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裡面拿出一團黑黑的、毛茸茸的東西,仔細辨認了一番之後問到,"你給我買的假髮?"
顧清平聳了聳肩,"我雖然不嫌你醜,但是不好叫你出去嚇人啊。"
"顧清平啊,你說話能不能不損我!"
顧清平很無辜的癟癟嘴。站起來朝我走過來,"這玩意兒怎麼弄?我來幫你戴。"
我其實也沒有戴過假髮,我以爲顧清平可以搞定,所以放心的將假髮扔給他,誰知道他拿上之後研究了一下,直接幫我帶歪了。然後自己爆發出熱烈的大笑。嘴裡還不停地說好醜、好醜。
我狠狠的戳了一下他的胸口,跑到房間的浴室裡,對着鏡子戴好假髮。雖然顧清平故意戲弄我,但是不得不說他挑選的假髮還是很適合我的,長短也很合適,及肩的微卷長髮別有韻味。
我戴好之後,顧清平拉着我一起下樓,周老先生和周裔楠已經在餐桌前坐好了,他們聽見動靜。朝樓梯這邊看過來,顧清平的手正曖昧的摟在我的腰上,我害怕周老先生考究的目光,急忙撥開他的手,噠噠噠的跑下樓,然後回頭朝他做了個鬼臉,乖巧的走到了餐桌前。
保姆正在爲大家盛飯,見我們下來了,非常恭敬的叫了一聲,"顧先生,何小姐。"
周裔楠大概也是勸過周老先生了,所以他看見我臉色並沒有非常難看,但還是很不爽氣的吭了一聲。好像是在對我撒氣。保姆在桌上放了四碗飯,傅琰已經走了,保姆自己盛了飯準備到廚房裡去吃,我也趕緊端起一碗,喊住保姆說。"我和你一起到廚房吃。"
保姆啊了一聲看着我,又看看顧清平,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顧清平拉住我的手說,"就坐在餐桌上吃,你也好、保姆也好,都在這裡吃。岳父大人,我的家裡沒有北京老宅那麼多規矩。也沒有什麼上下之分,凡是家裡的人都要上桌,您沒意見吧。"
周老先生看了顧清平一眼,我看見周裔楠悄悄的揪了揪周老先生的衣袖,他才終於說,"說的家裡老宅像是封建社會的等級制度似的,自然是不分上下的,在桌上吃吧。"
顧清平滿意的笑了一下,拉着我在他旁邊坐下,保姆也坐了下來,索性我的身份已經說開了,顧清平就更是不避諱什麼了,坐的離我很近。我有些尷尬,再怎麼說,也算是這個家裡的外人,周裔楠不在的時候,自然是當作自己家一般,但是現在正牌女主人在,我怎麼可能還是那麼自在?
顧清平看了一眼桌上的飯菜,保姆做了我愛吃的水煮肉片和清淡的蓮藕豬蹄湯,還有一些家常菜,顧清平忽然端起周裔楠面前的碗,舀了一碗豬蹄湯給她,"如今又是開春的時候,你的腿腳一到這個時候就會覺得疼,多吃一些高蛋白的東西補補,我特意吩咐保姆做的。"
周裔楠的表情簡直是受寵若驚,連忙將碗接了過來,非常溫柔的說,"讓你費心了,我一直都在做復健,其實現在已經好很多了,基本分辨不出假腿。"
其實周裔楠腿腳受傷這件事情,我卻是第一次還沒看出來,還是後來傅琰告訴我的,她的腿腳確實是恢復得很好,光我自己,確實是第一眼沒有看出來。
顧清平嗯了一聲,忽然夾起一塊豬蹄看我,我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刻捂住自己的碗,非常驚恐的搖搖頭,我不喜歡吃豬腳之類的東西,還有動物肝臟之類的,都是我牴觸的。
顧清平似乎整我一樣,笑了一下夾進了自己的碗裡,我低頭繼續吃飯,但是心裡還是有點小醋意,他竟然給周裔楠盛湯,而且明明知道我喜歡吃水煮肉片,還非要給我夾豬腳,莫非是做給周勳然看不成?!
我正這麼想着,忽然碗裡橫來一筷子肉片,我擡頭去看,顧清平正在吃着自己的飯,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但是他眼角的笑意已然說明了一切。
我轉頭去看周裔楠,她似乎也看到了,端着的湯碗有些尷尬,我心裡閃過一絲邪惡的小確幸,沒說什麼低頭繼續吃飯。
周老先生似乎並不在意這樣的插曲,時不時的和顧清平談論一些生意上的事情,顧清平也有耐心的回答。忽然周老先生提了一句,"聽說前一段時間,b市的吳凡來了上海,和你打過了交道?"
顧清平正嚼着飯的嘴忽然頓住,周裔楠看到他的動作後,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不知道爲什麼提到午飯他會有這樣的反應,顧清平只是頓了兩秒,便繼續咀嚼,嚥下後說道,"岳父也知道吳凡?"
"到底我也是北京的,離b市很近,和那邊的朋友打交道的時候,也自然是聽起過,b市的黑道勢力盛行,爲首的頭目就是他,據說北京都有他的勢力,涉及面積不亞於你,不過並沒有南下,所以只是耳聞,他來是和你有什麼生意上的衝突嗎?"
顧清平沒有多講,隨便的應付着說,"差不多吧。"
周勳然也沒有多問,顧清平等了一下說,"岳父這次過來,打算住多久?"
"不待着,明早就回去,裔楠母親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
"但是,"周勳然接着說道,"我自己回去就好了,裔楠留下。你們是夫妻,長期個住在不同的城市,影響感情,也讓外人猜忌。"
我一愣,下意識的看向顧清平,他顯然也是沒有想到,臉色在瞬間便垮了下來,周裔楠看着周勳然微帶埋怨的說,"您和我商量了嗎?母親還以爲我會回去,我貿然留下並沒有和母親說明。"
周勳然臉色不太好看,大約是覺得自己給女兒和女婿製造機會卻不被領情,有些不痛快,他不滿意的說,"你們兩個都已經三十好幾,結婚這麼多年了,除了最初兩年,你和清平還在一起生活,後來他來上海發展,你們夫妻接觸的時間越來越少,我和你母親一直等着哄外甥,這個年紀了你還粘着你母親,你何時能長大?"
周裔楠似乎是明白了周勳然的意圖,她試探性的看了看顧清平的臉色,發現他似乎不是很樂意,反而還有些不快,咬了咬嘴脣說,"我還是先回去一趟,也好收拾些自己常用的東西,新買的我用不慣。"
周勳然的臉色這纔好看了一些,他看着顧清平說,"裔楠回來的時候,記得親自去接她。"
顧清平臉色不好,但還是勉強地說,"好。"
原本就尷尬的飯局,更是冷漠到了極致,吃到最後都沒有人在說話,直到保姆收拾了碗筷,端了水果上來,氣氛才緩和了一些。
我避免尷尬,去和保姆一起洗碗。我出來的時候,差不多不到十點,大約周勳然習慣早睡早起,我出來的時候他剛好上樓睡覺。顧清平看見我出來了,便關了電視,起身垂眸看了看周裔楠說,"回房休息。"圍狂坑劃。
然後走過來拉起我的手,周裔楠的目光落在我們緊握的手上,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想抽出來,卻不敵顧清平力氣大,只能隨着他往樓梯口走去,周裔楠沒有說什麼,跟在我們身後,我們三人一起上了樓,保姆見我們都上樓了,關了一樓的燈,進了一樓她的臥室,周裔楠站在客房門口,正準備推門進去,顧清平推開了主臥的房門後,回頭叫住了她,對她說,"你我是夫妻,自然應該同防而居,你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