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到上面一個艙口的時候我突然發現再也沒有向上的地方了,面前倒是有一個向上的艙門但是我隨手摸了一下發現這艙門居然被焊死了!拼盡全力我和潘朵也絲毫打不開那扇門,這個時候,水已經淹到我們的腳脖子了。
“我們怎麼辦?往哪裡走?”潘朵在我背後大聲問道,聲音裡帶着哭音,我回頭看了一眼,潘朵渾身溼透了,眼神裡看着我帶着一種決然,臉色發白但帶着一種淡淡的笑容。
“結束了,是嗎?”潘朵眼圈紅紅的,直接撲到了我懷裡。“最終,我們也就比琪琪多活了一個月而已……”
渾身溼透,我們腳下是不斷打着漩升高的海水,四面無路,懷裡的潘朵已經崩潰……這大概就是兵法裡的“死地”了。
我這人有個很另類的特點,越是危機壓力大的環境我就越冷靜。上次和徐安琪在找到白一凡的那個景教墓穴裡,無數恐怖的吃人大蜈蚣打在我身上我絲毫的沒有害怕,在八面山地下四下無路只剩我一個人的時候我反而比任何時候都清醒,自己找到了路出去。這不是我心裡素質有多好,而是一種奇異的本能,越是危險就越是冷靜(當然,我老孃對我這個特點嗤之以鼻:你這小子每次考試前玩的比誰都歡實,越是大考你玩的越開心!結果成績就……)
潘朵在我懷裡閉上了眼睛,身體也在微微顫抖,但我雖然摟着她,卻在不斷的四面觀察情況。
然後我立刻就注意到了一個問題:海水只是漲到我們的膝蓋部位就基本沒有再上漲了。
二戰時期的潛艇和現在的潛艇有些本質上的不同,二戰時期無論哪國潛艇其實都只能算是一種“可以潛水”的潛艇,在大多數時間內,這些潛艇其實都是浮在水面上行駛的,只有發現目標後纔會下潛隱藏攻擊,日本潛艇本身的缺陷和技術力量不足使得很多日本潛艇下潛之後就開始漏水,靠潛艇裡的抽水泵不斷的排水才能保持下潛姿勢。和現在的潛艇可以一頭鑽下去就一個月不上浮是完全兩回事。
既然這裡水面不再上浮了,那麼就是兩種可能:第一、有抽水裝置在起作用。第二、這裡成了一個密閉空間,我們和一部分空氣被封閉在了這裡。如果是前者那麼自然最好,但是可能性太低了,很有可能會是後者。
“別想了,我們不一定會死!”我緊了緊潘朵,然後就對她說道。
現在的水深大概是我們的膝蓋附近,我使勁回憶了一下在流水的時候到處亂竄的經歷,按照背的潛艇結構,我們現在應該再潛艇中間的一個通道上,這個通道一邊通向士兵宿舍(說是宿舍其實就是個過道),另外一邊是廚房。
前進的這扇門不知道是通向哪一方,我拉着潘朵,向和這裡平行的另外一條通道摸去。
四面都是黑暗,膝蓋以下全是水,水面上漂浮着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我拉着潘朵靠着一點點手機發出的燈光朝前摸索着。
現在我很需要確認我究竟是在什麼地方,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個標識物辨認,潘朵默默跟在我身後。我從水裡摸了一根鐵管子讓潘朵拿着,不停的敲擊附近的艙壁,希望能聯繫上在潛艇裡的劉玲她們。現在我才明白劉主任爲什麼要訓練我和潘朵在窄小地方“摸黑”的本領,就是爲了應付這種情況。
走過兩個轉彎口,我們走到了一個稍微大點的地方,這裡水裡似乎有些什麼東西,我隨手在水裡摸了一下,一下子摸到一個又大又圓的東西。
那東西似乎是鑲嵌在水裡的拔不出來,我用手機照了一下,發現是一個幾乎鏽死在架子上的大蒸鍋。日本人米飯喜歡用蒸煮的,這也就說明,我們還真找到了日本人的廚房!
立刻回憶了一下伊404的結構圖,大概擬定了一下路徑,現在我們需要通過日本人的士兵宿舍,走到上層的甲板通道去。
按照記憶穿過了狹長的廚房,我又看到一個門,仔細觀察了一下,這扇本來是應該通到士兵宿舍的門居然也被焊死了。
“爲什麼這些路都被焊死了?誰幹的?”我鬱悶的狠狠砸門說到。
潘朵沒回話而是仔細看着門焊死的部分,用手上下摸了一遍後對我說道:“焊的不算很死,中間有很大縫隙……我有辦法了!”
潘朵從揹包裡掏出來那根得自白一凡的“天機棒”,本來這東西撐着那個地下室大門,出來的時候也被我們帶了出來。
“門只是把門鎖部分焊死了,別的地方都沒有動,只要撬開焊死的部位就可以打開這扇門。”潘朵邊準備邊對我說到。
門和艙壁之間還是有一絲絲空隙,潘朵把一個扁平的杖頭插進了空隙中,不斷的用力撬動,那空隙用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的打開了,插進去一個以後潘朵又換了另外一個方向,繼續用力插進第二個,等兩個杖頭都插進空隙中的時候,空隙已經很大了。
接着,潘朵拿出一個手榴彈,轉過身子看了看我。
我也明白潘朵的辦法是什麼,不過這辦法實在有點冒險,在這麼個地方引爆手榴彈,誰知道會出什麼後果?
就在我們猶豫的時候,突然聽到“啪!”的一身,那扇門居然自動開了。
兩個卡着縫隙的杖頭直接掉進了水裡。我和潘朵面面相覷,這又是怎麼回事?
我走到門邊看了看,門確實好像潘朵判斷的那樣只是焊死了鎖閉裝置部分,不是把整個門全焊了。摸了摸焊接的部位斷口非常整齊,看樣子是材料經受不住擠壓,在哪兩個杖頭的拉伸下經不住金屬疲勞直接斷裂了。
目前也只能下這樣的判斷,估計是焊的那個人技術不怎麼樣,沒焊結實吧。
莫名其妙的打開了這扇門,我也沒辦法估計到底是不是正確的只能繼續前進,可一看門裡面的情況我又二胡了:這裡是哪裡?
裡面不是全是牀的士兵宿舍,而是一個相當大的倉,倉內到處都是我們在底艙見過的那種一個立方大小的貨櫃,也一樣用帆布包包裹着,一個個層層疊疊的放置着,在中間留了一條通道。
“是不是你記錯地方了?”潘朵有點驚異的看着我說道。
“不可能”我使勁甩了甩頭:“你還記得嗎?背圖紙這個地方的時候我還和你說,日本人的廚房、臥室、廁所連在一起,生活起居一條龍服務還真是具有現代的生活氣息呢,這是絕對不會錯的。”
“那爲什麼這裡又有這些東西?”
我凝視了一下這裡,突然想起一個問題。
如果我的推論二成立,這裡成了一個密閉空間,那麼現在打開了這扇門後空間會增加很多。根據空氣的壓縮率,我們腳下的水位應該會繼續上漲纔對,可是我們腳下的水位依然只有膝蓋那麼深,並沒有增加。
“這艘潛艇只是在水面上浮着,並沒有潛水,而水位也就我們膝蓋那麼深!”我對潘朵說出了自己的結論,潘朵點了點頭還是一臉茫然:“這對我們現在的情況有什麼幫助?”
“這潛艇四面漏水,但是你注意到沒有?我們進來到了那個觀察室和作戰室,裡面並沒有被水淹過的任何痕跡。也就是說,這艘潛艇如果完全沉入水下,那麼肯定那一部分是不會淹水的。現在不知道爲什麼潛艇沒有下潛,那麼我們只要能到那個作戰室那一層,我們就不會被淹死!明白了嗎?”
潘朵睜大眼睛依然茫然的點點頭,看這樣子我還真有點着急。
潘朵從小到大一直是獨立奮鬥,一個人面對所有成長的困難和煩惱,已經習慣了一個人去解決問題,我剛來考古系的時候潘朵遇事根本不會和我商量更別說聽取我的意見了,但在這接近一年的時間裡,潘朵遇到各種各樣的事情越來越多,很多事情都不再是靠着一雙拳頭和拼勁就能解決了,使得潘朵越來越不自信。特別是在遇到我後,我感覺潘朵對我的依賴性越來越強,或者說是她本身的很多問題都暴露了出來:心理素質差、性格執拗、脾氣太急、不夠冷靜等等,讓潘朵變得越來越“傻”了。
世界上沒有完美的公主,只有容易受傷的女人。
不過我感覺其實還有另外一個原因,但是需要在合適的時候和她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