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開默琛坐了起來,瞧着身上的狼狽,不由得苦笑了一下。“默琛,既然你都要結婚了,幹嘛還沾花惹草?”
“沾花惹草?照你這麼說,我不是一直在沾花惹草嗎?”他淺笑道,似乎不以爲意。
“無論如何,我希望你過得好。”這必然不是我的真心話,他如果真的和秦菲過得很好,我是一定會氣得吐血而死。
“真心話嗎?”
他斜睨着我,脣角似笑非笑的。我發現他最近真的瘦了好多,整個臉都小了一圈,並且很憔悴,這到底是怎麼了?
“怎麼不說話了?”他又問道。
“默琛,你最近怎麼瘦得這麼厲害?是不是生病了?”
“對啊,相思病!我女人不見了,能不着急上火嘛。”他涼涼的笑道,一縷黯淡從他眼底悄然掠過,卻被我敏感的捕捉到了。
“秦家的事情怎麼樣了?那些資料對你有沒有用?”我其實直接想問秦家到底有沒有被扳倒,但我不敢,我怕聽到不好的答案。
“你是想問,你又是色誘又是投懷送抱弄來的東西到底有沒有用是嗎?那我跟你說,那一切都是VIWA誘使你去的,你會不會有種想要切腹自殺的衝動?”
“……怎麼可能?”
我不相信,VIWA怎麼會誘使我?明明是我在誘使他的好嗎?還是我又愚蠢的鑽進了別人的圈套之中?
不可能,不可能的!這次我做得那麼隱秘,怎麼可能還進了別人的圈套?
我驚恐的看着默琛,他只是睨着我似笑非笑,還慢慢把身上衣物脫光,赤果果的躺在我身邊。我發現,他身體也瘦了。
“晨,對我要結婚的事情,你就沒什麼要說的嗎?”
他又翻身壓向我,開始把我也一點點剝光。他又衝動了,這個禽獸!他就是有這種本事,能夠一邊說那麼沉重的話題,一邊跟我翻雲覆雨。
“我們本來就只有肉體關係,你要結婚娶誰跟我有什麼關係?再說,有人管着你,你不是就會收斂一點了麼?”
“肉體關係?說得好,那麼再來一次吧!”
他冷笑道,忽然又獸性大發的衝了進去。我連反抗都懶得反抗了,就那眯着眼睛直挺挺的躺着,任憑他各種折騰。
但很快,我還是無法控制的有了反應,他始終懂得如此讓我跟他一起上天入地。
完事後,他彷彿很滿足的捏了捏我的臉。
“我發現你笨起來的時候特別可愛,比你張牙舞爪的時候可愛多了,等我!”他莞爾一笑,湊過來吻了我一下,起身走向了浴室。
我涼涼瞥了眼他的背影,卻是起身找了套衣服換上,匆匆下了樓,拎着我給爸媽買的東西就走了。
我要立刻離開這裡,我不想再看到這混蛋了,否則我一定會氣死的。
我來到別墅區外的那家託兒所裡,一眼就看到了在和小朋友玩耍的小寶,我連忙走過去喊了一聲,他興沖沖的跑了出來。
“姐姐,你怎麼來了?”
“姐姐要回家了啊,來接你呢!你想不想回家?可以看到大伯和大伯母哦。”
“真的嗎?好啊好啊!”
“那我們去和老師說一聲吧。”
我接走小寶很容易,畢竟我是別墅的戶主。我抱着他在別墅區大門口打了個車,在車上的時候纔給默琛發了一個簡訊。
“默琛,我走了,別找我。我用八年的時間耗盡了一個女人一生該經歷的事情,愛過、恨過、悔過,我累了!”
而後我把手機卡撥出來扔在了窗外,把最後一絲惦念切斷。我這次竟沒有哭,可能我是真的累了。
我費盡心思去得到那些資料,我以爲憑默琛的本事他是一定能夠打倒秦斐然換得一個自由身的,但是我錯了。
他還是要娶那個噁心的女人,我無法釋懷了。他娶誰我都沒意見,但那個女人太噁心了,配不上他!
我們回到公寓的時候很快就收拾了東西,裝了個小皮箱。其實我沒多少行李,只有給爸媽買的衣服和我自己一點衣服。
“姐姐,我們回去了還回來嗎?”小寶有些緊張的看着我道。
“恩……等你讀大學的時候我們再回來好不好?”
我捏了捏他的小臉,覺得有些愧疚。畢竟大城市和小地方不一樣,可我卻自私的帶他回到了鄉下,我不曉得他以後會不會恨我,但我會盡力讓他有作爲。
小寶糾結的沉默了一會,才重重點了點頭,“也好,那樣小寶就可以賺錢養姐姐了。”
“……傻瓜!”我被他感動了,心裡頭酸溜溜的。
我收拾好東西過後,拿起客廳的電話給陸斬打電話。這麼些天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不過不管他生不生氣我都顧不上了,我會從他們的生活中徹底消失,讓他們淡漠掉一個叫方晨的女人。
“小晨。”電話想了很久才接通,裡面的聲音卻是那麼嘶啞,宛如車輪碾壓過砂礫般刺耳。
“你怎麼了陸斬?病了嗎?”
“感冒了,躺了幾天,你還好嗎?”
“我很好,我打算回家了,跟你告個別。謝謝你這些日子對我的照顧,我會記得你的。”
“什麼?你要走?去哪裡?什麼時候走?”他聲音一下子尖銳起來,可能說太急還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大概是咳得太久無法講話,電話又被另外一個人接起,“晨晨,是晨晨嗎?我是陸斬的媽媽。”
“伯母你好,我是方晨。”
“唉……晨晨啊,你爲什麼不能接受我們家斬斬呢?伯父伯母都很喜歡你啊,你知道嗎,前幾天斬斬莫名其妙在樓下坐了一夜,我都早上跑步才發現他。都已經快要暈過去了,這孩子,迷迷糊糊盡喊着你的名字,你說他……媽,媽你亂說什麼呢?小晨,小晨你別聽我媽亂說,沒有的事。”
我聽到電話可能又被陸斬搶過去了,又急迫的否認。我默默的掛了電話,眼底有些溼潤。原來這男人不是不理我了,而是把自己折騰病了。
方晨啊方晨,你到底在做什麼孽呢?
我吸了吸鼻子,從包裡翻出了杜昕若的電話,想了很久,還是給她打了過去。
“誰啊?”
“昕若,是我,方晨!”
“噢,你幹嘛打電話給我啊?咱們倆又沒什麼好說的。”她彷彿還很介懷我,但我並不介意,是我阻礙了她的幸福。
“昕若,你還愛陸斬嗎?”
“廢話,我要不愛他能爲他回國嗎?我在國外又不是沒人追求。可我喜歡他有什麼用,他愛的是你。”
她很落寞,越說越小聲,我彷彿還聽到了些微的哽咽。
“對不起昕若。”
“對不起有什麼用啊?對不起他就能喜歡我了嗎?方晨,你說你有什麼好的?他們幹嘛都喜歡你啊?連我哥都喜歡你,你是不是給他們下了什麼魔咒啊?”
“……你別逗了,你哥視我爲眼中釘,我剛進大學就把他得罪了。”
“你真傻,我哥要不喜歡你會老跟你作對嗎?他會這麼多年都不結婚嗎?我都勸了他很多次了,他總是不聽。”
我再一次被驚呆了,這是多狗血的事情?呵呵!
他們個個都喜歡我,但我卻過得如此水深火熱,如果可以,我並不稀罕有這麼多人青睞我。成爲衆矢之的沒什麼好的。
“好了,不要提你哥的事了。陸斬生病了,你去看看吧,我跟他之間很清白,什麼都沒有。喜歡一個人就要窮追不捨嘛,總有一天他會感動的。”
“你幹嘛這麼好心的告訴我這些?我又不喜歡你。”
“我也不要你喜歡,我只是覺得你不錯,去不去隨你吧。我走了,你也保重!”
“什麼?你走了?你去哪裡?那我哥怎麼辦?”
“……就算我不走也不是你哥的菜,讓他死了這條心吧,再見!”
“喂,喂……”
我不等她說完就掛了電話,我想我做到這個份上應該夠了。接下來會有什麼樣的發展,已經跟我沒有關係了。
“小寶,我們走啦,看看還有沒有什麼零食想拿的?”
“姐姐,默琛哥哥怎麼不跟我們回家?”
“……他有他的生活嘛,咱們回家看大伯他們好不好啊?”
“好嘛!”
我回頭環視了一眼這公寓,對陸斬的感懷又多了幾分,他在我最落魄的時候收留了我,還照顧我的父母,我希望他一輩子都幸福。
當這一切真的要全部放下的時候,我還是有些戀戀不捨。我即將和這個城市說再見,謝謝它讓我度過了一段完全不一樣的人生。
我拉着箱子牽着小寶打開門時,看到了陸斬急匆匆的從電梯那頭跑來。他樣子很焦急,臉色憔悴又蒼白。
“小晨!”他看到我一個箭步衝過來,一手把我抱在了懷中,“爲什麼要走?明明都要撥開雲霧見青天了你卻要走?”
我不知道他說的撥開雲霧見青天是什麼意思,但我走的意思很堅決。我擡起頭笑睨着他,故作輕鬆。
“覺得應該換個地方生活,所以打算走了。”
“你走了我怎麼辦?你就算不嫁給我起碼也讓我偶爾能看你幾眼啊,你就這麼走了?”他彷彿在控訴我,控訴我的狠心。
我又一剎那的念頭想要留下來,卻很快一閃即逝。我怎麼能留下來,我留下來只會讓他的生活更加的亂。
“看看你這大男人怎麼還拿得起放不下了呢?我只是換個地方生活,又不是就灰飛煙滅了。再說A市我還可能再來的嘛,興許哪天想你們了就來了。”
“小晨,是不是你和薛默琛之間出什麼問題了?”
“不是,是我覺得有些累了,可能這麼多年也過夠了。”
“我說了,沒有他還有我,我永遠都在的小晨,我一直都很愛你。”
“但我不愛你,陸斬,感情的事情說不清楚的,我今生只愛過默琛一個人,以前愛,現在還是。所以我爲你死都可以,但卻不能嫁給你。放棄我吧,找一個好女孩。”
我望着他淚眼婆娑,這個男人對我恩重如山,我卻什麼都沒法報答他。
“如果工作上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我會義不容辭的!”這是我僅有的承諾,也是唯一可以赴湯蹈火的。
“小晨,你怎麼對我這麼狠呢?”
他紅了眼睛,忽然捧起我的臉低頭吻了過來。我這次沒有推開他,勾着他的脖子加深了這個吻。我感覺到臉上有溫熱的淚滴滑過,不知道是我的還是他的。
我們擁抱了很久很久才分開,他亦是淚眼婆娑。我擡起指尖爲他勾起那些晶瑩剔透的淚,咧嘴笑了笑。
“送送我和小寶吧。”
“……”
他無言的點點頭,附身抱起了小寶,與我一同順着電梯而下。
……
我是現到機場買票的,剛好運氣不錯買到了最近的一趟去C市的飛機,還有半個小時就起飛了。
我託運好小皮箱後走向了抱着小寶站在一旁的陸斬,接過了小寶,“陸斬,我走了,你好好保重身體。”
“小晨,就不能爲我留下來嗎?”他還不死心,一臉悲慼的看着我。
“傻!快回吧,我們進去了。”
“小晨……”
我沒再跟他多說,抱着小寶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他追了過來,但只是遠遠的看着我們,沒有再靠近。
我們很順利的通過了安檢,我在轉角的地方回頭看了眼陸斬,衝他揮了揮手,才抱着小寶快步流星的走向了登機口。
“到了給我打個電話!”他又追到安檢處大喊。我又揚手揮了揮,頭也不回的。
陸斬,保重!
希望在你未來的人生中,會有一個摯愛的女人出現,而我,不過是你生命中的過客,我會一直默默祝福你的。
我們很快就登機了,飛機在預定的時間裡滑到了跑道上。我靠着機窗默默的望着外面,心裡沉甸甸的。
真的要離開這裡,我有很多的割捨不下,可哪又如何?我始終註定是對於的那個人。
我原本以爲,我和默琛在風雲過後會迎來彩虹,誰知道他竟然還是選擇了和秦菲結婚。我無話可說,所以我再不想呆在這地方。
飛機在緩緩啓動,我輕嘆一聲,眼角莫名的溼潤了。
“姐姐,姐姐你看那是哥哥?”
小寶忽然指着窗外的某個地方喊
道,我順着他手指的地方望去,卻看到默琛穿着風衣站廣場上涼涼的望着我們的飛機。
他身後有兩個保安在不停的跟他說什麼,像是要他出去。他一動不動,只是看着飛機,或者……好像也是在看我們。
他寒着臉,雙手斜插在衣袋裡,寒風捲起他的衣襬一浪一浪,很有種懾人的氣勢。
他沒有追上來,就那麼杵着,像一尊慢慢風化的雕塑。
我默默的轉過頭,心裡更酸楚了。
爲什麼不追過來?爲什麼不讓我留下?爲什麼爲什麼?
默琛,你到底愛不愛我?你從來沒說過娶我,就連在巴厘島辦了登記,你也讓我不要在意。
難道你心裡從來沒把我當成妻子嗎?
你情願把妻子的名分給那個該死的女人也不願意給我,是我不夠資格?還是你覺得我已經不配做你妻子了?
我心灰意冷的拉起了遮陽板,蜷在椅子上再不想說一句話。身累,心更累,我可能是真的疲憊了。
我們歷經三個多小時到達了C市,都已經是黃昏了。我抱着小寶拉着行李箱走出了機場,完全沒有衣錦還鄉的喜悅。
我在A市呆了八年過後,就這樣灰溜溜的回到了生我養我的城市,沒有任何豐功偉績,我就是一個渣。
我和小寶坐上了出租車,朝着市區的汽車站而去。我們這會坐車的話,得夜裡十二點多才能到家。
我本來想在市裡住一晚上再走的,可心裡實在很難過,想快點回到家裡得到爸媽的安慰。
“小姐,你是A市回來的吧?”出租車師傅睨我一眼,隨意的問道。
“恩!”我點點頭,淺笑了笑。
“聽說你們A市那個很牛逼的建築公司要倒了,是不是真的啊?”
“哪個建築公司?”
我心頭一驚,開始不安了起來。難道是默琛的公司嗎?若不然他爲何要和秦菲結婚?難道我真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幫了倒忙?
“好像是中天集團吧,說是在08年的時候以非法手段收購了不少中小型公司,成爲衆矢之的了。”
“哦,真的假的?我平日不大出門,所以有點孤陋寡聞。”
“我也不太清楚,就新聞裡好像在播。不過有一家‘帝皇會所’倒是被查封了,好像抓了不少人。”
“啊?被查封?也是新聞上說的?”
我再次驚愕了,難道說這短短几天裡默琛已經開始行動了?那他爲何還要跟秦菲結婚?好詭異啊!
“是啊,說涉黃。現在這掃黃打非抓得多嚴啊,這些人頂風作案肯定要被抓。”
“呵呵,大叔你倒是挺關心國家大事的嘛。”我訕笑道,背脊冷颼颼的。我也是在裡面晃盪了一圈的人,還好跑得快。
“我們啊也就是湊個熱鬧,看到那些作惡多端的有錢人倒黴心裡就舒坦多了。嘿嘿,讓你見笑了。”
“怎麼會呢,我也是這樣的人。”
對於秦斐然這樣想搞壟斷性的企業家,應該誰都會憎恨吧。現在他抖了抖腳A市都會顫一下,誰人不記恨?
師傅把我們送到汽車站一共用了兩百塊,他在城裡繞了大約有十來公里。我把錢給他的時候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他也訕訕的點了點頭表示心虛。
我大概被宰了差不多七八十塊,這就是聊天的代價。教訓告訴我,以後遇到那種健談的司機,一定要多一分警惕,他的每一句話相當於都在收費。
我在車站買了一張手機卡裝上,和小寶坐上了通往家鄉的最後一趟汽車,他已經累得有些昏昏欲睡了。於是我沒有吵他,讓他靠着我懷裡睡覺。
我在車上打開了手機瀏覽有關於中天集團的新聞,發現秦斐然真的被調查了。是幾個大媒體官網發出的消息,應該不是假的。
“本報訊:中天集團旗下技術總監VIWA涉嫌盜取中邦實業江河明珠施工圖和數據一事被拘,而從他本人手中丟失的數據表明,這件事是中天集團董事長秦斐然指使。事情的原因還在調查中,中天集團董事長秦斐然以及CEO杜月曉正在接受調查。”
“本臺訊:中天集團於本月二十三號發表聲明:公司股票暫時停牌,恢復日期待定。據記者調查報告,中天集團因爲涉及商業性詐騙和非法收購公司而被立案調查。公司另外一大股東薛默琛也將受到調查。”
我被這些新聞弄得暈頭轉向,明明感覺是中天集團倒了,怎麼默琛也被牽連進去了?那這事是誰揭發的呢?
並且,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我忽然想起了默琛跟我說的,我極有可能是被VIWA誘使過去的,但他誘使我做什麼?他難道知道在“生死地界”跟他聊天的是我?
我糊塗了,腦袋越想越疼,我似乎真的好心辦了蠢事,把默琛也推倒了風口浪尖。
唉……
“西豐鎮的有沒有下車的?前面就要到了。”
我正躊躇着,售票員忽然大喊了起來,我慌忙揮了揮手,抱着熟睡的小寶站了起來。
“有,有,前面的三岔口停一下師傅。”
“還有沒有下車的?到前面來了,馬上就到了。”
我抱着小寶擠到了前面,瞧着遠處路口邊的路燈,感覺自己馬上就要走上黃泉路是的,心裡拔涼拔涼的那種感覺。
司機緩緩停下後,那售票員幫我取下了小皮箱。我道了聲謝,看着車子開走過後才順着路口走上了小徑。
村子裡的馬路已經修好,是三米寬的那種水泥馬路,路邊上大約十來米會有一盞黯淡無光的路燈,也好過烏漆墨黑。
小寶睡得很沉,趴在我的肩頭還在小聲的打呼。我一手抱着他,一手拉着箱子。在午夜十二點的時候冒着寒風朝家裡走去。
我其實很忐忑,也不知道到家的時候爸媽會不會驚愕。他們還沒見過小寶,也不知道會不會被誤會。
“汪汪汪,汪汪!”
我的忐忑不安在一陣犬吠聲中消失殆盡,因爲我看到這一路的人家都陸陸續續亮起了燈,並且窗戶邊都伸出了腦袋。
“哎呀哎呀,這不是老方家裡的小晨晨嗎?哇哦,讀書走了八年,回來孩子都這麼大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