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出那句的不是別人，正是剛剛林七夜看到的帶着教學樓管理員掛牌的女人。
她氣喘吁吁的站在六樓的樓梯邊，方便袋不知刮到了哪裡，破開一個大口，幾盒粉筆零散的掉落在地，順着樓梯滾落髮出輕輕的噠噠聲響。
林七夜眼眸中的淡金色火焰逐漸褪去，他皺眉看着這個女人，正欲問些什麼，後者一咬牙，掉頭就往樓下狂奔！
她跟剛剛那些鬼魂有關？
林七夜的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可疑的女人，身形化作一道黑暗消失在原地。
女人沿着樓梯飛速狂奔，就在她衝到三樓的時候，樓梯邊緣的黑暗像是海浪般翻涌而出，她的瞳孔微微收縮，還沒來得及叫出聲，瞬間就被吞沒無蹤。
整個教學樓再度陷入一片死寂。
直到此時，躲在曹淵身邊臉色慘白的魯夢蕾，終於緩緩睜開雙眼，但此刻的教室內空蕩一片，原本那些閃動的燈光好似幻覺，從未存在過。
“曹淵學弟……剛剛發生什麼事了？”
“沒什麼事，剛剛我們在門外看到的光點，應該是玻璃反射外面的影子，打開門后里面什麼都沒有。”曹淵自然不可能告訴她剛剛離奇的經過，隨便找了個理由說道。
“反射的影子？”魯夢蕾仔細的回憶起來，“可是……我剛纔好像感覺到前面亮了一下，還有個女人的聲音？”
“有輛車從對面那條路上開過去，當然會亮，聲音也是外面傳進來的。”曹淵握着她的手，輕聲細語道，“這個世界上哪裡有那麼多牛鬼蛇神的東西，就跟我們剛剛看到的一樣，都是自己嚇自己。”
“但是剛剛玻璃上的反射……真的很像有人在裡面看書啊。”魯夢蕾緩了一會，才接受了眼前的事實，忍不住開口道。
曹淵走進教室翻找一陣，很快就從一間課桌下找出了一隻包：
“是這個吧？”
“對，是這個！”
“找到了就好，我們走吧。”
魯夢蕾有些後怕的環顧四周，緊跟在曹淵身後離開了教學樓，等重新回到了外面，她才如釋重負的長舒一口氣。
緊接着，她像是意識到了什麼，迅速將自己的手從曹淵手中抽開，神情有些尷尬。
“曹淵學弟……剛剛我太緊張了，所以……”
“沒關係。”曹淵紳士的笑了笑，儘管這個表情在他的臉上相當違和，但在此刻的魯夢蕾看來，卻極具安全感，“走吧，我送你回去。”
魯夢蕾自然不會拒絕，兩人沿着昏暗的路燈，逐漸消失在道路盡頭。
……
黑暗在教學樓的後方緩緩褪去，女人像是好不容易爬上岸的溺水者，半跪在原地貪婪的呼吸着空氣。
朦朧的月光下，一個男人的身影從黑暗中勾勒而出，林七夜仔細打量着這個年輕女人，目光在她的工牌上停留片刻：
“姜芝華……這是你的名字？”
女人緩過氣來，注視着林七夜，眼眸中滿是警惕，“你是什麼人？混進我們學校來想做什麼？！”
“我是這裡的學生。”
“你撒謊。”姜芝華盯着他，冷聲道，“哪個學生能有那麼恐怖眼睛，還能莫名其妙的把我綁來這裡？
你是哪個系的？自然系嗎？還是超能系？”
“不，哲學系。”
“……”
當林七夜掏出自己學生證的那一刻，姜芝華明顯愣住了。
“你……真是上京大學的學生？”姜芝華眉頭緊鎖，“我還以爲，你和那些人一樣，都是【信徒】的成員……”
聽到【信徒】兩個字，林七夜雙眸眯了起來。
“若黯夜終臨？”
“若什麼？”
“……沒什麼。”
不是守夜人的人……卻知道【信徒】？
“她確實是上京大學的綜合樓管理員，我在內部系統查到了她的資料。”江洱的聲音迴盪在林七夜的藍牙耳機中，教學樓的後門處，安卿魚正坐着輪椅向這裡走來。
“姜芝華，26歲，曾經在上京大學就讀本科，後來辦理了退學手續，不過不知道怎麼，她又回來擔任綜合樓的管理員，已經四五年了。”
在現代社會，幾乎沒有人能逃過江洱的搜查，不過幾秒鐘的功夫，姜芝華的檔案就被她扒了個精光。
聽完了江洱的介紹，林七夜沉聲問道：“你從哪裡聽來的【信徒】這個名字？”
“五年前，有一羣人來找過我，讓我加入他們……他們自稱爲【信徒】，不過我沒答應，他們就一直追殺我，我用了大半個月纔將他們甩掉。”姜芝華猶豫片刻，還是如實說道。
“讓你加入他們？你也有禁墟？”
“禁墟？”姜芝華對這個名字似乎並不理解，“你是說，像你那樣的超能力嗎？”
“對。”
“我有……但是跟你的差太遠了。”姜芝華搖了搖頭，“我能跟一些東西交流，並簡單的控制它們的行動。”
“東西？”
“比如……殘魂。”
安卿魚眨了眨眼睛，試探性的開口：“你能拘魂？”
“差不多……”
到這裡，林七夜已經基本猜到了事情的經過，這個姜芝華應該是個沒有被守夜人發現的禁墟擁有者，五年前【信徒】還在的時候，被拉攏過，不過她並沒有加入，而是一直以普通人的身份在社會上生存。
林七夜若有所思的開口，“所以，那間609教室，還有曾經的校園傳說，都是你弄出來的？”
“……算是和我有關係。”姜芝華焦急的環顧四周，“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知不知道，自己剛剛闖了多大的禍？我好不容易纔讓他們在教室的結界裡行動，結果你一瞪眼睛，就直接把我的結界打破了……
現在那些孩子都逃進了學校裡，想把他們找回來，又不知要多少時間……萬一他們惹出什麼事情，上京大學可就徹底亂套了。”
林七夜和安卿魚對視一眼，前者主動開口安撫道：
“你先別急，那些逃走的殘魂我們會追回來的，你先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