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嶺福地不是沒有亂過，最亂的時候，當屬上古時期，衆多仙門剛進入秦嶺福地，那個時候爲了爭奪資源，重新劃分地盤，發生過大混戰。
不過即便是那個時候，都沒有死那麼多天人。
當時死的，大多也都是底層修士，天人都相互忌憚，一般不會大規模開戰。
可是李問禪這次一來，就殺了十位天人，這樣狠辣的手段，都讓人感到他來者不善。
“諸位都是從上古時代活下來的人，應該也曾經歷過仙魔之戰吧。”
李問禪開口，頓時引起衆人的注意。
仙魔之戰，對於他們來說，已經是非常遙遠的時代了，能追溯到數千年前。
“你連仙魔之戰都知道，看來和魔族打過一些交道吧？”
天河劍仙說道。
“我這一身修爲，便是在和魔族的戰鬥中打磨出來，在崑崙山的時候，我也發現過你們鎮魔司的殘骸。”
李問禪緩緩道。
當年一帝組建鎮魔司，將所有仙門籠絡在一起，以此抗衡魔族，但是如今，這些仙門還是分裂了，各自爲營。
“崑崙山，葬下了太多的強者，我們的親人，朋友，兄弟，故人，很多都隕滅在那裡。”
有皇者輕嘆一聲，有些傷感。
仙魔大戰太慘烈了，很多強者都沒有熬過來，比如曾經的三仙四聖，現在只剩下了一仙兩聖。
還有昔日的十天王，也隕落了不少。
“如果他們都還活着，現在秦嶺福地，又會是何等的鼎盛？”
有人感慨。
“只可惜，我不在那個時代，沒有經歷過，否則若是可以，我也想在當時盡一份力。”李問禪道。
幾人都聽得出來，李問禪沒有開玩笑，都感受到了他發自肺腑的真誠。
“你提及這些，又是何意？若是以爲緬懷昔日逝去的強者，就能和我們打感情牌，讓我們放你一馬，就想的太簡單了。”
巨靈大聖冷哼一聲。
“我說這些，是有一個問題，必須要當面問一問你們所有人。”
李問禪的目光，猛的凌厲起來，“我在人間的時候，曾經遇到了焚天魔尊的殘魂，他跟我說，上古仙門已經變心，你們已經與魔族一般無二，人間蒼生，在你們眼中，便是那條通向神境的路！我現在問你們，這是真的嗎？”
魔族殺戮蒼生，利用億萬蒼生的性命，凝練無上道果，以此踏入神境。
所以魔族和人族，有着不可調和的矛盾。
但如果說，連這些上古仙門，現在也生出了這樣的念頭，那麼這一切就太悲哀了。
要知道，這些可都是昔日抗衡魔族，守護人族的英雄。
“焚天魔尊，昔日被一帝擊潰，想不到還有一絲殘魂，不愧是神境至尊，真是難纏啊。”
天河劍仙的目光，看向遠處的仙海，緩緩道，“李問禪，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希望我等和你一起，抗衡魔族是嗎？但你沒有經歷過那個時代，不會明白，人族和魔族的差距，究竟有多麼巨大。”
“那個時代，如果不是有一帝在前面遮風擋雨，我們所有人，都已經死了。”
“當時，萬幸還有一帝，可是如今呢？”
“一帝已經不在了，人族再無神境至尊。”
“一旦魔族重新出世，其實我等都是死路一條。”
如今魔族被封印在崑崙界之中，但所有人都清楚，封印不可能一直存在。
“就算是一帝，都不能殺光這些魔族，只能將他們封印起來。人族如果想要延續下去，你當明白，人族需要的，不是一個一帝，而是十個，二十個！”
“如果當初，我人族能有十位，二十位神境至尊，又何須封印魔族？只需將敵人斬盡殺絕，給後世永遠的太平。”
“但是神境難，難如登天啊。”
天河劍仙發出一聲悠長的嘆息。
這句話，也是他們所有人的心聲，包括李問禪自己。
神境的確太難了。
他們這些人，在秦嶺福地熬了幾千年，都沒能熬出一個神境至尊來。
當初魔族能有那麼多位神境至尊，純粹是因爲他們到處殺戮，宇宙萬族中，一個個種族成爲他們晉升的踏腳石。
“雖然魔族的辦法殘忍無道，但是，這至少是一條路！”
這時，另一位皇者開口。
這是個氣息飄渺，肩寬腰細的英偉中年，寬闊的肩膀彷彿能撐起整片天，他的鼻樑很高很直，嘴脣微薄，一雙眼睛如同兩個黑洞，目光十分集中，但偏偏不知道對方的目光究竟看向哪裡，一眼望去，靈魂都要被吸進去。
這是當年十天王之首，虛空山的吞天王。
他是虛皇的師弟，和虛皇一樣，都參悟虛空之道。不過虛皇的空間之道，更加強橫，足以破碎虛空。
他的虛空之道，稍遜一籌，乃是一種吞噬虛空般的法門。
“難道你們真要走魔族的路？”
李問禪目光眯起，其內神芒涌動。
“李問禪，你或許想說我們殘忍，但事到如今，你還有其他辦法嗎？一旦魔族出世，你能攔得住嗎？與其讓他們屠戮人間，再誕生幾位神境至尊，還不如成全我們！”
又一位皇者開口了。
他全身氣息灼熱無比，彷彿一輪烈日，這是玄陽宗的玄陽天王，乃是一種吸收太陽之力的神功。
“不錯。你或許在乎人間蒼生，但你大可想一想，凡人不過短短百年壽命罷了，百年一到，終究難逃一死。我等犧牲他們，也是爲了保全大局，這秦嶺福地的人族，就是我們留下的種子，只要他們還在，人族就不會滅絕！”
幾位皇者三言兩語間，已經透露了各自的想法。
他們這是要犧牲人間，換取踏入神境至尊的機會，這樣一來，也就有了和魔族抗衡的實力。
而人族，也不會因此滅絕，因爲秦嶺福地內，還有大量的人口。
“有的時候，爲了大局，你不得不捨棄一些東西。如果不是數千年前，我等和魔族苦戰，又哪有如今人間的太平？我等修仙者，爲了人間，已經犧牲了太多，現在是人間回報我們的時候了。”
天河劍仙決然道。