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國之重,首在國君,君賢則國強;次之有說是皇后,有說是丞相,而如今漢國,卻沒了丞相,漢主秉政,如今已經初見了跡象。
軍政兩分,設五軍都督府管轄各軍;以五省(尚書、門下、內史、秘書和內侍)六部(吏部、戶部、禮部、兵部、刑部、工部)一臺(御史臺)一寺(大理寺)一院(翰林院)管轄民政。
仍舊設立了三公,當然三公只是一種榮譽虛銜。
而五省之中,同樣也是隻有尚書、門下、內史三省纔是真正的中樞權力機構(秘書省掌圖書典籍並少付之權;內侍省掌侍奉宮掖,委以內官,執掌暗衛)。
中書省,則是掌管機要、發佈政令,爲全國政務中樞,掌握行政大權。
門下省職掌爲侍從皇帝左右、贊導衆事、顧問應對,皇帝外出,則侍從參乘;與中書省同掌機要,共議國政,並負責審查詔令,簽署章奏,有封駁之權。
尚書省則是統領有吏部、禮部、兵部、刑部、戶部、工部等六部,下轄吏部、主爵等24司,職權不可謂不大。
吏部掌管着全國官吏的任免、考課、升降、調動等事務;下設四司:文選清吏司、驗封司、稽勳司和考功司。
司的長官爲郎中,副長官爲員外郎,其屬官有主事,令史,書令史等。
文選清吏司掌考文職之品級及開列、考授、揀選、升調、辦理月選;驗封司掌封爵、世職、恩蔭、難廕、請封、捐封等事務;稽勳司掌文職官員守制、終養、辦理官員之出繼、入籍、複名複姓等事;考功司掌文職官之處分及議敘,辦理京察、大計。
戶部,爲掌管戶籍財經的機關,掌全國疆土、田地、戶籍、賦稅、俸餉及一切財政事宜,其內部辦理政務按地區分工而設司;各司除掌管本省錢糧外,亦兼管其他衙門的部分庶務,職責多有交叉。
禮部,考吉、嘉、軍、賓、兇五禮之用;管理藩屬和外國之往來事;禮部下設四司,爲:儀制司,掌嘉禮事;祠祭清吏司,掌吉禮、凶禮事務;主客清吏司,掌賓禮及接待外賓事務;精膳清吏司,掌筵饗廩餼牲牢事務。
兵部掌管軍械、軍令等,另有有關軍事的駕部、車部、庫部等曹,各曹設郎;兵部不轄兵政。
刑部主管全國刑罰政令及審覈刑名,掌法律刑獄,與審驗判決的大理寺並列;與督察院管稽察、大理寺掌重大案件的最後審理和複覈,共爲“三法司制”。
刑部的具體職掌是:審定各種法律,複覈各地送部的刑名案件,會同九卿審理“監候”的死刑案件以及直接審理京畿地區的待罪以上案件。
工部掌管營造工程事項,並掌管各項工程、工匠、屯田、水利。
御史臺則是監察事務,風聞奏事,主掌監察、彈劾及建議;大理寺,掌刑獄案件審理,凡重大案件,御史臺和刑部、大理寺組成三法司聯合審理,大理寺負責審訊人犯、擬定判詞,刑部負責複覈,同時報御史臺監審。
翰林院執掌全國學校事務及科舉考試等事務,並管理具有藝能人士。
如今各項機構也只是粗設,各方利益平衡也還未曾完成,因此也只是在新郡、漢中郡、武都郡、陰平郡、廣漢郡簡略實行,其餘各郡暫時仍舊是半自治中。
不是楊伊不想和劉禪一樣,把政事全託付於丞相,而是現在漢國沒有丞相那般的人物值得信任,值得託付,楊伊也只能傾力而爲了。
當然,如今政事方面,因爲糧食豐收,民政上很多事就好做了很多,於國而言,當今至關重要的事就是帝后了。
和趙威見過一面,不算是很愉快,不過此事也算是定下了。
初訂雖過了,可錦官城派去的人,卻還沒傳回信來,若這時候出了變故,也絕非不可能。
楊伊,便只得等待。
不光是他她,楊伊的一干班底,人人焦急等待。
這幾人自是明白這事若成了,對自家主上有着何等助力,因此較之這要成親的人,他們這幫旁觀的,反倒顯得更上心了。
楊伊一派淡然鎮定,給其他幾人不少寬心。
這一日下午,宮中花園內,一處涼亭中,此時正有女子素手煮茶,茶香四溢。
午後閒來無事,楊伊和李洹、曲垣二人便在此下棋,還有數人此時圍了一圈觀戰,俱是朝中之臣。
這個時代,楊伊消遣的娛樂也不多,平時也就以棋自樂,現在下子,以她的棋力和腦力,就是人工智能來了,恐怕也難以勝過她,此時隨意下子,但其勢也自然不一樣,直殺得李洹連連大敗,臉上連汗都流下來了。
最後,李洹只得將棋盤一推,鬱悶說着:“不下了,本想趁着這幾日,扳回敗局,贏陛下一場,不想陛下卻連這機會都不給我,實在讓我不甘啊!”
哈哈一笑,楊伊見對方很是鬱悶,調侃說着:“你這點水平,沒有靜氣,就算朕心浮氣燥,想贏我?怕是沒指望了。”
頓了一頓,又說着:“你們中誰來下一盤?”
被她目光掃過幾人忙擺手,紛紛說着:“陛下,我等可不善棋藝!”
楊伊此時,掃視一週,卻是越發笑的開心了,天下無敵雖然是一種寂寞,但是其中自然也是有着快樂的。
看着楊伊,良久,李洹方纔長嘆一聲,沉靜的問着:“陛下實在是讓我佩服,這等時候,居然還能沉穩如此?”
做爲近臣,自然是知道楊伊的身份的,這也不是什麼大秘密,外界或許有猜測,但是沒有證據,而漢國各方卻也默認了這個場面,當然衆臣卻很是擔憂這婚事。
楊伊掂起一子,卻是似笑非笑的說着:
“這天下事,急者越迫,緩者越裕,不可不查!”
這話一出口,讓曲垣和李洹幾人怔住了。
楊伊探出手,手指拈着棋子,將那棋盤上亂子一一收入匣中。
棋子全入匣後,他擡頭看向眼前曲垣李洹等人。
見這幾人都望着自己,面露思索之色,楊伊繼續說着:“如今局勢,就如同這盤亂子,錯綜複雜,危機四伏,可若真心想將其擇清,也未嘗沒有機會。”
“趙氏雖好,可吾國復興,卻當以自強爲本,餘者末之,又豈能將希望全放在聯姻上?成,固然是助力,若不成,亦能治政,豈可太阿倒持?
當年烈祖之事,當以鑑之!”
太阿倒持,是指倒拿着劍,把劍柄給別人,比喻把大權交給別人,自己反受其害;而烈祖事,就是當年東吳結盟之事了。
若非是雙方盟約,豈會有後來關將軍敗走麥城,昭烈帝火燒連營之憾?
只要關將軍稍微注意點東吳的動向,如今可能已然復興大漢了,只是功業一朝散盡,至如今。
被她目光一掃,曲垣李洹爲首一干人皆起身,深施一禮:“陛下所言甚是,是我等本末倒置,有些失態了,聽陛下一番話,實是慚愧。”
他們雖心中對這說法想法各異,但陛下有此風骨,卻讓他們備感欣慰。
楊伊笑笑,說着:“破局之事,數日就見風曉。”
看看外面天色,她站起身,說着:“來,這棋下起來也無趣,你們陪我出去,索性巡視一番,吹吹風去。”
率先走了出去,其他幾人互相對視一眼,也沉默跟出。
出了偏廳,楊伊心裡也在焦急等待着。
適才這番話,其實有一半是說與自己聽,只是打鐵還需自身硬,聯姻,本來就是以利爲本,只要自身越來越強,其餘事自然不用擔憂。
何況如今漢國之勢,正是蒸蒸日上的局面,俗話說,君子之澤,三世而斬;而如今,跟隨烈祖建立功業那批功臣也是三代了。
他們的家業,楊伊不至於卻篡奪,但是想要再有着種種特權,卻也是不可能的了。
他們也只有投入楊伊麾下,而聯姻,就是一個很好的注,趙氏也可以做爲當年那些功臣的代表了。
劉禪可以兩娶張氏女,而楊伊就娶趙氏女,做爲平衡,如此,各方都可以接受。
到了街上,楊伊心情一爽。
這季節,是瘟疫疾病多發期,因爲知道瘟疫肆虐之慘烈情形,所以在這城中防禦上,楊伊算是下足了本錢,本來綿竹就被魏人屠城,這不好好清理一下,楊伊也不可能居住在一個火藥桶上。
特別是衛生上,楊伊可是很重視的,不僅街道有專人清理,城中垃圾更有指定堆放處,到時焚化。
如今工錢發的雖然少,但是卻是活少人多,也算是養活了一些貧困之家。
一眼望去,整條街上,都很乾淨,路上行人也皆是衣裝整潔,能到這等程度已非易事。
此時看來,正是一片盛世之境。
……
六月已然是酷暑了,而此時閻式此時卻在山間的小花園中喝茶,這花園雖然不大,卻也有數畝地,綠樹成蔭,隔絕了了夏日的炎熱。
院西小畦內,種有幾棵黃瓜,黃瓜已爬滿了架,淡黃色的小花,紛然地開着,院東搭有一個架蓬,架蓬上爬滿了瓠子的纏綿的藤蔓。
牆根下,有幾株盆花兒。
張翰正在和閻式說話,茶香四溢着。
“師父,主公出仕,已經辦的差不多了,只是如今漢國方面,這北方數郡,已然改察舉制,還想要當初所想的郡丞,卻是不可能了,郡丞在新漢制中,爲五品下,已然不可能了;就是八品上的縣丞之位都不可能,不過九品卻可以獲得,只是這新郡各縣九品的主薄和六曹,如今位置都滿了。”
第一批一共三十五人的童生,已經通過了考覈,還有一些各郡推薦來的學子和寒門之才,經過考覈之後,就授予九品下的官位,分入郡中各縣。
這北方數郡,之前被魏人肆虐之後,人才急缺,所以這些童生也是趕上了,不然,再等一年,只能充做吏員了。
“能不能謀劃一下,以主公之才,主薄特別適宜。”
“師父,新漢制,主薄是一縣之相,爲九品上,按新漢制,除非是職司一年後,考覈優異者才能晉升,也得有位子。”
閻式皺着眉,問着:“那有什麼方法?”
“現在想的,卻是散官,新漢制未曾全然考覈,地方察舉人才,授予散官,也很適宜主公,先爲官,然後再爭取某地一縣丞,這事還需要老主公那邊走動一些人,然後纔有這個可能。”
“縣丞不可得,那代理縣丞也這麼難,哦,對了,這新漢官制,內外上下,有什麼反應?”閻式關心的問着。
“如今漢主並未大張旗鼓的實行,本就是試探下反應,結果上下大部分都是觀望,並無明顯支持和反對的情況,這已經相當不錯了。”張翰皺着眉說着。
這新漢主,就像是天選之子一般,做什麼成什麼,殺敵就能全然獲勝,還是以少勝多,以弱勝強。
這種地,就大獲豐收;改軍制,也是上下一同;改政,竟然也無人出面反對……
本來以爲,這十六七歲的小子,還有着那些不堪的傳言,這等人怎堪大任?
這也是自然的,楊伊若是什麼事都沒做,那麼自然就會有不少的反對者,但是在此時,楊伊在漢國大敗之際,生死存亡之時,斬殺魏將,又近乎白手起家,將綿竹重新修復建成,無論是武功還是才智,皆有了些薄名,如今更是用滿滿的糧倉證明了才幹,許多人也因此保持中立或者傾向。
保持中立,就已經是相當不錯的氣氛了,這已經有了君臣名分,權利在握,以後自然可以漸漸穩固大位。
閻式也想到了這點,不由皺眉。
莫不是當年真君算錯了,這漢國看這樣子,不像是該亡的跡象?
只是,當年折損太過嚴重,根本不可能測度天機了,不然非得測試看看,如今這景象也太詭異了。
那司馬氏,佔據着大好的優勢,就要一舉滅漢了,竟然還會被對手緩過氣來,這也就丟失了名正言順奪位的希望。
正所謂,功高震主;若是司馬氏滅漢,完成了魏國幾代人未曾完成的霸業,那麼司馬氏就自然是有資格登臨皇位的,畢竟如今這個天下,是兩漢數百年的江山延續而來的,而漢國血脈未絕,仍舊佔據着九州一隅,魏國就算是稱帝,但是漢國一日不滅,魏國就是亂臣賊子。
如此情況下,誰滅了蜀漢,那麼就有着爭奪魏國皇位的正當性,如今看天下情況,司馬氏卻是難了!
此時,閆式卻是嘆息一聲,這龍脈尋主,也太難了,而這天下的情況,也着實讓人看不清。
就像是魏國,屯兵數萬於衆於關中,卻不向蜀國征伐,甚至是任由蜀國佔據了費了好大力氣纔打下來的數個要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