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町警察署。
伽椰子無所顧忌地爬行在光潔地板上,彷彿巡視自己領地的女王。
沿途中,所有趴伏在警員們頭上,肩上,背上的小鬼紛紛低下腦袋,噤若寒蟬,以至於不少警員忍不住搓着肩膀,暗罵警署內的暖氣供應不良。
爬行間,伽椰子全黑的眼睛掃視過一名名警員,越往裡走,遇到的警員銜級便越高,當她爬進警署深處的一間大辦公室時,紅色的楠木桌上擺放的工牌已然是警視正——川島新一。
彼時,川島新一正在批改文件的鋼筆微微一頓,緩緩昂首,目光直視伽椰子。
“咯咯咯咯。”
伽椰子臉上浮現出一抹詭笑,手腳並用,一點點地向對方爬去。
川島新一眉頭微蹙,一柄漆黑如墨的長刀漸漸凝實在頭頂三尺處,刀鋒對準了伽椰子頭顱。
伽椰子對長刀視而不見,眨眼間便來到辦公桌前,就在她飛身而起,撲向川島新一時,黑色長刀帶着一股強烈的氣旋,狠狠向前激射而去。
“噗!”
黑色長刀勢不可擋的洞穿了伽椰子眉心,然而不等川島新一爲此鬆口氣,伽椰子眉心血洞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了。
“什麼?”
川島新一霍然起身,滿臉震驚。
伽椰子落在桌子上,雙臂勾住川島新一的脖子,猛地將其腦袋拉了下來,張開血紅的嘴巴,一口啃在對方臉上……
不久後。
一羣全副武裝的警員,在一名刀條臉警官的帶領下分別衝上三輛警車,拉着鳴笛來到一家寺廟前。
“做好戰鬥準備,下車。”
刀條臉從腰間抽出手槍,鑽出警車後,向着全體同僚說道:“聽清楚了,本次任務是砸碎這家寺廟內的佛像,檢查佛像內部是否有貓膩。命令由警視正親自簽發,無論最終結果如何,你們都不會因此上法庭,大膽的去做吧。”
“嗨咿。”
三輛警車前,二十一名警察同時吼道。
刀條臉雙手握着槍柄,帶着警察們來到寺廟前,一腳踹開寺廟大門,在諸多小師父驚愕的目光下,直奔廟堂而來。
佛殿內。
弘善法師疾行而出,擋在一衆警察們身前,沉聲問道:“你們想要幹什麼?”
刀條臉擡槍對準他腦袋,大喝道:“無可奉告,讓開,否則我開槍了。”
弘善法師:“……”
他雖是京都赫赫有名的大法師,但在東京這藏龍臥虎的帝都中着實算不上什麼大人物,如今被警察拿槍指着,只好苦笑着讓開道路。
隨後,刀條臉帶着下屬們闖進廟堂內,看了眼金碧輝煌的巨大佛像,揮手道:“用手榴彈,直接爆開!”
二十一名下屬同時掏出手榴彈,兩人一組,兩枚手榴彈率先向佛像飛去。
佛像前,秦堯砰砰兩腳踢在冒着白煙的手榴彈上,將其生生踢出廟堂,在殿外半空中炸開,硝煙四散。
警員們是看不到秦堯存在的,是以盡皆目瞪口呆。
“所有人,一起將手榴彈丟過去。”
刀疤臉率先回過神來,高喝道。
話音剛落,二十一枚手榴彈便呼嘯着衝向佛像。
秦堯身軀化作殘影,飛速踢出所有手榴彈。
一聲聲巨響在廟堂外炸開,爆裂出陣陣白煙與花火。
“隊長,怎麼辦?”
一名警員轉頭看了眼殿外,低聲詢問道。
刀條臉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霍然轉身:“撤!”
看着他們匆匆離去的背影,弘善長長呼出一口氣:“幸虧你沒將手榴彈踢到他們身上,否則就麻煩大了。”
“現在的麻煩就小嗎?”秦堯反問道。
弘善:“……”
想起伽椰子那密密麻麻的技能,秦堯頓感頭痛,揉着眉心說道:“顯而易見,伽椰子已經控制了本區警署,這支小分隊只是一個試探,或者說前奏,下一波來的很有可能就是炮彈了。”
弘善沉默片刻,道:“要不我們換個陣地罷,等那大和尚尋來五件佛寶之後,再談其他。”
秦堯道:“沒用的,不管我們躲到哪裡,伽椰子都能找出我們的位置。爲今之計,只有主動出擊,尋找一線生機了。”
“可是……”弘善欲言又止。
話說的好聽,問題是,伱打得過她嗎?
“人多力量大,衆人拾材火焰高。”
秦堯輕輕呼出一口濁氣,沉聲道:“弘善法師,不管你用什麼辦法,請在黃昏前爲我尋來至少三百名僧人,我要帶領羣僧,前往警署對抗邪魔。”
弘善握緊拳頭,認真說道:“我盡力!”
幾個時辰後。
夕陽遲暮,黃昏降臨。
三百八十一名身披僧衣,手持佛器的僧人跟隨在弘善身後,敲着木魚,打着暮鼓,乃至銅鑼,穿行過長街,如利劍般刺向警署。
秦堯走在弘善身旁,手中緊握着菩提降魔杵,面色沉靜,不怒自威。
隨着隊伍不斷前行,靠在山頭處的太陽迅速下沉。當衆僧在無數矚目下來到警署前時,蒼穹上僅剩一層白色曦光。
“你們是什麼人,幹嘛的?”
值班室,一名警察很快便握着警棍跑了出來,擋在弘善身前。
“我是京都明光寺住持弘善法師。”
弘善出面交涉,解釋道:“我觀警署怨氣沖天,八成是有怨鬼作祟,自願攜羣僧入警署,超度怨魂。”
值班的警察位卑權低,不敢做主,很快便將此事稟告了上去。
幾分鐘後,上面傳下命令,允許通行。
秦堯、弘善二人帶領羣僧,大步跨入警署,踩踏着潔白磚石,迅速走向一座冒着滾滾黑氣的本部大樓。
而當他們來到大樓前的一個噴泉時,一道慘白色的身影突然從大樓一個窗戶裡爬了出來,身體如同壁虎般牢牢吸附在牆上,嘴裡發出咯咯咯的聲音。
隨後,一隻只慘白身影相繼從不同窗子爬出,密密麻麻的白色身影遍佈整個大樓,令走在前方的弘善身軀猛地一顫,臉頰隱隱有些發白。
這場景也太恐怖了……
秦堯面色凝重,右手死死攥着降魔杵。
他也不想冒險,可冒險終歸還有贏的希望,坐以待斃沒有!
“秦先生,怎麼辦?”
弘善漸漸停了下來,低聲問道。
這麼多的女鬼,三鬼打一人都能將他們全部幹翻,更別說闖進本部大樓了。
“讓羣僧齊頌金剛經。”秦堯舉起菩提降魔杵,凝神說道。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衆千二百五十人俱。爾時,世尊食時,著衣持鉢,入舍衛大城乞食……”
不久後,數百人的齊頌聲響徹天際,令對面大樓上宛如爬蟲般的恐怖身影漸漸狂躁起來。
秦堯緩緩舉起菩提金剛杵,心念一動,一尊三頭六臂的羅漢金身陡然顯化在他身後,金光普照,一束束光芒如利劍般刺在伽椰子分身上,將無數分身淨化成道道黑煙。
“嗡。”
突然,一柄黝黑長刀自大樓內激射而出,直劈秦堯頭顱。
“當。”
羅漢金身舞動金剛杵,重重砸在長刀上,狂暴力量將長刀硬生生砸成碎片,化爲光雨。
警視正辦公室。
伽椰子從後面抱着川島新一的身軀,下巴貼在對方肩頭上,目光冷冷注視着半空中的羅漢金身。
那個奇怪的傢伙又變強了。
而自己的鬼屋被破壞掉了,實力始終裹足不前。
此消彼長之下,恐怕用不了多長時間,自己就不是他對手了。
想到這裡,伽椰子眼中頓時殺機熾盛。
秦堯飛身而起,融入進羅漢金身內,操控着金身不斷變小,最終壓縮至三米來高,緩緩漂浮至伽椰子所在的樓層前,隔着玻璃與其對望。
“啊!”
伽椰子突然衝着秦堯放聲嘶吼,道道聲波震碎玻璃,狠狠衝向羅漢金身。
金身內,秦堯緩緩睜開眉心豎眼,豎眼激射出白金色高溫射線,將所有聲波盡皆化爲虛無。
伽椰子果斷拋棄了川島新一,魂軀在飛向羅漢金身的過程中不斷變大,待其來到金身前時,兩者間的大小業已相差無幾。
“轟,轟,轟……”
伽椰子一瞬間分化成三個巨型咒怨,對應羅漢金身的三個半身,展開近乎於瘋魔似的攻擊,帶着血色的嘴巴不斷咬向羅漢金身,以至於金身的六隻手臂都有些招架不住。
幸運的是,有下方三百八十多名僧人唸經加持,秦堯暫時不用擔心消耗問題。
不幸的是,伽椰子很快也發現了這情況,三具身軀又分化出三具身軀,準備伏擊向三百多名僧侶。
“你以爲只有你會分身術嗎?”
秦堯咬了咬牙,不計消耗的施展出分身術,此間頓時多出一道身影,同時多出了一個三頭六臂的羅漢金身。
唯獨是金剛杵無法被複製出來,由此成爲了區別本尊與分身的最大特點。
“轟。”
秦堯分身衝進三個伽椰子分身間,瞬間與其鏖戰在一起。
打着打着,伽椰子再度分身,秦堯緊隨其後,牢牢牽制住對方。
隨着時間推移,沒有任何助力的伽椰子率先撐不住了,收起分身,周圍虛空頓時扭曲起來,身影跟着逐漸虛幻。
此時此刻,倘若秦堯跟着衝進這扭曲的虛空內,十有八九能隨其一起離開,但他卻壓根沒有這麼幹的想法。
還是那句話,命只有一條,自己都不惜命的話,難道指望老天時時刻刻給開着主角光環嗎?
更何況,在咒怨的世界裡面,除了片名人物‘咒怨’外,就連主角也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