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寂的時空之牆內,一架混元道舟緩慢的劃過時間漣漪,向前行進。
林七夜已經徹底失去了對時間的感知,自從他們被放逐到這裡,已經過了多久?三天?四天?還是七天?他並不清楚。
大夏衆神們還是在盤膝休養,對他們而言,閉關數年不過是家常便飯,但其他人已經失去了耐心,幾位一直打牌娛樂的人類天花板已經徹底失了興致,躺在混元之氣凝結而成的甲板上發呆。
林七夜坐在道舟側翼,遠遠望着靈寶天尊的背影,神情有些糾結。
“你既然這麼想找那位聊聊,爲什麼不直接去呢?”左青開口道。
“我……”林七夜頓了頓,苦澀的開口,“我怕聊完之後,會把我心中最後的僥倖也磨滅……”
林七夜知道如今的靈寶天尊,已經不再是那個百里胖胖,但他心中還是存着一絲僥倖,畢竟天尊還殘留着百里胖胖的記憶,也許在內心深處的某個地方,還是那個熟悉的他……
林七夜想和這位靈寶天尊聊聊,又擔心自己所面對的,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靈寶天尊畢竟是我大夏的靈寶天尊,今後你還能繞着他走不成?”左青搖了搖頭,“有些東西,總是要面對的。”
林七夜沉默的望着那個身影,片刻後,長嘆了一口氣。
他起身從道舟上站起,正欲向最前端走去,腳下的混元道舟卻突然一震!
咚——!
這一震,直接將舟上的所有人驚醒,盤膝調養的大夏衆神紛紛睜開眼眸,眉宇間浮現出疑惑之色。
要知道,這裡可是時空的盡頭,除了他們,應該再也沒有別的物質存在……更何況,這混元道舟如今是行駛在時間之中,怎麼會平白無故的震動一下?
“嗯?”
屹立在道舟最前方的靈寶天尊像是察覺到了什麼,輕咦一聲,眉頭微微皺起。
在混元道舟的正上方,混沌無盡的灰色之中,一道龐大的巨影從衆人頭頂,緩緩掠過……
這巨影的出現,無聲無息,即便是大夏衆神都沒有絲毫的察覺,林七夜的精神力感知在這座時空之牆內也徹底失效,此刻看到這巨影詭異出現,心中咯噔一聲!
這時空之牆中,除了他們,竟然還有別的東西?!
林七夜定睛望去,那從他們頭頂飄過的巨影,竟然是一座由無數巨石堆砌而成的建築,與之相比,衆人所乘坐的混元道舟實在是小的可憐,這建築底部的任意一枚巨石磚塊,都要比他們大。
這巨石建築飄過他們的頭頂,衆人的視野被無數的岩層遮蔽,除了偶爾出現的幾座的石骸,根本看不清其全貌。
“這是什麼東西……”林七夜看着這震撼宏偉的巨石建築一角,眉頭緊緊皺起。
同樣的疑惑,也出現在其他所有大夏神的腦海中,單論大小,即便是天庭在它的面前,也只有十之一二。
時空之牆內,這座巨石建築從出現,到徹底飛過衆人頭頂,足足用了十數分鐘,等到衆人徹底從它的陰影下離開,才勉強看清這東西的全貌。
從外觀上來看,像是一座厚重的石塊地基上,插了幾座高聳的石柱,像是祭壇,又像是某種古城,再往裡便看不清楚,只是好像隱約有些石骸殘像坐落其中,古老而神秘。
“天尊……”玉帝望着這詭異出現的巨石建築,轉頭看向靈寶天尊,“您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嗎?”
靈寶天尊望着那巨影,思索片刻,“貧道有所猜測,但並不確定……這東西與我們前進的方向相同,而且速度也比這混元道舟更快,既然如此,我等便上去看看吧。”
“那上面不會有危險嗎?”
“若是貧道所料不錯,便不會有危險……即便真有危險,貧道也會保你們平安。”靈寶天尊緩緩開口,語氣雖然平靜淡然,卻給人莫名的安全感。
“是。”
在靈寶天尊的操控下,混元道舟速度逐漸加快,向着那遠去的巨影追去,很快便到了巨石邊緣,衆人的雙腳穩穩落在地面。
灰色的天空下,無數恢弘的石柱在大地屹立,這一刻,林七夜突然有種回到了陸地的感覺。
“跟緊我。”
靈寶天尊站在地面,指尖輕掐,像是在計算着什麼。
衆人緊跟在靈寶天尊身後,從荒蕪的石磚大地徑直向某個方向走去。
林七夜一邊前進,一邊仔細的觀察周圍,心中滿是驚駭。
雖然他沒有安卿魚的【唯一正解】,但從這些石頭表面的殘痕來看,至少有上萬年的歷史,一些石塊殘骸上殘留着被常年被風吹拂洞穿的孔洞,遠處的殘骸邊緣,還有大量被水流沖刷的印痕。
這東西,絕對不是一開始就存在於時空盡頭的……它應該和他們一樣,都是來自地球。
如果是這樣,那建造這些東西的,究竟是什麼人?
要知道,現在林七夜腳下的任何一塊石磚,都有百餘米長,並且沒有任何拼接的痕跡,如此厚重龐大的石塊,就算是科技發達的現代也沒法加工到這個地步,而這座建築在地球上至少都有上萬年的歷史。
林七夜等人跟隨在靈寶天尊身後,停停走走,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纔來到了這座巨石建築的中心區域。
這裡的地基被人爲的擡高,一節節半米多高的巨型石階,出現在林七夜的面前,臺階不斷向天空延伸,像是一座頂部被削平的金字塔,在灰色天穹下巍然屹立。
林七夜一步步踏上臺階,邁上最頂層的平臺之後,一座座宏偉古老的石像,便出現在他的視野之中。
這些石像每一尊都有山峰大小,雕刻的手法極爲粗糙,像是一點點用石頭互相打磨而成,即便如此,那些模糊不清的面容上,依然流淌着一絲絲神韻。
“這是……”林七夜看到這些頂天立地的石像,整個人都愣在原地。
“像是某種神話祭祀的地方……不過,這究竟是哪一個神話?”哪吒環顧周圍,疑惑的開口。
就在這時,站在衆人最前端的靈寶天尊沉默片刻,緩緩開口:
“這是最早出現在地球上的信仰,也是所有神話的起點……這裡,是原始衆神的發源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