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兒我呢?"
百里胖胖邊哭喪着臉,邊拼命的往訓練場衝去,也不知是哪裡來的力氣,明明剛纔還是牀上的一灘爛泥,現在已經健步如飛!
由於夜色已經消散,林七夜也只能憑自身速度,朝着訓練場跑去,好在他的速度並不慢,這一次依然在三分鐘內抵達了訓練場。
這一次,按時抵達的人明顯多了不少。
只不過還有幾個剛剛跑完20圈的,要麼落在最後面,要麼就是剛跑到訓練場就眼睛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前腳人剛暈,後腳一羣醫務員扛着擔架,風風火火的從旁邊跑過來,像是丟沙袋一樣把人擡上擔架,樂呵呵的不知道帶到哪去,熟練的令人髮指。
洪教官看了看秒錶,滿意的點點頭。
"很好,這一次絕大部分人都按時抵達,有所進步。"
接着,他繼續說道:"接下來的二十分鐘,是你們的吃飯時間,二十分鐘內沒有回到這裡的,你們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說完,他便帶着另外兩位教官,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衆新兵面面相覷,然後齊刷刷的撒丫子朝食堂狂奔!
就連一副死樣的百里胖胖都來了精神,兩眼放光的衝在了最前面,那表情就像是要把整個食堂活生生吞掉一樣。
等衆新生如猛虎般闖入食堂,看到眼前的場景,突然愣在了原地。
只見偌大的食堂內,擺放着一張張方桌,桌上擺着兩個大盆,一個盆裡裝着滿滿的白麪饅頭,另一個盆裡裝着肉。
還帶有幾絲血跡的……生肉。
新生們茫然的走進食堂,站在那一張張方桌旁,四下張望起來。
"飯呢?菜呢?"
"不知道啊?"
"這是什麼?生牛肉?這怎麼吃?"
"說不定一會一桌發個火鍋,煮着吃……"
"我看不像。"
"……"
林七夜和百里胖胖站在一桌,後者眉頭緊鎖的端起兩個大盆,似乎是想要在盆底找飯吃。
"七夜,你說他們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就是讓我們吃。"
"這東西怎麼吃?白麪饅頭連水都不給一口,這生肉看着我都噁心……哪怕他給一罐老乾媽也好啊!"
林七夜沒有說話,只是指了指隔壁桌。
隔壁桌上,那位特種兵出身的鄭鍾已經面無表情的拿起生肉,大口的撕咬起來,另一隻手上抓着白麪饅頭,一邊擦掉生肉上的血跡,一邊塞到嘴裡。
"這……"百里胖胖震驚地看着這一幕,半晌說不出話來。
"人呢?給老子出來個人!"沈青竹將手裡的饅頭摔回盆裡,沉聲喊道。
不一會,一個拿着勺的老頭黑着臉從廚房走了出來,"誰他媽亂喊?"
"弄這些東西,是給人吃的嗎?看不起誰呢?!"沈青竹眯眼看着老頭,冷冷說道。
"愛吃吃,不吃滾!"老頭瞪着眼,沒好氣的回道。
"哦?"沈青竹眉頭一挑,正欲再說些什麼,就在這時,又有幾個人走進了食堂。
他們披着灰色的披風,手中拿着面具,徑直穿過食堂中央,走到最裡面的圓桌旁坐下。
這一刻,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這一次他們沒有戴面具,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是什麼人。
"呦,是你們幾個小兔崽子。"老頭見到這七個人,笑了一聲。
"孫老,這麼多年了,您還在食堂給新兵做飯呢?"面容清秀的王面見老頭來了,連忙站起身,恭敬的說道。
假面小隊的其他人也紛紛站起,對着孫老微微鞠躬。
"嘿,我這一把老骨頭,又上不了戰場,就只能在這破廚房發揮發揮餘熱了。"孫老擺了擺手,不甚在意的說道。
"離開了這麼久,還真的挺懷念您老的手藝,這次又得麻煩您老了。"
"害,甭管那麼多,在這等着吧,我去給你們做幾道菜。"孫老提着勺子,轉身就往廚房走去,完全把新兵們當作了空氣。
有假面小隊在,其他新兵也不敢再攔孫老,只能皺眉看着盆裡的白麪饅頭和生肉,一動不動。
"吃吧。"林七夜伸手從盆裡拿出一塊白麪饅頭,咬了一口。
饅頭很硬,而且沒有絲毫的味道,吃起來就像是在嚼蠟。
"我……我吃不下去。"百里胖胖看到生肉,覺得有些反胃。
"不吃,撐不過今天的訓練的。"林七夜啃着饅頭,淡淡開口,"而且以後上了戰場,誰也不能保證哪裡都有飯吃,不想餓死的話,就要早點學會適應。"
說完,林七夜又抓出來一塊生肉,深吸一口氣,閉着眼睛啃了一大口。
百里胖胖咬了咬牙,也從盆裡取出一塊饅頭啃了起來。
一旁觀望的莫莉糾結了許久,也終於下定了決心,抱着盆裡的生肉啃了起來,而站在他對面的曹淵已經面不改色的吃完了一整塊肉,震驚周圍新兵一整年。
沈青竹臉色微沉,冷哼一聲之後,也動手吃了起來。
慢慢的,開始吃食物的新兵越來越多,但絕大部分人還是一臉抗拒的站在原地,寧可餓着肚子也不肯吃眼前的東西。
二樓的房間中,洪教官低頭俯視着整個食堂,微微點頭。
"不錯,吃的下的人要比上一屆多,其中有幾個好苗子。"
"嗯,那個鄭鐘不愧是當特種兵的,吃起來連眉頭都不皺一下,那個林七夜也不錯,不過讓我沒想到的是,沈青竹竟然也吃起來了……"
"哼,他就是個軍痞!"
"老洪啊,看人還是不能看錶象,我倒是覺得,他就是性格刺了些,本質上還是不壞的。"
"你還挺看好他?"
"人嘛,總是會變的,這一年的集訓會改變很多東西,等到他們離開這裡的那一天,誰知道會是什麼樣。"
洪教官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話說,都這個年代了,咱還有必要弄的這麼嚴格嗎?"旁邊新來的教官猶豫着問道,"就算再怎麼難,應該也不至於吃生肉吧?"
洪教官緩緩閉上了眼睛,似乎是在回憶着什麼,"八十多年前,守夜人剛成立的時候,正好遇上大災,到處都缺食物……那些年,前輩們都是啃着樹皮,嚼着草根,拿着刀和神秘拼命的!
就算現在經濟發達了,有些東西還是不能忘!每一屆來集訓的新兵,第一頓必須吃生肉!沒給他們吃草根和樹皮就很不錯了,這是我們守夜人的傳統,過去如此,現在如此,未來……依舊如此。"
洪教官頓了頓,睜開雙眼望着窗外,緩緩說道:
"直到有一天,這個國家不需要守夜人的時候,這些古老的傳統也會隨着那些不爲人知的秘辛,永遠的埋葬在歷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