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詭異的平安夜。
有着疑似是【夙願】的恐怖存在在窗戶邊虎視眈眈，張銘哪裡可能睡得着？
即便葫蘆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罷，根本不可能發動攻擊，張銘依然帶有一絲警惕之心，他在牀上翻來覆去，精神內耗嚴重。
“妹子，我要妹子！”張銘伸出一隻爪子，探向天花板，發出痛苦的嚎叫聲。
葫蘆保持沉默，沒有做出反應。
“我要很可愛的妹子！”張銘再一次發出悽慘的嚎叫，“我不是有無限願望權的嗎？來個妹子也陪睡也不行嗎？”
葫蘆冒出了白霧，然後【哎】了那麼一下：【您要我陪睡嗎？】
張銘心中暗道：“如果不是因爲我是純愛黨，今天夜裡，我就讓這該死的魔神知道我的厲害！”
最後，葫蘆小姐實在看不下去了，吐出一件一件米黃色的毛線衣，幽幽說道：【張先生，您看我沒有說錯吧？您現在的成癮性問題很大，嚴重影響了您的精神意志。】
【必須要強制戒色了，否則您融合不了那一滴神血。】
【請您跟着我念一曲戒色歌，這是在人類羣體中廣泛流傳的心源流法，是幾個老光棍發明出來的。】
她說出一系列奇怪的名詞：【懂戒學，明戒理，會修心……第一規，邪黃片，人變態，色情禍，猛於虎，色利刃，斬愚夫，容憔悴……】
【骨髓枯，症狀纏，身體垮，才明瞭，沒自信，眼神躲……】
張銘無語，你堂堂一個【夙願】魔神怎麼會這玩意，你就是特地來給我戒色的是吧？
他跟着唸叨了一遍什麼狗屁“戒色歌”，身體中產生了一股暖流，這暖流壓制住了腎功能，還是一種觀想法門，觀想自己因爲貪圖色慾，英年早逝，腐爛墮落，被蚊蟲叮咬，化爲枯骨的模樣。
通過這種觀想，可以平行內心深處的慾念。
張銘：居然真的有點用……
他把這一件毛線衣蓋在頭頂，遮擋住視線。
這衣服可能是某個妹子穿過的，聞起來有點少女的天然荷爾蒙味道，迷迷糊糊間，睡了一個好覺。
…
第二天清晨，早早地醒來，他掀開了蒙在頭上的毛線衣，自言自語：“我可能真的有神經病？”
“給我一個妹子吧，願望魔神……給我吧！求你了！”張銘再一次伸出一隻爪子，探向天花板，做出一副極度痛苦的樣子。
【……】
怎麼一大早起來，又要妹子了……這變態真的難相處啊。
葫蘆這一次是發自內心地爲這個色情狂魔的狀態考慮。
不管她是【夙願】也好，【希冀】也罷，給妹子倒是簡單，但給了之後這瘋子的精神狀態，愈發堪憂？
【雖然您有無限願望權……光天化日，請您好好戒色，可以嗎？】
…
張銘發了一通神經病後，終於冷靜下來。
他準備去賈玉石那裡，完成接下來的談判事宜。
如果從商業的角度，得晾對方一陣子，纔能有效擡高自己的身價。
不過葬界的形勢危急，拖幾天就少幾天的準備時間，再加上有個【夙願】在旁邊虎視眈眈，他需要儘快強大起來，所以張銘也不貪心，見好就收。
“我的張兄弟，伱真的發財了……現在榜上了超級富婆，都不待見我老石頭了。”
石瑪瑪粘了上來，用那蒼老的嗓音，顫巍巍地說道：“昨天晚上你在快樂的時候，我縱橫捭闔，幹了一件大事兒。”
“啥事兒？”張銘隨手拿了個麪包，又煎了一個怪物蛋，準備帶到路上慢慢吃。
石瑪瑪道：“讓我們神獸集團，參與這一次的談判，怎麼樣？只要給我百分之一的利潤分成就行。”
“別看不起你的老兄弟，我現在可是葬界的武林盟主。我身後的那一票兄弟，都讓我代理購買那重塑肉身的果子……你懂我的身份嗎？我現在是區域的總代理。”
這身份確實牛逼！
張銘靈機一動，丟過去50單位的世界之源：“百分之一的利潤，想什麼呢？”
“你在旁邊旁聽就成，你要是胡言亂語，你那玄武世界，第二天說不定就要被些文明摧毀。”
老兄弟的力量等級，慢慢跟不上了，它畢竟不是真正的玄武，恢復到超凡巔峰，已然是固有極限。
但老兄弟的見識一定是在的。
它可能發現了什麼。
伊甸園之果太值錢，就連石瑪瑪也還開始懷疑葫蘆的真實身份了……
不過葫蘆妹在過去一段時光的品德過於優秀，石瑪瑪大人也是有感情的，在沒有決定性的證據前，不願意私底下亂嚼舌根，只是懷疑罷了。
它很快活地收下了這50單位的世界之源，顫巍巍地說道：“我們神獸集團可是你背後的靠山，那些該死的文明，要是開價太低，我身後的那一羣老兄弟，就把你擁有的果子全部買下來！”
說話間，一隻烏鴉從天空中降落：“玄武老兄說的沒錯！我們籌備了很多錢，足夠和魔神交易了。”
“不過你小子最好賣便宜一點，大家都是智慧生靈，你小子至於當智奸，去爲那魔神賣命嗎？”
“魔神只是爲了利用你去挖洞。小子，別以爲自己人格魅力特別大，運氣特別好，到時候都不知道怎麼死的！”鬼鴉苦口婆心地勸說起來。
“智奸”又是什麼詞語？
張銘暗地裡翻了個白眼。
“是啊是啊，你免費偷幾個果子出來，送給大家，所有的老傢伙都欠你一個人情。”另外一隻羊頭怪也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出來。
它其貌不揚，毛髮髒兮兮的，長着山羊頭，用兩條腿直立行走，很顯然，是某一隻神獸的化身。
張銘不緊不慢解釋道：“首先，那果子不是我的。你讓我免費送，我手頭也沒有啊！”
“其次，我賣便宜一點，我自己就要支付代價了。”
“你們也看到了，上一次乞討了一個人壽果，花了一萬單位的世界之源，還掉了幾十年年的壽命，還在牀上癱瘓了一個月。我要是每人一個果子白送，這輩子的壽命也不夠啊。”
“原來你消耗了壽命……你得爲【夙願】賣命幾十年，這個代價其實不算大。”羊頭怪若有所思，“你這走魔神之道的，壽命應該不短吧？”
張銘解釋道：“壽命雖是不短，但也禁不起亂搞。而且【夙願】和【希冀】是兩個不同的魔神，明白嗎？”
“魔神改了一個名字罷了，搞得我們認不出了，我看你真是一門心思，想當智奸！”羊頭怪罵道，“爺要是在一萬年以前，一口就把你這種智奸吃了……現在可算是改了這暴脾氣，能夠控制住自己了。”
“在舊神話時代的智奸很多嗎？”張銘問道。
這位山羊爺的口吻，聽起來就是一方大佬，比那什麼灰色蛤蟆，鬼臉烏鴉強多了。
羊頭怪冷哼道：“多的要死，還有主動祭拜魔神，乞求力量的！”
“活不了幾年就被魔神吃抹乾淨了，但他們還是要乞求力量，想要作威作福幾年，你說好笑不好笑。”
石瑪瑪在張銘肩膀上，嘆息道：“山羊爺，不用魔神制衡魔神，那你說怎麼辦呢？那些古代智奸，算是與魔神合作的典型範例，現在的葬界，不也是通過魔神之間的制衡，才穩定下來的麼？” 張銘大言不慚地說道：“如果舔魔神能夠拯救世界，我能把地心舔穿。”
“如果舔【希冀】能成就永恆者，我能把她的腿舔骨折。”
石瑪瑪震撼張銘的瘋狂，緊接着，居然深表認同，葫蘆妹確實是極好的：“我也想舔啊。”
鬼鴉也同樣震撼，轉眼間一想，有點道理：“其實我說句心裡話，我也想舔……”
它做出一個啄木鳥啄木頭的動作。
正在偷聽的本土鎮守者，負山神龜：……（你們他媽都是什麼道德……我……我就是想舔，也不能說出口啊！）
羊頭怪冷哼了一聲，這羣狗東西居然全都想當智奸。
但它的舊有觀念，早就被時代給扭曲了。
在事實面前，它如何反駁呢？
反駁不了啊！
張銘再一次說出絕世金句：“舔一個魔神是沸羊羊，舔一百個魔神是時間管理大師，是世界救星，魔神之海拯救者！”
妙…妙啊！
羊頭怪眼睛一亮，但沸羊羊又是什麼？
…
就這麼吵吵鬧鬧間，那一棟圓形的充滿科幻感的建築物，終於到了。
電動門自動打開，羊頭怪和鬼鴉，也鬼鬼祟祟地跟了進來。
它們對這裡的科技產品略微有些好奇，打量了幾眼，還用手指撥弄了幾下。
頓時屏幕亮起：“人工智能綠精靈竭誠爲您服務，您可以查詢當前城市的運行狀態。”
其實就是一大堆城市裡的監控。
“百聞不如一見，有些不朽者才能使用的感知手段，通過科技，普通人也能夠獲得。”
羊頭怪質疑道：“不過，就憑這些科技，想要狩獵魔神？真是異想天開。”
“這你就不懂了，這裡只是初步的科技，用的是電力，是掉到這裡文明，自己搗鼓出來的。”消息靈通的鬼鴉解釋道。
“真正的高端科技，用的是世界之源。那些機器，難以運送。”
一個穿着樸素，皮膚蠟黃的矮小中年人，接待了他們一行：“各位朋友，你們好。我是商卜文明，賈玉石。”
“張先生您是考慮好方案了嗎？我現在就去通知總部，召開聯合會議。”
張銘點了點頭。
衆人搭乘電梯，來到圓形建築最頂層的會議室，賈玉石送上了最好的水果與茶水。
過了一會兒，一個個的虛擬影像，出現在了會議室當中。
諸多文明的領袖，對於張銘倒是蠻熟悉的，就連張銘小時候的內褲穿什麼顏色，都調查得清清楚楚。
不過張銘對他們並不熟悉，這麼多人注視的目光，投射過來，搞得他有些忐忑緊張。
賈玉石在旁邊簡單地介紹：“這會議叫做萬族會議……顧名思義，有一萬多個強大的文明參加。必須要文明等級在四級，也就是有能力在世界環中旅行穿梭的文明，纔有足夠的資格。”
“像你們原先的那個世界羣落，也就一個萬海文明的分部，是有資格加入這種會議的。”
“目前已經發現的世界環的數量，在1200左右……平均每個世界環，擁有1萬-3.6萬個世界羣落。”
“而總部的萬海，是這麼多文明當中，排名前十的強大存在。”
“那些最爲古老的文明，可能還封印着，尚具有一絲生機的永恆者。”
“我們商卜文明，算是中游級別。”
原來如此。
張銘挑了挑眉毛。
賈玉石又道：“不過張先生您也別緊張，畢竟……您的身份比較特殊。”
張銘心中苦笑，我緊張個屁。
我老婆現在變成真·【夙願】了。
還有個魔神老婆【希冀】被封印了。
既然吃上了軟飯，什麼永恆者，不朽者，對他來說就像浮雲一樣。
不過，這也是他第一次瞭解到魔神之海的真實文明狀況。
數千個世界羣落中，脫穎而出的最強文明，才能參加這一次的會議……真的是非同凡響。
“理論上，我們這麼多文明聯合起來，擊敗一個魔神甚至多個魔神，並不是太過困難。不過實際情況總比理論更差一些。”
賈玉石道：“理念不同，各有各的的想法。”
“更最重要的一點，魔神之海太大了，而且還在不斷擴大……”
“正因爲面積大，才容納得了這麼多的文明。卻也意味着交通不方便，哪怕擁有先進交通工具這樣的高等技術，在世界環之間的穿梭，還是要花費掉幾百年。”
“如果從魔神之海的一個盡頭走到另一個盡頭，說不定要數萬年。在這種情況下，聯合起來太困難了。”
“就算某些文明一文錢不出，難道還會有人去攻打他們不成？”
張銘點了點頭，對此表示理解：“利用魔神契約呢？”
賈玉石道：“是啊，唯有利用魔神契約，纔有強制的約束力。但總得先有共識，才能簽約。”
張銘看向那些虛擬影像，有些文明領袖，用的是本族的形象，也有的文明乾脆用一個光球的形象出境。
他們看到那羊頭怪的時候，不約而同愣了一下，彷彿這羊頭怪有什麼大來頭一樣。
“麒麟兄，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真是好久不見。”一位仙風道骨的老者，對着羊頭怪打招呼道。
原來這羊頭怪的名頭真不小！
難怪那一羣老傢伙都對這羊頭怪隱隱敬畏，全都是因爲這傢伙有着超強的實力。
羊頭怪蹲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姿不雅，咧着一張嘴冷笑道：“我當然要來，我就是要看看，你們到底會討論出什麼對策！”
“葬界馬上就要崩了，你們討論了這麼多年，還是磨磨唧唧，那就別怪我翻臉無情！”
這最後一句話，帶了一絲冰冷的殺意。
羊頭怪鎮壓着一個名叫【弒】的魔神，該魔神的能力與殺伐有關。
這一絲殺意規則，沿着時空飛速蔓延，轉眼間形成了滔天巨浪，如同海嘯般涌了過去。
參加會議的每個人都被冰冷的殺意籠罩，彷彿隨時都有可能面臨滅頂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