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身影如電,後發先至,攔在大門口:“你跑不掉的。”
白衣少女魂魄顫動,竟不敢與哪吒交手,轉身飛至神像前,跪地叩首:“師父救我。”
“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你。”哪吒瞬移至她身後,舉起雷公鞭,作長刀劈落。
“住手!”伴隨着一道帶着無盡威嚴的大喝聲,高臺上的神像亮起璀璨神光。
可哪吒一身反骨,在這聲音出現後反而殺心沸騰,嘭的一聲打碎白衣少女後腦,神鞭內蘊含的仙氣直接攪碎了對方魂魄。
“大膽。”
神像怒喝一聲,自其中衝出一道黑光,顯化成一尊看不清面容的神明,手持幻化出來的寶劍,悍然衝向哪吒。
哪吒怡然不懼,手中流淌出道道火焰,將整個雷公鞭包裹在內,揮臂間火雷滾滾,打的神明無法前行。
“你是何人,爲何要殺我信徒,斬我門人?”神明極其忿怒的咆哮着,藉此拖延時間。
哪吒一聲不吭,招招使盡全力,試圖在最短時間內結束戰鬥。
師父曾告訴過他一個道理:敵人越不想讓你做什麼,就代表越怕你做什麼。敵人越要做什麼,你就越不能讓他做什麼。
良久後,隨着神明身上的光芒逐漸暗淡,哪吒驟然使出三頭六臂神通,憑藉着瞬間暴增的法力,越身強殺對方。
“嘭。”
神明爆裂,化作無數光雨。哪吒翻手間收起雷公鞭,穿過光雨,走向角落,施法解開童男童女身上的繩索,詢問道:“你們可知家在哪裡?”
半個時辰後。
哪吒腳踏風火輪,帶着倆孩子落在一個村莊內,隨即經倆娃指認,停在一戶人家前,忽然聽到陣陣哭泣聲從院內傳來。
“嘭。”
哪吒一腳踢開大門,大步入內,放眼望去,只見院子被佈置成了靈堂模樣,兩對夫妻各自守着一個火盆,一邊垂淚,一邊燒紙。
“娘,娘……”
哪吒手裡的倆孩子跟着看到他們後,頓時大聲呼喚起來。
靈堂內的哭聲突然小了起來,倆母親還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聽。
倒是兩個沉默的父親率先反應過來,霍然起身,滿臉驚喜的看向門外。
哪吒輕輕呼出一口氣,如鬼魅般剎那間來到他們面前,將孩子放在地上。
孩子落地後,一起撲進兩名母親懷裡,嚎啕大哭。
“敢問……”一名父親開口。
“什麼都別問,趕緊收拾東西,搬離此處。”哪吒擡手道。
倆父親相互對視了一眼,紛紛擁着妻兒離去……
哪吒盤坐在靈堂內,目送着他們身影消失後,裝神弄鬼的驚醒其他人,轉眼間便將這宅院變成了一座空宅。
師父教過他的,有始有終。爲救倆孩子,他殺了那石磯門徒,而對方找不到自己,難說不會牽連無辜。
既是如此,還是將這些無辜先驅逐離開纔是,以免善行變惡舉。
夜盡天明時。
一名盤着扇形長髮,帶着寶石髮飾,身上穿着一襲紫色長裙的中年仙姑駕雲而至,懸空在靈堂上方,俯視向地面上的小小身影:
“本座乃骷髏山白骨洞成道妖仙石磯娘娘,你這乳臭未乾的小妖精,有何依仗,竟敢與本座作對?”
哪吒微微擡眸,翻手間召喚出一柄長劍:“我不想和你作對,只是看不慣你的行爲。即便是妖仙,也不能殘害幼童。”
“殘害?”石磯搖頭道:“我從未主動捕殺過人類,是人類中的某些人,主動將其血脈後人獻祭給我,想要從我這裡換取好處。以這戶人家舉例,那老太爺以自己的孫子作爲貢品向我獻祭,我只是收下了他的心意而已。”
哪吒道:“任你口舌如簧,也改變不了這件事情的本質。”
“本座最煩說教。”石磯面帶冷意,猛地從雲層飛落,伸手抓向哪吒。
哪吒瞬間施展出三頭六臂,舉劍刺出一道火柱,浩浩蕩蕩,衝向前方。
石磯以妖仙之軀硬抗火柱,躋身至哪吒身前,一手抓住長劍,另一隻手掐住他脖頸:“最後問你一遍,你到底是何方妖孽?”
哪吒張口吐出一團流火,燒向石磯面龐。
石磯目光一寒,轉頭避開,手裡突然燃燒起一團紫火,將這小妖精迅速燒成飛灰。
“不自量力,自尋死路。”
拍了拍手上的骨灰,石磯冷笑一聲,身軀頓時化光而去。
半盞茶時間過後,一道小小的身影從一間房屋內走了出來,赫然是哪吒模樣。
事實上,方纔被燒死的只是一具分身。通過對戰神像變化出來的法身,他便意識到自己肯定不是石磯對手,便想出了這法子,假死脫身。
現在看來,情況還不錯。
“我能爲你們做的,就只有這些了。”最後看了眼正堂方向,哪吒幽幽說道。
可當他轉過頭來,準備離去時,卻發現身前不知何時多出了一道身影,嚇得他連退三步,甚至一屁股坐在地上,心臟砰砰直跳。
“有幾分小聰明,卻不知這點小聰明對於真正的大神通者來說,有多麼可笑。”石磯嘲諷道。
哪吒迅速施展遁地術,試圖逃離此地。不料石磯伸手一指,院中地面便化作金鐵,任憑哪吒如何跺腳都無法鑽進地面中。
石磯一步步走向哪吒,冷漠道:“你還有什麼手段,這就使出來吧。”
哪吒放棄了逃亡打算,一臉嚴肅地說道:“我乃崑崙金仙申公豹座下大弟子哪吒,妖仙,你若對我不利的話,我師父不會放過你的。”
“崑崙金仙……”石磯目光微凝。
哪吒道:“沒錯,知道怕的話,放我離開便是。”
石磯哈哈大笑,笑聲在夜空下尤其刺耳:“怕?小妖精,你可知我是何人?”
哪吒:“我知道,你是石磯。”
石磯搖頭:“不,你不知道,本座誕生於玄黃時期,乃截教聖人通天教主門下弟子。我拜師的時候,你師父都還沒出生呢,我揚名之時,崑崙甚至還沒有十二金仙的名位。”
哪吒:“……”
聽這話,貌似踢到鐵板上了。
“不過,看在咱們都是妖族的份上,我饒你不死。你殺了我的隨身童子,日後便留在我身邊侍奉我吧,就算是見了申公豹,我也有說法。”石磯說着,擡手間取出一個黃銅圈,凌空飛向哪吒。哪吒雙手握緊雷公鞭,狠狠打向黃銅圈,卻不料那圈兒一閃,便繞過鞭子,落在他頭上。
“呀!”
哪吒伸手抓向這圈兒,拼命向外拽,手臂因過度用力甚至冒出了青筋。
然而他的努力註定是徒勞的,隨着石磯唸誦咒語,他頓時疼的滿地打滾,慘叫連連。
……
西岐。
秦堯駕雲而至,以眉心豎眼觀測全城,很快便在一座佔地面積極廣的宅子內找到了姬發蹤跡。
少焉,降落雲頭於伯侯府前,秦堯拾階而上,衝着主動迎過來門子說道:“吾乃崑崙山煉氣士申公豹,有要事求見貴府二公子,還望通稟。”
“請稍等,小人這就前去通稟。”門子彬彬有禮,顯示出極好的教養。
秦堯微微一笑,對此頗爲滿意。
僅從這一點就能看出來姬昌的教化之能,西周代商雖有諸聖乃至衆神算計在,但也離不開他們自身的優秀。
畢竟,殷商光是諸侯就有八百路,而與西岐齊名的便有三個。
不多時,披肩散發的姬發急匆匆跑出伯侯府,秦堯注意到,他腳上連鞋子都沒穿……
無論這行爲是有意還是無意,卻都體現出了對方的崇敬之情。
“姬發拜見道長。”正當秦堯腦海中想着這些的時候,姬發已然深深一躬,自身姿態擺的很低。
秦堯扶住對方雙肘,將其扶正身軀:“二公子不必多禮,近來可好?”
姬發笑道:“一切都好,快進府,我帶您去見我母親……見到您過來,母親一定很高興。”
少傾,姬髮帶着秦堯來到一座宮室內,衝着一名年過半百,卻仍舊頗具姿色的婦人行禮:“母親,救了我與父親的申道長來了。”
婦人原本是坐在椅子上的,聞言頓時站了起來,滿臉驚喜,甚至主動向前迎來:“可是申公豹申道長?”
“申公豹拜見夫人。”秦堯站定腳步,拱手說道。
太姒忙道:“道長無需多禮,發兒,快去將你大哥喊來,叩謝我姬家恩人。”
姬發滿臉笑容,道:“是,母親,我這就去找大哥。”
秦堯並未阻攔,畢竟他這次登門拜訪,主要就是衝着這位日後的紫薇大帝來的。
姬邑,又稱伯邑考,身份乃是姬昌之子,姬發之兄,慘死於朝歌后,被姜子牙封爲中天北極紫微大帝之神,簡稱紫薇大帝。
對於封神原著而言,有很多人不理解伯邑考有什麼資格被封爲紫薇大帝,但在這魔改的封神之中,秦堯卻能找到答案。
是爲了彌補姬家!
畢竟從人王到天子,從與天帝並列到變成天帝的兒子,姬家居功甚偉,同時也失去了太多權利。
別的不說,從此以後,天子便喪失了掌控人間神明的權力。假如說是姬發給秦堯一張調動人間諸神的聖旨,那麼這聖旨是沒有驅動諸神效力的。
如果在伯邑考結局不改的情況下,令他與龍族太子秘密締結契約,待將來封神之後,龍族脫困就能多一位上神支持了……
爲了九叔能得到那十二品淨世白蓮,秦堯也算煞費苦心,甚至是殫精竭慮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也不是單純幫九叔。事成之後,系統給予的孝心值想來亦是海量,師徒雙贏。
“伯邑考拜見恩公。”
不久後,頭戴木冠,身披長袍,其容顏比姬發更加英俊神武的男子匆匆而來,甫一見面,便欲大禮參拜。
秦堯提前扶住對方,終究是沒讓他跪下去,笑着說道:“不必如此,起來說話。”
伯邑考滿臉感激之情,道:“聽二弟說,若非恩公在,我父親恐怕早已慘死於牢籠之間,此番恩情,姬家永世不忘。”
秦堯道:“大公子言重了,西伯侯吉人天相,我也只是恰逢其會而已。”
伯邑考搖搖頭,旋即斂去笑容,鄭重問道:“道長,父親他,可有重歸西岐之日?”
“一定有,但具體是哪一年回來就不好說了。”秦堯道。
伯邑考微微一頓,道:“這段時間來,我找到了七香車、醒酒氈、白色猿猴,以及十名國色天香的絕色美女,打算獻給大王,以求對方能放過我父親,您覺得有這種可能嗎?”
秦堯微微一頓,道:“成功率最多一成。”
“這麼低嗎?”跟在伯邑考身旁的姬發問道。
秦堯道:“就是這麼低,而且一旦出發,就要做好因此犧牲的準備。”
姬發麪色一僵,道:“大哥,要不你還是別去了。”
伯邑考搖搖頭:“身爲長子,我怎能眼睜睜看着父親受囚受苦而無動於衷?哪怕只有一成希望,我也要去試試。”
姬發不能理解,卻又無法開口再勸。
孝道是一座大山,當伯邑考將這座山搬出來後,他就沒有了相勸的理由。
秦堯沉吟片刻,道:“我雖無法助你營救西伯侯,卻能送你一個龍太子防身,你可願與其締結契約?”
“龍太子?”伯邑考瞪大眼眸。
秦堯點點頭:“就是我送給你父親和你弟弟的那種龍太子,有真龍守護,至少可以避開一次殺身之禍。”
姬發大喜,忙道:“大哥,你還不趕緊謝過申道長。”
伯邑考堪堪回神,當即拜道:“多謝道長。”
秦堯微微一笑,於這房間內直接打開一扇維度之門:“走吧,我帶你去龍宮。”
不久後。
秦堯站在盤龍柱底端的岩石上,看着伯邑考與龍七太子締約,眉宇間浮現出一抹思索。
殷郊締約大太子,殷洪締約二太子,比干締約三太子,黃飛虎締約四太子,姬昌締約五太子,姬發締約六太子,伯邑考締約七太子……
這已經是一張不小的勢力網了,不知當封神結束後,這張網能擴張到什麼程度。
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這張網形成了一個圈子,那麼處於這圈子中心的自己,必然會得到超出想象的豐厚回報。
這一刻,期待如種子般紮根在他心裡,爲其提供着源源不斷的上進心與驅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