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道長,秦道長。”
師徒二人敘話間,穿着一套廣袖白裙的絕美身影緩步而來,欠身施禮。
“白姑娘。”九叔帶着秦堯回禮,禮貌迴應。
白素貞微微頷首,向秦堯嘆道:“我輸了,輸的很徹底,那書生不是一個有擔當的人,他甚至沒多少骨氣……我欠你一個條件,你想讓我做什麼?”
秦堯:“願賭服輸,這很好。我暫時沒想好讓你做什麼,這條件就先欠着吧,等我想好了再說。”
“可以。”白素貞說着,忽然定睛看着他眼睛:“這世上就沒有好人嗎?”
“誰說沒有的?”秦堯反問道。
“哪裡有?”白素貞心中一動。
秦堯轉身指向九叔,語氣堅定地說道:“我師父就是一個好人啊,不信你可以去問法海。”
九叔:“……”
畢竟,他不是沒給過對方機會,但誰讓這廝沒把握住呢?
假如對方能堅持下去,不用再堅持多久,只需一場昏迷,她難道還能看着他死在自家門前?
但他沒有。
“許老師近期遇到了什麼難處?”老先生溫聲問道。
“希望渺茫。”老先生嘆了一口氣,道:“若你不死心,現在就去找那素貞的兄長,告訴他,爲了素貞,你願進京趕考,定會考出個功名來,請素貞等一等你。”
“我想和他談談有關於素貞的事情。”
魂不守舍的許仙歪歪扭扭的坐在講桌後面,手掌託着下巴,雙目無神的盯着虛空,某時,幽幽一嘆。
小青點點頭:“許公子請回吧,日後別再來了。”
“找秦大哥?”小青詫異道:“你找他作甚?”
白素貞:“……”
秦堯拱了拱手,道:“麻煩小青姑娘轉告許仙,我不想再看到他,希望他識趣些,自己離開。倘若糾纏不休,就別怪我不念舊日情面。”
“那你慢慢等吧,我先回去了。”小青也不願在他身上浪費時間,轉身回到府邸內,伸手關上大門。
“學生絕無這種想法。”許仙心頭一跳,連忙說道:“實不相瞞,學生是爲情所困。”
“你害怕我會將你的事情泄露出去?”
儘管她已經認輸了,但許仙的到來,還是帶給她了一絲慰藉。
九叔與法海論道,秦堯和白素貞旁聽。
栽滿柳樹的園子內,許仙疾步來到一顆大柳樹下,衝着坐在石凳上的老先生躬身行禮:“學生拜見院長。”
中年教師默默頷首,目送對方離開後,敲開教室大門,呼喚道:“許老師,院長找你……”
老先生沉默片刻,轉身道:“讓他到柳園找我,我和他談談。”
“什麼,秦大哥真這麼說?”
“怪不得你會爲情所困。”聽他講完在白府的遭遇後,老先生無奈地搖了搖頭:“許仙,此事,你做差了。”
沒有如癡如醉那麼誇張,但聽到的內容與自身感悟兩相結合,每每都會產生一種頓悟的感覺。
老先生:“……”
看似努力了,卻沒堅持到底,這努力又有何用?
幾日後。
教室外,一名陪伴在老先生身旁的中年教師低聲說道:“已經三四天了,就像失了魂一般,經常唉聲嘆氣。”
府邸內,水榭中。
他知道自己再這麼繼續下去的話,要麼會猝死,要麼會餓死,於是在確定秦堯不會出來見他後,又一次選擇了放棄。
三個時辰。
……
在沒有任何徵兆的情況下,大水衝破錢塘縣,頃刻間,無數房屋倒塌,行人被水流吞沒,遠處的行人在瘋狂奔跑,卻根本跑不過水流的速度。
兩個時辰。
心頭髮虛,手心出汗的許仙重返白府門前,敲了敲大門。
許仙面色一頓,不知該不該講。
不多時。
次日晌午。
白府門前,許仙神色複雜地望着小青。
當下,他將自己這段時間的經歷詳細說了一遍。
府邸內,荷花池畔。
西湖學堂。
許仙搖頭:“學生並未遇到什麼難處。”
許仙握了握拳,道:“我找秦大哥。”
“沒有女子會喜歡毫無擔當的男人。”
坐在一塊青石上的白素貞幽幽一嘆。
自己這次,輸的不冤。
“不行。”許仙斷然說道:“我要親口向秦大哥解釋,若他不見我的話,我就在這裡等,一直等,等到他見我。”
“等會吧,我去給你傳話。”小青說着,直接關上大門。
許仙心神顫動,瞬間明悟了關竅,急忙說道:“可還有補救之法?”
講桌下面,幾十名學生學着他模樣,跟着發出一聲輕嘆:“唉……”
許仙從白天等到黑夜,又從黑夜等到白天,疲憊與飢餓瘋狂消耗着他的精氣神,到了第二天傍晚,整個人都虛脫了。
開門的依舊是小青,守在門口,面無表情地問道:“許公子有事兒?”
老先生直白地說道:“若你真喜歡那素貞姑娘,就該直面她那注重門當戶對的兄長,而不是讓她去爲你求情,爲你分說,這顯得你很懦弱,身上扛不住事兒,誰敢將自己一生的幸福寄託在一個懦夫身上呢?”
“秦堯,許仙找你。”小青止步於石亭臺階前,輕聲說道。
這時,正在講經的法海看到小青過來,頓時閉口不言,以致於其他人紛紛望向亭外。
許仙:“可是……萬一我沒考出功名來呢?”
一個時辰後。
“那何故時常失神,長吁短嘆?”老先生追問道。
對他來說,許仙這個人,或者說這枚棋能起到的作用已經起到了,往後沒必要再與他產生什麼牽連。
“請院長指點。”許仙拱手說道。
一個時辰。
“甘露之泉,洗除兇穢,楊枝輕灑,普散愁團,我今持咒,潔淨周全……”
大水蔓延間,五道身影騰空而至,其中的白衣僧人手結法印,定住奔涌的水浪。
“白姑娘,你帶着小青姑娘趕緊救人,秦堯跟我走,咱們去堵上水堤。”九叔果斷說道。
不久後,在五人的齊心協力下,一場突如其來的天災由此得以消弭,除了個別被水流嗆死的倒黴蛋外,這場洪流並未造成多少人員傷亡。
只不過,這場洪流所帶來的影響,卻在水流退去後,方纔漸漸顯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