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咔,咔……”
在火山爆發式的神力衝擊下,八大洞天的外壁上逐漸出現道道裂痕。
同時,一條條時空法則凝聚成無數法鏈,盤踞在八座洞天外圍,形成一個巨大的圓形金網,用以防止洞天碎裂後產生的爆炸餘波衝出識海,傷及身軀。
隨着時間推移,八座洞天外壁上的裂痕越來越多,愈發恐怖,彷彿八個即將被火焰燒穿的瓷器,脆弱且危險。
“開!”
冥冥之中,秦堯感應到了一種玄之又玄的大道奧秘,同時,意識到了突破契機,眸光瞬間熾盛。
“轟,轟,轟……”
原本便處於破碎邊緣的八座洞天,在他意志操控下相繼爆開,碎片飛濺,卻被時間法則形成的法鏈攔截下來。
秦堯屏氣凝神,自法鏈中抽出一條條時間法則,串帶起一塊塊洞天碎片,在識海虛空內不斷拼湊在一起。
符文閃耀,神力激盪。
“咻!”
董莊年手中長劍忽地釋放出道道神光,殺機凜然:“你是在拖延時間吧,想盡可能的給你主人爭取到復甦時間。”
“站住!”
這就像出門在外,兜裡沒錢,車裡沒油一樣,心裡很不踏實。
天池內。
一縷紅光頓時自魔劍內飛出,顯化成一襲紅裙的曼妙身影。
也正因如此,他現在感覺自己虛弱到了極點,明明破境了,卻身心皆疲,眼前發黑。
正當他想問一下這是什麼情況時,下一刻,夢境驀然破碎,在無數碎片間,他看到另一個自己臉上露出了一抹莫名笑容。
不知過去了多久,困住洞天碎片與激盪神力的法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九座以時間法則爲骨的洞天。
秦堯渾身一顫,緩緩甦醒,方纔的那夢境內容不覺間浮現於腦海。
紅衣龍葵拉開神弓,帶着紅光的神箭對準來人面孔。
對方身披白金色仙袍,頭戴白金色發冠,手裡握着一柄白金色長劍,與洶涌而來的靈氣一起,漸漸映入紅衣龍葵眼簾。
吸收再吸收,近乎於吞噬。
睡夢間,他彷彿看到了自己披荊斬棘,跨越無數輪迴,最終來到萬界盡頭。
萬界……或者說輪迴的盡頭,是自己?
怎麼會是自己呢?
他很難理解這夢境,但轉念想到,夢境又不是現實,本就可以荒誕,一直糾結荒誕豈不荒唐?
由此從遐想回到現實,內視識海,只見九座洞天圍成一個圓形,通過洞天口望向其內,發現每座洞天都是空空蕩蕩的,空到令他心慌。
董莊年冷笑一聲,振臂間刺出長劍:“天帝說什麼,也改變不了我要殺了你們的決心。”
董莊年擡眸看向秦堯,臉上綻放出一抹笑容:“看來我來的正是時候。”
秦堯自語,隨即意念轉動,深埋在九座洞天內的時間法則逐漸放出光亮,九座洞天由此化作九個“吸風口”,將天池內的能量以何必平身軀爲媒介,暴風吸入。
紅衣龍葵緊接着放出第二箭,險之又險的在半截劍氣觸碰到秦堯面門前時,將其攔截下來。
紅衣龍葵:“……”
紅衣龍葵心神頓時提了起來,喝道:“你如今乃是一介白身,而何必平是天帝欽封的天機省神官,你可想清楚了,莫要自誤。”
話音未落,一道白金色劍氣便從長劍內飛了出來,貫穿池水,直奔秦堯而去。
“你們讓我一通好找啊!”董莊年依言停下腳步,眼底殺意洶涌。
紅衣龍葵面色一變,迅速放出弦上箭矢。
外界,秦堯盤膝坐在天池內,緊閉雙眼,內視識海,一動不動。
紅衣龍葵向來不喜歡廢話,但現在她深知對方來者不善,而自己需要爲劍主爭取時間:“你不是被天帝勒令回家反省了嗎?安敢忤逆天帝?”
“龍葵。”秦堯輕聲喚道。
修行再修行,神力增長迅猛。
紅衣龍葵道:“不是,我只是想讓伱知難而退。董莊年,天帝已經答應……”
“除了一個官身外,他在天界什麼都沒有,知道這代表什麼嗎?這代表神死道消,天帝是不會爲了他的死,而興師動衆調查的。”董莊年極其肯定地說道。
“好。”紅衣龍葵召喚出一柄紅色神弓,如侍衛般守護在他身旁。
“天帝不會,但景天會,你可能不知……”紅衣龍葵開口。
紅芒疾飛,若長虹貫日,狠狠撞在劍氣上面,陡然間爆開,卻只炸碎了一半劍氣,尚有一截劍氣直衝秦堯面孔而去。
而後,他在這裡看到了自己……
“我撐不住了,即將沉眠,你且爲我看好肉身。”秦堯吩咐說。
而隨着洞天內的神力越來越多,九座洞天所形成的吸風口也越來越強,後來竟如同九個吞天噬地的魔獸一樣,以相當殘暴的姿態掠奪天池能量。
有她在身邊守着,秦堯安心的昏睡過去,身軀很快陷入胎息狀態。
如此大的動靜,終是引來了一名在天池內搜尋多日的神仙。
只不過如今九座洞天內空空如也,那堪稱恐怖的神力,如今全部用在了凝聚洞天上面。
“那麼,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簡單了。”
董莊年搖搖頭:“我何時忤逆天帝了?他老人家讓我回家反省,我已經回家反省過了啊。反省一天,就不叫反省了嗎?”
然而這時董莊年卻人劍合一,帶着一抹璀璨光芒,直刺紅衣龍葵腰身。
紅衣龍葵看到劍刃的時候就已經來不及躲閃了,只好在千鈞一髮間拉出一道神箭,瞄準對方身軀。
這不是要逼退對方,而是想要同歸於盡。
董莊年心底冷笑連連。
同歸於盡?
她也配?!
“嗡。”就在白金色神劍距離廣袖流仙裙不足一指長度時,秦堯身後的魔劍突然發出一道清脆的嗡鳴聲。
隨後,紅衣龍葵便以更快的速度倒飛起來,被魔劍強行拘了回去。
“唰。”
人劍合一的董莊年撲了空,面色頓時陰沉下來,轉身殺向秦堯。
劍靈能跑,這傢伙總跑不了了吧?
秦堯緩緩睜開眼眸,靜靜看着對方飛速逼近。
董莊年隱隱感覺不對。
對方太平靜了,這不像是面對死亡該有的樣子。
但即便如此,他也沒有停下進攻。
在人間的那場戰鬥令他對其實力有了準確評估,確定對方並無碾壓自己的實力。那麼如今這副姿態,定然是擺的空城計!
眼看着對方越來越近,秦堯突然擡起雙手,瞬發出一道維度之門。
“唰。”
白金色神劍穿過維度之門,陡然出現在南天門前。
擡頭看着威嚴肅穆的南天門,董莊年下意識解除人劍合一的狀態,滿臉愕然。
不是。
自己怎麼就嗖的一下從天池飛到天界來了?
突然間,他反應過來,迅速轉身望向自己穿越過的維度之門,卻只看到了一點飛速消散的火花。
“空間跳躍?”
當那點金色火花徹底消失不見後,董莊年喃喃自語。
“南天門重地,請勿逗留。”這時,一隊銀甲天兵自哨崗處飛了過來,領頭的一名小將官嚴肅說道。
董莊年大怒,反手指了指自己:“放肆,你知道我是誰嗎?”
“不知道。”小將官神情淡漠,詢問道:“你是天宮神官嗎?”
董莊年:“……”
“不可無禮。”御林軍將領沐陽帶兵前來,沉聲喝道。
“拜見將軍。”小將官連忙帶着屬下躬身行禮,態度恭敬。
董莊年看着這一幕,只感覺無比諷刺。
要知道以往時他出入南天門,甚至連個正眼都不會給這些守衛,他們這羣丘八想巴結自己都沒機會……
“道友。”沐陽向小將官揮揮手,旋即衝着董莊年行禮道。
董莊年苦笑着回禮:“多謝沐將軍替我解圍。”
沐陽道:“舉手之勞,不必掛齒。道友這次來天宮,不知所爲何事?”
董莊年腦筋飛轉,腦海中不覺間靈光一閃:“我是來找天帝的,有重大發現需要向他老人家當面稟告。”
沐陽接話道:“什麼重大發現?”
“這……”董莊年面帶猶豫,語氣遲疑。
沐陽神情稍微冷淡了一些,拱手道:“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董道友繼續,在下告辭。”
“沐將軍。”董莊年忽地一把抓住對方手腕,急切道:“我可以告訴你,你能不能帶我去見陛下?”
沐陽搖搖頭,掙脫開他手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下告辭。”
話罷,他竟是不再理會對方,帶領着下屬轉身離去。
董莊年麻爪了,無比深刻的意識到,失去權利後,他什麼都不是。
此時此刻,別人還肯敬着他那是對方人品高,但如果自己不識趣的話,對方給不給面子全看心情如何。
說的再直白點,從始至終都沒人敬重他,從來都只是敬着他身上的那層官皮。
官皮被扒下來了,他自然也就原形畢現了。
想到這一點後,他竟比死了還難受,同時心裡對權力有了更加瘋狂的渴望……
幾個時辰後。
沐陽帶着天兵踏入天池,在一件指向法器的搜尋下,迅速出現在秦堯面前。
“御林軍將軍沐陽,拜見何神官。”甫一見面,他便極其熱情的行禮。
秦堯最後看了眼神力盡皆過半的九洞天,緩緩起身:“將軍客氣了……您來此地尋我,可是陛下有何吩咐?”
沐陽微微頷首,道:“陛下口諭。”
秦堯面色肅穆,躬身說道:“恭聽聖諭。”
“陛下說,天池乃天界淨化諸魔的聖地,不是用來修行的地方,請何神官速速出海,儘快前往天機省履職。”沐陽嚴肅說道。
秦堯道:“臣遵旨。”
聞言,沐陽臉上的嚴肅頓時化作笑容,開口道:“何神官,陛下對你甚是寵愛啊。這天池內之所以有這麼多靈氣,就是因爲天規明確禁止神仙進入天池吞噬靈氣。
雖然沒說這麼做了會有什麼後果,但後果大小還不是在陛下的一念之間嗎?
你無視天規,進入天池修煉,陛下不僅沒有責罰你,甚至連訓斥都沒有,足可見聖眷高隆。”
秦堯笑着迴應:“怕不是寵愛,而是陛下聖明,知我來天界時日尚短,暫且不懂規矩。”
沐陽點點頭,若有所指:“在天宮做官,規矩大於一切。”
秦堯道:“多謝將軍提醒。”
沐陽翻手間召喚出一個透明的水晶盒,遞送向前:“何神官,除了喊你出海外,天帝還讓我來問你一句,願不願去人間找景天,從其體內提取出飛蓬的記憶。”
秦堯低眸看向面前的水晶盒,只見盒子內以紅繩拴着一枚藍色細針,針尖閃爍着淡淡微光:“將軍,這是?”
“這是攝魂針,只需將其插在受針者的祖竅位置,即可破入識海,攝取記憶。”沐陽道:“大抵是陛下爲接回飛蓬將軍,專門煉製出來的法器。”
秦堯眸光一閃,思忖良久:“我去。”
構思是他提出來的,如果他不敢接這任務的話,那麼天帝口中的儘快去天機省履職,恐怕就要變成立即去天機省履職了。
他在人間還有一樁因果尚未完成,這樁因果不完成的話,恐怕就收不到劇情結束的提示。
而劇情不結束的話,他豈不是要在這世界內給天帝當一輩子的臣子?
“何神官有恭順之心啊。”
沐陽臉上浮現出一抹誠摯笑容,遂將水晶盒交付到秦堯手裡:“那你就速速上路吧,莫讓陛下等太久。”
秦堯握緊水晶盒,拱手說道:“將軍,改日再見。”
沐陽揮手道:“我在天宮等你。”
人間。
渝州城,永安當。
景天坐在當鋪的太師椅上,目光穿過窗子,眺望着晴空上的萬里白雲。
“木頭,看什麼呢?”一襲紅色長裙,妝容精緻的唐雪見手裡捧着一個烤地瓜走了過來,帶着些許鼻音問道。
“好久沒見過必平了,還有白豆腐。”景天收回目光,輕聲嘆道。 шшш¤тTk Λn¤C○
唐雪見將地瓜剝了皮,塞進他嘴裡:“何道長不好找,但徐大俠好找啊,你若是想他了,我們一起去蜀山便是。”
景天迅速嚥下嘴裡的地瓜,笑道:“好啊,好啊,我們這就出發。如果白豆腐有什麼辦法能聯絡到必平就好了,我有點擔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