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卿魚平靜的穿過兩位騎士的遺體,向教堂的更深處走去。
“在這裡麼……”
安卿魚的目光鎖定一扇門戶,雙手搭在門面,卻並沒有用力推開,而是輕輕一抓,將兩扇數噸重的大門,直接化作漫天碎紙屑,紛紛揚揚的灑落在教堂之內。
他穿過漫天紙屑,步入房間中,那對灰眸中,出現了一個沉睡的紅髮少女倒影。
這就是耶蘭德的代理人?
安卿魚眉頭一挑,他本以爲面對克洛伊,需要進行一場大戰,沒想到對方竟然就這麼陷入沉眠,根本沒有任何的防備。
他踩着腳下的紅色毯面,一步步向石臺上沉眠的少女走去,一柄鋒利的黑色手術刀,自衣袍下滑落至掌間。
安卿魚在石臺邊站定,正欲擡手,一股狂暴的颶風便自少女周圍呼嘯而出!
這颶風與之前面對騎士團時的風完全不同,這風吹起的剎那,一道寒芒瞬間斬掉了安卿魚半邊的身子,即便是那雙能夠解析萬物的眼睛,都沒法捕捉它的速度,他只覺得眼前一花,一股巨力被震盪着他的身體,將其直接砸飛到厚重的牆壁之上!
安卿魚的瞳孔驟然收縮,他強行將身形從裂縫中掙脫,下一刻又是一道風刃斬開牆面,直接撕碎了黑袍一角,若是他的反應再慢些,恐怕這次連頭顱都要被劈成兩半。
安卿魚落在地面,半邊血淋淋的身體迅速重生,他皺眉看着那處於狂風風眼中的少女,臉色有些陰沉。
她是裝的?
不對……她並沒有甦醒,那是這風在主動守護她?
就在安卿魚思索之際,一團熾熱的紫色火焰,突然自少女身前的虛無凝聚而出,高溫將周圍的空間灼燒變形,像是一顆微縮版的太陽,閃耀的光輝將整座教堂映的璀璨刺目。
安卿魚的眼眸下意識的眯起,隨後一股危機感籠罩心頭,他想也不想,身形猛地向側面閃去,
幾乎同時,一道紫色的火球從地底爆起,化作一道火柱淹沒了安卿魚原本的位置,洞穿教堂的穹頂,直衝雲霄!
安卿魚的腳掌尚未點地,第二道火柱便精準的預判了他的落點,再度從地底迸發!
剎那之間,安卿魚腳下的空氣突然解構,重組成一塊堅實的鋼板,借力直接錯開了第二根紫色火柱,
安卿魚擡頭望向天空,殘破的穹頂上空,兩道紫色火柱化作兩隻遮天蔽日的西方龍,對着腳下螻蟻般渺小的身影怒吼咆哮,紫色的火浪席捲整片夜空。
“明明還沒甦醒,都有如此恐怖的戰力嗎?”安卿魚的雙眸倒映着紫色火龍的身影,神情罕見的凝重起來,
“看來,該用些真本事了。”
吼——!!
兩隻紫色火龍咆哮着向安卿魚撲來,翻騰的火焰似乎要將整座倫敦夷爲平地。
安卿魚注視着那兩隻火龍,灰色的眼眸中,微光接連閃爍,他披着黑袍站在廢墟中,緩緩張開雙臂,像是要擁抱那毀天滅地的火焰!
火龍隕星般砸落地面,瞬間淹沒安卿魚的身形,但火光掠過雙手之時,翻涌火焰竟然化作無數金黃的楓葉,衝擊在地面,又被上空火焰帶起的狂風捲動,倒飛回天空之上!
這一刻,死寂的倫敦廢墟上,楓葉飄舞似金色暴雪。
安卿魚站在紛飛的落葉之下,除了衣袍被燒的有些破爛,身上並沒有留下傷痕,他注視着石臺上沉眠的少女,再度向前邁開腳步。
他身後的虛無中,一座籠罩在迷霧中的門戶倒影,逐漸勾勒而出!
真理之門的氣息四下瀰漫,安卿魚在距離石臺數米遠處停下腳步,他咬破指尖,將那沾滿血跡的手指,向自己的眼眸點去……
既然沒法靠近克洛伊,那就直接動用真理之門,將其吞噬便是!
“安卿魚。”
一個聲音自穹頂上方傳來,安卿魚即將點在眼眸上的手指,突然一頓。
他緩緩擡頭望去,只見在破碎的教堂穹頂邊緣,一個披着深紅斗篷的身影,正站在漫天落葉中,低頭俯瞰着他,神情複雜無比。
看到那張熟悉的面孔,安卿魚放下雙手,許久之後,才沉聲開口:
“看來,還是沒能躲過你……”
林七夜自穹頂邊緣輕輕一躍,落在克洛伊的石臺前方,站在那隻被火焰燒的焦黑的紅毯之上,與安卿魚相對而立。
“爲什麼要躲着我?難道,你連正面跟我交談的勇氣都沒有了嗎?”
“不。”安卿魚搖了搖頭,“你的存在太特殊,就算沒有了【凡塵神域】,你也能一次又一次的創造奇蹟……我有把握贏過拽哥,但就算你還沒成神,我也沒有把握能贏你。”
林七夜看着安卿魚那張熟悉而陌生的面孔,沉默許久,還是問出了那個他一直壓抑在心中的問題:
“爲什麼?”
“什麼?”
“爲什麼要背叛我們?”
林七夜緊盯着安卿魚的眼睛,想從那雙沉寂的灰眸中,看到哪怕一絲的動搖。
但,他得到的答案,註定是令人失望的。
安卿魚的神情沒有絲毫的波動,他面容冷峻,淡淡開口,“在天庭的時候,我就說了,人類沒有任何勝算,既然如此,我爲什麼要留在註定會失敗的這一方?”
“你撒謊。”林七夜不等他說完,便堅定的開口,“你可是安卿魚,是那個寧可主動踏入誅仙劍陣神魂俱滅,都要滅絕【門之鑰】復甦可能的安卿魚,是那個不惜自爆也要從米戈手中逃走的安卿魚……這樣的你,怎麼可能因爲害怕失敗,選擇投向克蘇魯?”
林七夜認識安卿魚的時間最久,對他也最瞭解,他不相信安卿魚會以這種理由,背叛大夏。
安卿魚皺眉沉默片刻,繼續說道:
“曾經的我之所以做出那種選擇,是因爲我沒有見到真理之門後的世界……但現在,我親眼目睹過‘真理’,有些東西,不是簡單的死亡就能解決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