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呵，這不是刺頭沈青竹嗎？你也被淘汰了？"
"……是。"
"還敢打爆無人機，誰給你的膽子？"
"對不起，我膨脹了。"
"既然這樣，那你的懲罰時間就加倍吧，我想想先從哪裡問起……對了，剛剛李亮說的話，你都聽到了？"
"聽到了。"
"他說的是真的嗎？"
"……是。"
"所以，你爲什麼要將自己包裝成心狠手辣，無法無天，囂張跋扈的模樣？"
"因爲人都是欺軟怕硬的東西，軟弱的人永遠都只能挨欺負。"
"雖然我很好奇你曾經的故事，但考慮到現在情況特殊，就先不問了……說說你爲什麼想變成強者吧。"
"我不想別人看不起我。"
"就因爲這個？"
"嗯。"
"僞裝本心，外刺內柔，還這麼在乎別人的看法……你是處女座？"
"……是。"
"哦，那我們來說說你的感情經歷吧，到現在爲止，一共寫了多少情書？"
"一百一十四份。"
"這麼多？詳細說說吧。"
"我四歲那年，喜歡上了隔壁的大姐姐，然後……"
林七夜三人一邊在山間飛奔，一邊豎起了耳朵聽沈青竹的公開處刑。
"好傢伙，這次跩哥是徹底栽了。"百里胖胖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氣，還時不時的笑兩下。
林七夜看着逐漸黯淡的天空，緩緩開口：
"距離我們進入津南山，已經過了快五個小時，已經有大半的人被淘汰了。"
曹淵轉頭看向百里胖胖，有些詫異的說道："你不是剛進來的時候就不行了嗎？怎麼還能堅持到現在？"
"我就算是跑暈過去，也不想去接受那個懲罰。"百里胖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臉色煞白。
"你這麼說，我對你身上的秘密就更好奇了。"
"……滾！"
越來越多的新兵被拖下山後，山上無人機的數量明顯多了起來，一開始只有兩三架無人機追着他們，現在動輒就出現十多架！
好在教官們還算有良心，沒有讓無人機從四面八方包圍，每次都會給他們一個可以衝出的缺口，讓他們有機會逃脫。
無人機就這麼追他們一陣，壓榨他們的體力，然後消失一陣，給他們短暫的時間恢復體力，循環往復，讓他們一次次在極限的邊緣徘徊。
現在，林七夜終於明白這爲什麼叫極限訓練了。
越是深入津南山，三人的速度就越慢，百里胖胖一直踉踉蹌蹌的跟在林七夜二人的身後，臉色越發蒼白。
"不行就坐下來歇會。"林七夜敏銳的注意到了百里胖胖的狀況，皺眉說道。
"不……不行……我要跑……"
百里胖胖雙眸渙散，渾身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浸溼，他一步步向前，眼中滿是執着。
"他孃的……我怎麼還沒暈過去……"
曹淵沉吟片刻，"要不你一頭撞樹上去？"
"……我怕疼。"
百里胖胖擺了擺手，"你們先跑，我覺得我真的快不行了……一會我暈倒了，你們不用來救我。"
"其實我們本來也沒想救你……"
百里胖胖表情一抽，咳嗽了兩聲，"扎心了，扎心……唔……"
百里胖胖摸了摸自己胸口，話音未落，就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曹淵走上前查看了一下，對着林七夜點點頭，"沒事，只是累暈過去了。"
"嗯，那走吧。"
林七夜轉過身，繼續向林中前行。
說實話，林七夜自己也快到極限了，連續五個小時的負重越野，雖然中間休息了很多次，但他的身體畢竟沒有那麼強壯，現在兩眼已經開始冒金星了。
"你要不也休息會？"曹淵看向林七夜。
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搖了搖頭，"我還能堅持。"
"你怎麼也這麼拼？"
"只有打破極限，才能變強。"林七夜平靜的開口，"而只有變強，才能活下去，只有活着，以後才能回去……"
"回去？回哪裡？"
林七夜搖了搖頭，沒有回答。
"如果你只是想以後我幫你洗清罪孽，其實沒必要這麼討好我。"林七夜突然開口。
"嗯？"
"如果這是一場交易的話，你只需要給出足夠的代價就好了。"
"交易麼……原來你是這麼看的？"
"不然呢？"
"……你是不是沒什麼朋友？"
"我從小就是個異端。"
"巧了，我也是。"曹淵淡淡開口，"但正因如此，我們纔有可能成爲朋友，不是嗎？"
"上一個想跟我做朋友的，被我親手砍掉了頭，再上一個被我親手送進了怪物的嘴裡，現在墳頭草該有半米高了。"林七夜面無表情的說道。
"……當你朋友風險這麼高？"
"對。"
"其實我倆也差不多。"曹淵聳了聳肩，"我不僅親手砍了十幾個和我玩的好的小夥伴，還殺了全村的人，那天之後，我從小長大的村子裡連狗都沒剩下一條。"
"……別跟我相提並論，這麼看起來，我比你差遠了。"
"你很特別，即便拋開金蟬大法師的對你的預言，你依然很特別。"曹淵注視着林七夜的眼睛，"其實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很希望我們這兩個異端能成爲朋友。"
林七夜沉默片刻，指了指後面躺屍的百里胖胖，"那他呢？"
"他？"曹淵笑了笑，"你不覺得……他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個異端嗎？"
"也是，他異常的傻，還異常的有錢。"
"精闢。"
……
不久之後，兩位教官擡着擔架到不省人事的百里胖胖身邊，有些驚訝的開口：
"這小胖子居然堅持到了現在，而且還是自己跑暈過去的。"
另一位教官有些遺憾的搖頭："可惜啊，還以爲能聽到一些百里家族的八卦，我聽說這些世家公子哥私生活都亂的很！"
"哎，算了算了，直接擡下去吧。"
"霍！好重！"
兩人將百里胖胖擡上擔架，吭哧吭哧的跑下山去。
擔架上，死豬般躺着的百里胖胖哼了兩聲，悄咪咪的睜開眼，嘴角浮現出一抹笑意……
山下。
"已經七個小時過去了，還剩下多少人？"洪教官走到戰術帳篷裡，開口問道。
緊盯着屏幕的幾位教官數了數，回答道：
"還有十六個，他們絕大部分都是練家子，或者是特種兵，其他的……嘶，這個林七夜和曹淵居然還在場上，有些出乎意料啊。"
"他們雖然擅長戰鬥，但體能這塊並不是強項，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們也快到極限了。"
洪教官擡頭看向陷入黑暗中的津南山，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