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
“他怎麼樣了?”
病房外,沈青竹見嶽久林推門而出,皺眉問道。
“……唉。”嶽久林苦澀的看了眼病房,“司令身上的致命傷,大概有八處……這種程度的傷勢,我們只在死人身上見過。按理說,他根本不可能活着走出那座戰場……”
“但是他走出來了,走了三公里。”
“我知道……唯一的解釋,也只有‘奇蹟’了。”
“所以,你們要多久才能治好他?”王面沉聲道,“現在正是戰時,司令如果不在,我們將會陷入被動……”
“我們治不好他。”
“治不好?”沈青竹眼眸微縮,“什麼意思?”
“他之所以還活着,是因爲‘奇蹟’在替他續命,就跟當年本該被抹殺卻被強行延續的滄南市一樣……我們沒法插手‘奇蹟’,也沒法治好他身上的致命傷。”
“你是說,我大夏守夜人那麼多精銳,那麼多擅長治療的禁墟,卻連自己的司令都治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等死?”
沈青竹胸膛劇烈起伏,他一隻手抓住嶽久林的衣領,滿是血絲的雙眸浮現出憤怒!
“這就是你作爲大夏守夜人後勤部的部長,給我們的答案??”
“沈先生,守夜人中的治療禁墟確實不少,但又有幾個能觸及到林司令所在的層次……普通的禁墟,怎麼可能修復至高神的拼死一擊?怎麼可能影響到‘奇蹟’的運作?”嶽久林無奈的回答,
“不過,其實也不用太擔心……嚴格來說,只要奇蹟不散,林司令就能一直正常的活下去,他現在昏迷,只是因爲戰鬥的損耗太大,等到他甦醒之後,就沒有大礙了……”
“那如果他的神力耗盡了,不足以支撐‘奇蹟’了怎麼辦?”胡嘉在一旁問道。
“林司令的身上,有大量的高天原信仰之力,大夏這邊也有信仰在不斷涌入他的身體,如果只是延續奇蹟,神力幾乎是用不完的。”
“那如果再來一場與毗溼奴這樣的神戰呢?”
嶽久林張了張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吱嘎——
就在這時,病房的大門被緩緩打開。
林七夜一隻手提着滿是血污的斗篷,一隻手提着直刀,平靜的從病房中走出,身上的血洞與傷疤在蒼白的燈光下觸目驚心。
衆人見林七夜走出來,都是一愣。
“七夜?你……”
“我沒事。”
他隨手將斗篷披起,遮住篩子般的傷口,一金一黑兩道眼眸平靜的注視着窗外空蕩的城市,
“毗溼奴的這次入侵,只是克系隨手推起一道波瀾,真正的海嘯,還在後面……通知守夜人全部高層,半小時後開始作戰會議。”
胡嘉與王面對視一眼,似乎還想勸些什麼,可在林七夜不容置疑的語氣下,還是什麼都沒說出口。
“還有。”林七夜停頓片刻,“我受傷的消息,不要讓除了在場的其他人知道……”
沈青sp;沈青竹注視着那道深紅色的背影,沉默許久,重重點頭:
“……是。”
……
天色漸暗。
昏黃的夕陽沉入大地,一座座高樓大廈隱沒在無聲的黑暗中。
上京,這座繁華了不知多少歲月的城市,此刻已然化作一座空城,放眼望去再也沒有萬家燈火,只餘下無盡的沉寂。
這偌大的城市中,只有一座建築依然燈火通明。一道道披着暗紅斗篷的身影,穿過無人街道,向這座唯一散發着光芒的建築靠近。
陳涵從幽靈戰馬上翻下身,揮手將其驅散,快步向會議室走去。
此刻的會議室中,人基本已經到齊,除了守夜人的高層以及衆多人類天花板外,還有紀念,克洛伊,麗娜,倪克斯等外援,所有大夏的高級戰力已經齊聚於此。
陳涵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目光掃過四周,小聲的對坐在身邊的紹平歌問道:
“紹部長,人還沒到齊嗎?”
“沒有,還在等宿命和尚。”
“他怎麼還沒來?”
“不知道……司令已經讓人去催了,估計快了。”紹平歌也是忙了幾天幾夜沒閤眼,看起來神情有些憔悴,他像是想起了什麼,
“對了小陳,上京市的人口已經徹底疏散了嗎?”
雖然現在兼任上京市小隊隊長的是陳涵,但紹平歌作爲原部長,對上京的情況始終有牽掛,忍不住問道。
“嗯,早就疏散了,現在民衆都已經進入避難所,上京市那些暴亂的‘神秘’也不需要去管,我已經讓其他隊員也暫時進入避難所休息了。”陳涵如實回答。
紹平歌微微點頭。
陳涵目光看向會議桌最前方,那背對衆人,俯瞰城市的深紅身影,猶豫片刻後,還是問道,“對了,紹部長……林司令真的單槍匹馬殺了毗溼奴?”
沉龍關大戰時,陳涵一直在維護民衆避難安全,並未參與,雖然後續通過一些渠道得到了這個消息,但依然十分震驚。
他們可不是對戰力沒什麼概念的普通民衆,越是接近那個層次,就越知道林七夜斬殺毗溼奴代表着什麼。
“剛聽到這消息的時候,我也跟你一樣不相信……不過,這確實是真的。”紹平歌同樣轉頭看向那深紅背影,神情中浮現出追憶之色,
“當年那個年輕的守夜人,竟然已經成長到這個地步……現在想來,那段過往簡直像是做夢一樣。”
“是啊。”陳涵的神情也有些複雜,“當年他們去安塔縣的時候,也就跟我差不多境界,現在……唉。”
就在兩人說話之際,林七夜擡頭看了眼時間,眉頭微微皺起。
“宿命在做什麼?怎麼還沒來?”
幾乎同時,閔軍亮拿着手機從外面走來,湊到他耳邊說道:
“司令,我聯繫上宿命和尚了……他說他暫時來不了,讓我們先開始。”
“來不了?”林七夜沉聲問道,“他去哪了?”
“他說……他在去祖神殿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