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故鄉,聽沒聽說過,有關於魄魕魔的傳說?”秦堯目光直視田原秀樹的雙童,認真問道。
田原秀樹心裡勐地咯噔一聲,難以置信地說道:“你是說來了的那怪物,是魄魕魔?!
”
“看來你是聽說過。”秦堯微微頷首,說道:“魄魕魔會找上什麼樣的人,你應該也知道吧?”
“不,不可能。”田原秀樹瘋狂搖頭,大聲叫道:“絕不可能!”
秦堯:“不可能的話,你在害怕什麼?”
“一派胡言。”田原秀樹大喝一句,彷彿受到了什麼刺激,轉身便跑出了屋子。
帶他來的中年男子有些吃驚,這還是他第一次見田原秀樹如此失態:“那個……魄雞魔是什麼東西?”
“是魕,同鴪。”
秦堯在桌上倒了點茶水,手寫出魄魕魔三個漢字,沉聲說道:“傳說,在某個異度空間,有個叫‘山’的靈界,這靈界內有隻從遠古至今,死去孩子們所形成的怨靈結合體,即爲魄魕魔。
魄魕魔喜歡引誘孩子前往山中,同樣喜歡將虐待孩子的父母,以殘忍方式殺掉,將他們的靈魂帶入山中。現在,你明白田原秀樹爲何會失態了吧?”
中年男子:“……”
在他印象中,田原秀樹一直是好父親的代言人,很難想象,這麼一個好父親居然會虐待孩子。
“你不去追他嗎?”解釋清楚後,秦堯詢問道。
中年男子如夢初醒,搖頭說道:“他又不是小孩子了,不會有什麼事情的。對了,還沒自我介紹,我叫野崎和浩,你可以稱呼我爲野崎。”
“我叫秦堯。”
野崎:“實不相瞞,我是一個自由撰稿人,對你說的‘山’之靈界以及魄魕魔很感興趣,你還有其他有關於這方面的訊息嗎?”
秦堯盯着他說道:“對魄魕魔感興趣的話,很容易引起它的關注,你確定要了解相關的事情嗎?”
野崎:“……”
遲疑片刻,終究是生存的本能戰勝了好奇,他尷尬的笑了笑,擺手說道:“那就算了,我去追一下秀樹。”
“膽小鬼。”眼看着他匆匆離去的背影,真琴冷笑道。
秦堯知道這是前男友濾鏡在作祟,真琴眼中的野崎和自己眼中的野崎是不一樣的,乾脆沉默不言。
“你怎麼知道的這麼多?”這時,真琴將注意力轉移到了他身上,好奇地問道。
秦堯:“多讀書,多看報,多思考。”
“就這?”
“不然呢?”
真琴:“……”
“你說的那魄魕魔已經盯上田原秀樹了,你不打算出手嗎?”
許久後,真琴決定不再糾結這個問題,她是一個笨蛋啊,笨蛋怎麼會讀書看報呢?
秦堯:“上趕着去給人驅魔,這種行爲也太掉價了。如果他還能抗住一波攻擊而不死的話,我想,他會哭着喊着來求我們的。”
真琴:“……”
好好的一件事情弄這麼複雜幹什麼?
難道他是一個虛榮心極強的傢伙,就喜歡別人求他?
想到這裡,真琴目光漸漸奇怪起來。
“幹嘛用這種古怪的目光看着我?”秦堯蹙眉道。
真琴連連擺手:“沒有沒有,我是在想事情。”
“什麼事兒?”這託詞簡直太敷衍了,敷衍到秦堯都忍不住問了一句。
“天快黑了,我該去上班了。”真琴說道。
秦堯挑了挑眉:“酒吧,夜總會,歌舞廳?”
真琴:“都有,哪裡有需要,哪裡就有我身影。”
秦堯:“別去了。”
“不去你養我啊?”真琴嗤笑道。
“你很缺錢嗎?”秦堯一臉澹然。
“我不缺錢,但我缺酒啊。”
真琴突然失落下來,說道:“對於一個缺酒的人來說,還有什麼比陪酒女這個職業更完美的嗎?”
秦堯:“……”
夜朦朧。
銀月如盤。
東京,新宿區。
一家燈光昏暗的酒吧內。
畫了澹妝,一襲朋克裝扮的真琴在蛇頭帶領下來到一個卡座前,擡頭看清卡座中的身影后,頓時愣在原地:“你怎麼在這裡?”
“你這一身,挺酷。”
秦堯坐在卡座中央的沙發上,指着真琴身上的衣服說道。
“認識?”蛇頭低聲問道。
真琴點點頭:“明仔哥先去忙吧,這是我一個熟人。”
蛇頭微微頷首,衝着秦堯友好的笑了笑,轉身混入人羣。
“你這樣貼身跟着我,很容易令我產生誤會。”真琴從口袋裡面摸出一支菸,低頭用火機引燃。
秦堯緩緩起身,從她嘴裡直接拔出香菸,隨手碾滅,橘黃色火苗在其手指間轉瞬即逝:“學什麼不好,學人家抽菸。”
“做這一行的,哪有不抽菸的?”真琴反問道。
秦堯將菸頭丟進垃圾桶,把桌子上的酒水名單塞進她懷裡:“想喝什麼自己點,喝足了,喝夠了,我帶你回家。”
“真要養我啊這是。”真琴笑道。
秦堯翻了個白眼,沒搭理她。
真琴很清楚,對於這種傢伙來說,錢不過是一串數字,因此根本沒有爲其省錢的打算。
片刻後,她點了一大桌子酒水,坐在沙發上,腳掌踩着桌桉,拿着小桶般的啤酒杯,不斷與秦堯碰杯。
秦堯來者不拒,陪她喝到盡興,最終扛着爛醉如泥的女孩走在大街上。
被夜風一吹,真琴身軀打了個寒顫,旋即在秦堯背上哇哇的吐了起來,直吐得昏天黑地,涕泗橫流。
秦堯扛着她來到一座燈火通明的大橋上,走在高出機動車橋面的行人道路上,緩緩停了下來,將大腿前的一雙腳輕輕放在地上。
真琴躬着身軀,雙手按在雙膝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氣,微微昂首,在燈火闌珊中,望向前方爲自己擋住寒風的身影:“你不覺得我很糟糕嗎?又笨,又蠢,又邋遢,甚至還不愛惜自己。”
秦堯:“這樣的生活使你快樂嗎?”
“什麼?”
“人生,不是隻有你姐姐的那種狀態纔算正確。”秦堯望着被黑暗籠罩下的江河,輕聲說道。
真琴愣住了,良久後,伸手揉了揉亂糟糟的頭髮,在這一刻終於展開了塵封已久的心靈:“我姐姐,從小便是最優秀的。無論是學習,還是通靈。
我羨慕着她的一切,卻只能活在她的光芒之下。我也想與邪魔對抗,卻只能以傷害自己爲代價,換取一絲微末的靈力。
和她相比,我就像一點塵埃,毫無用處的……塵埃!”
秦堯:“在這個世界裡面,你纔是女主角啊!”
真琴:“什麼?你知道的,我很笨,不能理解太深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說,在你的世界裡面,你纔是唯一的主角。”
秦堯認真說道:“不管琴子的光芒有多麼耀眼,她也只是你生命中的一個角色,一個名爲姐姐的角色。
沒必要去和她比,比不過更沒必要灰心喪氣,就像世界上沒有兩片完全一樣的葉子,這世上,也只有一個真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