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
當忠行帶着陰陽寮的官員們來到界橋時,此間已經有許多陰陽師與妖怪交上手了,各種顏色的光束亂飛,將衝在最前面的妖怪打成血霧飄散。
一寸路途一寸血,橋面盛放不了的鮮血化作絲線,沿着橋沿落入深淵。
“陰陽寮來了。”
陷入死戰狀態的陰陽師們看到他們後,頓時精神一振,大聲疾呼。
大戰僵持到現在,陰陽師們亦是死傷慘重,精神狀態處於崩潰邊緣。陰陽寮官員的到來雖然無法奠定勝局,卻帶給他們了一絲希望。
“所有陰陽寮的官員隨我去一線。”忠行舉起權杖,大聲喊道。
“是!”
跟隨他而來的三百二十八名官員齊聲應諾。
“師伯,師伯……”
“那我說的話還管用嗎?”這時,宛如風中殘燭般的連希聖突然出現在禁地外,淡淡說道。
四人猛地站了起來,驚呼出聲。
不過沒人搭理他,晴明以及百旎,桃花的目光都在秦堯身上。
“滾!”秦堯面色一變,厲聲喝道。
“拜見老掌案。”四名長老連忙行禮。
“情況緊急,哪有什麼信物?”西殘大喝道:“我知道你們可能信不過我,所以我不碰鱗石。但如果你們不按照我說的去做,一旦羣妖攻破陰陽寮,放出相柳,禍亂人間,誰能擔得起這責任?”
“你們都出去吧。”看着懸浮於空的鱗石,秦堯沉聲說道。
四名長老又看向老掌案,卻聽他不假思索地說道:“出來。”
“這……”四人有些遲疑。
西殘面色一僵,緩緩轉身:“秦長老,你擔不起這責任。”
“自然是管用的。”四人連忙說道。
“大長老?!!!”
“秦長老,既然您已經確定了大……西殘已經變節,爲什麼不直接鎮壓他呢?”待其走後,一名長老不解地問道。
秦堯目光掃視過他們:“怎麼,你們還懷疑我有問題?”
“是。”
“是。”
陰陽寮。
這下好了,天塌下來有個高的頂着,不用他們選了。
西殘黑眉豎起,輕喝道:“你懷疑我?”
不是說大長老已經死在了鴉天狗部落,屍骨無存嗎?
突然出現的這位莫非是鬼?
“我沒死,僥倖活了下來。”彷彿是看出了他們心中的疑問,西殘直截了當地說道。
盤膝而坐,閉目修行的四名長老突然感應到了什麼,霍然睜眼,只見一身黑袍的花髮老者緩緩跨過門檻……
四人連忙搖頭,旋即一人給出解釋:“不是我們懷疑你,而是按規定來說,只有掌案或者攜帶掌案信物的人過來,才能讓我們打開封印。”
秦堯居高臨下的俯視着他,倏爾笑道:“相柳許給你了什麼?”
秦堯昂首望向金塔,嘆道:“因爲這裡還有一個更可怕的存在,我不能,也不敢分心。否則當我動手收拾西殘時,就容易露出破綻,被其趁虛而入。”
四人臉上盡皆浮現出欣喜情緒,其中一人連連說道:“太好了,這是近期爲數不多的好消息。”
“等等。”秦堯擡起手臂,肅穆道:“也就是說,現在寮內只有一百多名實力低微的陰陽師守護?”
下一刻,金塔迅速瓦解,轉眼間便消散一空。
西殘嚴肅道:“無稽之談,你有什麼證據?”
“我來承擔這份責任。”就在西殘準備一鼓作氣,徹底擊垮他們的心裡防線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堅定的聲音。
四人應聲,低着頭走出禁地,默契地站到這位老人身後……
秦堯失笑:“又不是玩模擬法庭,要什麼證據?當我這麼想的時候,就有了阻止你的理由。”
晴明沒有絲毫廢話,果斷說道:“萬妖暴動,衝擊界橋,人妖大戰爆發了。”
連希聖衝着他擺了擺手,目光依舊逼視着四名長老:“回答我的問題,我說的話還管不管用?”
四人面面相覷,心念飄忽,不知該如何是好。
四人臉上的喜色一僵,隨即異口同聲的問道:“可有信物?”
“秦長老!”四名長老驚喜的望向門外。
四人領命,同時轉身望向金塔,各自打出一套手印,四道流光分別從他們指尖飛出,沒入金塔之中。
秦堯身軀剎那間出現在他面前,蹙眉道:“何故如此慌張?”
“掌案帶着三百多名同僚前去界橋支援了……”
連希聖點點頭,說道:“那你們就聽秦堯的,解封。”
五行庭院前,晴明化光而來,疾聲喊道。
禁地。
西殘大怒:“剛愎自用,一意孤行,你這是在拿着天下蒼生的命滿足你的一己虛榮。萬一出了什麼亂子……”
西殘臉色迅速漲紅,狠狠甩了甩衣袖,越過秦堯,大步走出禁地。
“打開封禁吧。”秦堯說道。
四人隨着他一起看向金塔,沉默不語。
“陰陽寮是什麼應對?”秦堯問道。
“什麼?”秦堯還未開口,旁聽的袁柏雅便驚叫了起來。
“不是懷疑。”秦堯搖了搖頭:“我確定你已經變節了。怪不得我們當初沒有在鴉天狗部落找到你,原來相柳還有這麼一層謀劃。但凡是我選擇去支援界橋,甚至但凡是我晚來那麼一會兒,你和它,或許就成功了。”
西殘對此不置可否,轉而說道:“妖域大亂,羣妖衝擊界橋,掌案那邊快撐不住了。他懷疑羣妖暴動與鱗石有關,一旦妖怪衝破人類防線,勢必會直搗陰陽寮,所以派我回來,帶着鱗石與剩餘同僚們離開陰陽寮,找個安穩的地方避難,以防不測。”
秦堯轉身望去,嘆道:“感覺才一會兒沒見,你怎麼又老了這麼多?”
“有把握嗎?”連希聖彷彿知道秦堯要幹什麼,輕聲問道。
“有。”秦堯頷首道:“就是過程麻煩點,代價大了點。”
連希聖拱手道:“拜託了。”
秦堯笑了笑,揮袖間鼓盪起一陣狂風,砰的一聲關上禁地大門,只有一句話穿過木門傳了出去:“自此以後,我與陰陽寮,兩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