錨定者,情況比這大柳樹,好不了多少,什麼時候精神失常把你吃了,我自己也不知。”
“聽說你吃了軟飯,把伱那魔神老婆叫出來讓我看看。”
張銘總覺得這廝腦子有點毛病,一見面就看別人老婆是鬧哪樣?
於是他自嘲道:“我乃吃魔神軟飯之人,那魔神老婆性情不定,什麼時候把我們全都吃了,我也不知。”
灰色蛤蟆嘎嘎大笑了起來:“小輩,你很有趣,膽子也很大!”
“要救這柳樹一時性命,倒也不難,你有本事,跟着我來即可。我這隧道,可以土遁。”
它“撲通”一聲,跳進了鑽出來的土坑當中。
張銘也是藝高人膽大,毫不畏懼,也同樣跳進土坑。
這土遁的感覺蠻奇怪的,泥土就像空氣一樣,甚至比空氣更加絲滑流暢,在裡邊穿行的速度極快。
一旦離開前面那大蛤蟆挖出的隧道,他立刻被周邊的泥土給卡住了。
“據說你也能挖隧道,是不是這樣?你那隧道,對比我這個如何?”
不過這個土遁卻有速度限制,張銘估摸着,土遁速度在每分鐘一千八百公里左右,真的很快。
當然,挖隧道倒是沒那麼快,蛤蟆挖過來,用了一個晚上。
“我那隧道可能比前輩快一些,但消耗可能比前輩更大。”
“那是因爲,你對規則的掌控不夠。”蛤蟆似笑非笑,“我挖了這條隧道,消耗了1.2單位的世界之源。”
“魔神規則,哪裡有這麼容易掌控,除非你長了個魔神的腦子。你應該看得到地脈的流向吧,這裡有一套訣竅……”
這一番話,似乎在敲打,表示我蛤蟆已經掌握了你的信息,又似乎在教導?
蛤蟆還真的說了一些竅門。
張銘虛心學習,先記下了再說。
就這樣一直遊了一陣子,張銘留了個心眼,他開始消耗“源”,挖掘空間隧道,以方便隨時跑路到狂野地帶。
幾分鐘後,一人一蛤蟆,到達了目的地。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勉強還算繁華的小城鎮,這裡或許是灰色蛤蟆管轄的地盤,天空灰濛濛的,彷彿被永恆的烏雲給籠罩。
張銘隱隱聞到了魔神帶來的驚悚氣息,而且是那種還算熟悉的魔神……
好吧,經歷得多了,倒也習慣了。
他聳了聳肩膀,示意蛤蟆帶路。
這灰色蛤蟆使用了某種隱身能力,並不願意在凡夫俗子面前露身,憑藉張銘的感知能力,顯然是能夠看到的。
它顯然比大柳樹聰明得多,知道在紅塵中打滾,難免受到紅塵影響的道理,於是乾脆不怎麼管事兒。
“你前往鎮子正中心的廟裡,能夠找到救治的法寶。我先走一步。”它猛地一個大跳,以拋物線的形式,跳了數公里。
張銘不想這麼招搖,邁開步伐,向前快步邁進。
以他的身手,混入一座小城鎮並非難事。
這一座城鎮彙集了多個種族,有人形的,也有獅子頭和牛頭馬面類型的,有的穿着衣服,也有長有毛髮,無須穿衣的。
張銘穿着粗布衣,混在裡邊,倒也不算突兀。
陰暗潮溼的衚衕當中,散發着腐爛而又病態的氣息。
張銘差點一腳踩到了路面上的藥渣,罵了一句:“誰這麼缺德啊,往地上丟藥渣!”
“咳咳咳!”幾個小個子生物咳嗽着路過,碰了張銘一下,伸出手想要偷東西。
張銘微微一閃,便躲過了這些傢伙的襲擊。
在葬界這麼久了,他接觸的智慧生物大都富有美德,彬彬有禮,就連普通小村子裡的村民,都挺有素質的。
實際上那只是村裡聖物“美德”扭曲後的產物,並不符合自然演化的結果。
這一座城鎮,似乎恢復到了那種純天然生態。
道路骯髒,垃圾滿地,偶爾能看到大小便。
還能聽到爭吵聲,打架聲,與一些低低的呻吟聲。
在前方的某一矮房子處,掛着一盞紅色的燈籠,有女人露出白花花的大腿,正在對着張銘拋媚眼。
“華嗶哩!”這雌性生物,說着不明所以的話,露出笑容。
“上啊!上啊!”石瑪瑪興奮地傳音道,“你似乎還是個老處男?今天就品嚐一下這裡的獨特風韻!”
張銘無奈:“我的私人秘書就在旁邊,怎麼上啊。老兄弟,你上!”
“我一隻龜,沒有興趣。”
【您要是很想上的話,我可以在旁邊吶喊助威的!您知道的,我沒有人類的道德,您開心就好!】葫蘆小姐很感興趣地說道。
張銘翻了個白眼,這傢伙太變態了,明明是“道德標兵”還說自己沒有人類的道德。
“那我真上了啊。”
【真上啊?】
張銘幽幽道:“你今天晚上變成這個姑娘的樣子吧,雖然沒那麼好看,我也可以將就一下的。”
葫蘆沉默住了,她質疑自己剛剛爲什麼失了智,要挑釁這種“道德深淵”。
“大人,行行好,給我一點吃的吧,求求了。”前面的衚衕居然還被人用木頭給堵住了,幾個穿得破破爛爛的乞丐,紅着眼睛,盯着張銘。
看到他只有一人,大有一言不發就上來搶劫的跡象。
張銘連忙叫了起來:“俺也很窮啊,摸摸口袋一分錢沒有。”
“這樣吧,這個饃饃還是我從老爺家裡偷出來的,你們趕緊吃了,放我走吧。”
之所以這樣說,一方面吧,這些傢伙確實可憐,餓得皮包骨頭,面黃肌瘦,不像是裝的……他張銘也不是那種殘暴之人,環境對人的影響很大,窮山惡水,沒有道德才是正常的。
另一方面,他說這東西是偷出來的,也想證明自己有點身手。
你們要是實在蠢笨,真的要打劫,也別怪我老張把你們全都噶了。
乞丐們疑神疑鬼,打量了他幾眼,沒有敢下手。
不過這饃饃香氣撲鼻,也就只能嚥了一口唾沫,把這饃饃給分了。
嗯,就這麼兩口,就吃飽了?
乞丐們眼睛轉悠了幾圈,大爲震撼,體驗着體內產生的一絲絲熱流,還真的是從老爺那裡偷出來的饃饃啊!
兄弟你真是高手,連老爺的東西都敢偷!
張銘問道:“兄弟,我要去鎮子中心的廟,有沒有什麼本地的規矩?”
“你家死人了?”一個年輕的乞丐驚奇道。
“沒有啊。”
“外地來的吧,老兄。”另外一個乞丐看着張銘的行囊,一雙眼睛滴溜溜地望着,髒兮兮的手在衣服上用力搓了搓。
張銘感到好笑,又丟給了他們一個饃饃。
這幾個傢伙發現了老張是個富家翁,卻也不是好拿捏的,倒也算知足常樂,接過饃後,走過去把路障給移開了。
“那廟相當於是土隍廟,死人才能進,活人不能進!”
“你要是闖進去,直接當死人處理,誰也不知道里邊長什麼樣!”
爲首的那乞丐神神秘秘地說道:“但這裡安全啊,就算百鬼之夜也很安全!我們也是從其他村子裡搬遷來的,就是這環境太差了。到處都是打架鬥毆的,哎,還是村裡民風淳樸。”
“這都什麼鬼地方,太淳樸了都混不下去。”
這幾個乞丐居然說村裡人淳樸,這裡的人彪悍,張銘不由得樂了。
“謝了老哥,先走一步。”
“兄弟,還有一件事沒說。我聽說,只是聽說……偶爾會出現一下子少掉一半人口的事情,只是這城鎮裡的人,彷彿全都失憶了一樣……我也不知道此事是真是假。”這乞丐追上來,叮囑了幾句。
總而言之,沒有了聖物的“美德”感染,這個地方呈現出一種自然發展、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
窮山惡水出刁民,現在這種惡劣環境,纔是符合張銘認知的情況。
反倒是青石村、黑鐵村那種人文環境,屬實不太真實。
“山海界比現在的場面還要糟糕。”石瑪瑪忽然道,“這裡好歹沒有菜人,也沒有易子而食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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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
“這裡的居民,也沒太大的戰力,破壞力量有限。”石瑪瑪回憶過去,嘮嗑了幾句,“山海界那邊的人,一拳就能打穿城牆,又沒什麼文化素質,殺人放火金腰帶,真的打起來了誰也攔不住。種族與種族之間的差距很大,同個種族之間,亦有差距。”
“唯有頂級強者坐鎮,才能出現一座秩序還算完好的城鎮。”
“但強者坐鎮,還不是強者一言堂,他想要幹什麼就幹什麼?你別期望那強者有太高的素質就是了。”
“所以山海界那種地方,形成不了真正的文明,頂多只是一個個部落罷了……發展不了科技,更不可能有獨特科技。”
“確實如此。”張銘感嘆道。
走着走着,他的腳步放緩了下來。
因爲他感受到了一股極其特殊的氣息,如同一條沉睡的巨龍,盤繞在前方的廟宇當中。
“魔神錨定之地,類似負山神龜看守的那一條山道。”
這寺廟相當龐大,佔地面積約莫一公頃,雕樑畫棟,氣派非凡,青銅鐘的響聲在空氣中迴盪,萬千根紅色的蠟燭火焰,在燭臺上搖曳,但這一層火光卻又帶來一種陰冷的感覺。
“幽域之災……黑暗規則?”張銘眉頭微皺,冷汗瞬間從後背滲透而出。
“前面就有你要的東西。”
大蛤蟆的聲音,傳到張銘的耳邊:“廟裡有棵樹,能結出一種叫人壽果的果實,是藉助魔神力量締結出的生命之果,能夠幫助大柳樹恢復生機。”張銘拿着熊魃人贈送的戰力探測器,估量了一下前方的戰力級別:“能讓它多活幾年?”
“得看你投入多少,祭獻於它,人壽果不是想長就長的。”大蛤蟆陰陽怪氣地笑了起來,“投入一百人和一千人,延壽的效果,自然有所不同。”
“最多投入幾人?”
“上不封頂,哪怕你投入十萬人,一百萬人,也是可以的,活人的效果比死人更好。”
“此處名爲自由之土,方圓千里,皆爲國土,自由之土中的生物,皆可投入寺廟喂樹,總人口約莫千萬。你想投入多少啊,去救活那大柳樹啊,小夥子?”
在這個沒有律法的地方,居然被稱作“自由之土”,也真是地獄笑話了。
好吧,對於某些人來說,沒有律法確實無比自由就是了。
大蛤蟆又道:“第一次服用這種果子,效果最好。”
“後續的效果可就差了不止一個檔次,所以你要慎重考慮,那大柳樹究竟還要活多少年……我賣你一個面子,這自由之土的生靈,隨你收割。”
大蛤蟆似乎很享受拉人入夥的感覺,一雙眼睛,盯着張銘看。
它無比期待,張銘露出掙扎糾結的神情。
看樣子這廝早就墮落,被這一未知魔神腐化已久。
不過張,銘根本沒啥心理負擔,我只是來參觀的,你讓我做決策幹什麼,我又不是什麼領導,承擔不起這一份因果。
【黃昏】就算真的跑出來了,第一個死的又不是我老張。
我老張,想逃就逃!
“錨定在這裡的魔神,叫什麼名字?”張銘又問。
“你連這都不知道?它叫【葬】!”蛤蟆笑得很難聽,“它可是這裡最大牌的魔神,葬門正是因爲找到了這個傢伙,才能夠與魔神合作。”
在神人羣體中,有個名叫“葬”的強者;在魔神當中,也有個名叫【葬】的。
雙方可能有着某種未知的聯繫。
魔神【葬】的詭異之處,在於它的思維,傾向於圈養文明,以獲得長期、穩定的時空潮汐能源。
這種做法和張銘的做法,相當類似。
但張銘出生於人類文明,傾向於人類的意識形態,希望人類能發揚壯大是他的世界觀;魔神卻不然,它的意識形態是混沌的,也是不好理解的。如果它認爲你的存在會干涉到自己的利益,會隨時出手抹殺,沒有任何感情可言。
所以在相處的過程中,必須得戰戰兢兢,一刻都不能馬虎。
看到張銘的臉色不好看,蛤蟆再一次哈哈大笑,似乎很是高興,並邀請張銘進入寺廟。
“你先看看人壽果的生成方式,瞭解魔神【葬】到底是怎麼圈養文明的。”
“放心,它不會攻擊你。”
他看到了一棵小小的歪脖子樹,樹上掛滿了紅色、紫色、褐色的斑點,不知道是鮮花還是苔蘚,看上去密密麻麻,就像一連串的魚卵。
恰好,一羣披麻戴孝的隊伍,從不遠處趕來,棺材裡的人還有最後一口氣息存在,在各種藥物的作用下,露出似笑非笑的詭異表情,還時不時抽搐那麼一陣子。
“快,快送進廟裡面!趁着七爺還沒死。”這羣人疾步匆匆,頭上戴着一塊白緞子,還有幾個小孩子跟在喪隊後面哭嚎。
“別哭了……安葬在廟裡,乃永登極樂之舉!”
“永登極樂哎哎~~”有一位老大爺,念出了哀悼詞,就像唱戲似的。
不一會兒,棺材被推進了廟門口。
歪脖子樹似乎感應到了外界的生機,其中的一棵樹枝突兀地扭動了起來,如同一條長長的螞蟥。
那星星點點,仿若黴菌一樣的不明物質紛紛揚揚灑落,撒到了躺在棺材中的人的臉上。
頓時,一顆顆奇異的斑點,從他皮膚表面飛速蔓延。
於此同時,此人似乎受到了什麼刺激,發出了“咯咯咯”的歡笑之聲。
這歡笑聲極爲順暢歡快,彷彿是一生中最爲歡樂的時刻。
在外界等待的喪隊正在那裡唸叨哀悼詞語,聽到那歡笑聲後,長長鬆了一口氣:“是七爺的笑聲。”
“我說吧,別傷心。七爺本來是古板之人,一生命苦,少有歡樂。”
“現如今,七爺永登極樂,離開這個地獄般的世界了。”爲首的老爺子面色中居然還帶着一絲喜悅,“等我老了,也這樣處理就行。在我還活着的時候,送到這裡來,明白了嗎?”
“明白了!”
“永登極樂,永登極樂哎哎~~”喪隊又開始喜唱了起來,有點悲傷,卻又能聽出一絲喜慶。
這一具屍體連帶着棺材,在那五顏六色的斑點腐蝕下,很快就化爲了飛灰。
片刻後,那些寄生斑點重新飛回到了歪脖子樹上,一顆小如櫻桃的水果,從枝頭處生長了出來。
那便是大名鼎鼎的“人壽果”,蘊含濃郁的生機!
第一次使用,可以延續生命,後續使用的效果會越來越差。
至於副作用究竟是什麼,張銘不想知道,反正他不會去服用這種“人壽果”。
這一幕非常滲人,明明是很悲傷的事情,硬生生搞得有些喜慶的樣子,不知情的人還以爲這裡在鬧喜事兒。
葫蘆小姐嚇得瑟瑟發抖,把自己縮小了之後,一個勁地朝着張銘的衣服裡邊鑽。
反倒是石瑪瑪嘖嘖稱奇,傳音道:“魔神手段,恐怖如斯!”
“整個葬界對待死亡觀念,居然被完全扭曲,真是魔神級別的手段!”
“老張,什麼時候你把人類的觀念完全扭曲,你就是真正的魔神了。”
張銘認真點頭:“我回去後就學模學樣,把玄武一族完全扭曲,讓那些烏龜見識我張銘的手段。”
石瑪瑪在揹包中,抖動了幾下,差點繃不住。
大蛤蟆吐出一道微風,射向那一顆鮮紅的果子。
頓時,那櫻桃大小的果子掉在了地上。
它又操縱微風,將人壽果丟到了張銘的手上。
“如何?”蛤蟆問道。
“甚是奇異,且發明這個與魔神共存辦法的人,具有大智慧。”張銘心中發毛,卻還是說了幾句。
“哦,你看出了什麼。”大蛤蟆饒有興致地問道。
“這個性質還算溫和的魔神,是對抗其他魔神的第一線……”
“它把這個世界當成了自己的財產,產生了很大沉沒成本,自然不允許其他的魔神,把手伸進來。利用一個魔神對抗其他的魔神,真的是大智慧,避免了更大的損失。”
“至於當地生靈付出的代價,也還算能接受吧,只是本地土著對於死亡的概念,被完全扭曲了……所以這個魔神才被稱呼爲【葬】……葬禮習俗,真的和外界完全不同。”
“小輩,你還算聰明。”灰色蛤蟆讚揚道,緊接着話鋒一轉,“不過,魔神的胃口是越來越大的,倘若【葬】不滿足於葬界,又當如何處理呢?”
“這果子,當做見面禮,送給你。”
張銘愣了一下,打量着這個硃紅色的小果子,一股奇異的香味迎面而來,讓他不由得打了個噴嚏。
但就是這麼一丁點的香味,讓他身體中的每一個細胞都產生了一種古怪的飢渴之感,彷彿將果子吞噬就能立刻生仙一樣!
隨着時間的流逝,就連靈魂也蠢蠢欲動,讓人愈發忍耐不住。
饒是張銘的意志力,都有一種慾火焚身的感覺,他整個人彷彿在岩漿當中浸泡,恨不得立刻逃脫出去。
這還只是這麼小的一顆果子,如果是大一點的果子,其誘惑力不知道有多強。
說不定,還真的忍受不住。
張銘見好就收,拿了個小盒子,將這顆果子保存了起來,用一種古怪的語氣,傳音道:“老兄弟,你要吃嗎?”
“我我我……我當然要啊!”石瑪瑪恨不得撲過來,搶佔這好寶貝。
張銘深深感嘆魔神力量的強大,他的老兄弟這麼快就腐化墮落了。
或許,被【黃昏】襲擊後,它就已經是個惡墮的壞老龜。
大蛤蟆笑眯眯地說道:“總而言之,現在也找不到這麼多的將死之人,來餵養這棵人壽果樹,你想花費多少人口,去救活那一棵大柳樹?再這樣墨跡下去,那大柳樹怕是堅持不了太久。”
張銘驚訝道:“我想要多少人,你就去抓多少?”
“當然,只是一批活人罷了!”蛤蟆不屑地說道。
“以他們的繁殖能力很快就會有一批新的。你放心,他們不會有任何痛苦,甚至整個過程不會留下任何記憶。一般來說,我只收割老年人。”蛤蟆的皮膚毒液腺體中,噴出了一絲灰白色的霧氣。
普通生命只要吸入一丁點,就會昏迷,失去記憶。
“那你還挺好心的啊……不過讓我去抓人祭獻這棵樹,這因果關係不是算到了我頭上?”
“你不去做,難道讓我來做?”蛤蟆不以爲意地說道,“難道你下不了手?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你自己平時也是吃肉的吧?殺死的生物難以用數量來衡量吧?此刻反倒下不了手了?”
“我允許你隨便抓人,已經是我的最大善意了。”
張銘道:“那棵大柳樹的死活,跟我也沒屁關係……你們養人、吃人也就罷了,觀念不同,不予評價,但別拉我下水。”
蛤蟆笑得更加陰陽怪氣了。
眼看着這蛤蟆不懷好意,他乾脆呼喚起來:“神龜,喂,神龜!你肯定在,趕緊出來!”
一陣微風吹過。
豁然間,位於一個角落處的一座精美烏龜雕像,動彈了一下。
“你小子怎麼知道我在此處?”負山神龜那蒼老的聲音響了起來。
這老龜有點兒納悶。
它可是精通僞裝的龜,僞裝術可是它的先天神通!
怎麼被看出來的?
“廢話,這蛤蟆都知道我的很多事情了,大概率是你宣揚出去的。”
“而且這麼大的一座城,什麼自由之土,難道你負山神龜會不知情?”張銘沒好氣道,“現在這事情,你也知道了,你自己看着辦吧。”
“總不能看着大柳樹死了。”
負山神龜用一種古怪的語氣道:“你既然不想殺人,那就換個辦法。你不是有魔神老婆……【夙願】這種級別的魔神……難道也沒有辦法嗎?”
石瑪瑪忍不住從張銘揹包裡跳了出來,大罵:“你這老龜,天天惦記別人老婆幹嘛?就連我都沒有許願權力,你憑什麼要別人一直許願啊!”
負山神龜不敢招惹魔神,但和石瑪瑪對罵還是很起勁的:“把魔神當老婆的人,吃一下軟飯就能解決很多問題,爲什麼不吃啊!”
“你知道這些問題有多麻煩嗎?你趕緊去舔那個魔神啊!”
“如果是我,能把魔神舔掉一層皮,把骨頭都舔斷!”
張銘驚呆了,這烏龜臉皮也太厚實,要求別人吃軟飯,簡直理直氣壯!
石瑪瑪也震撼於這些傢伙的精神狀態,幸災樂禍道:“好像也對啊……張銘,你趕緊去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